第56章 带你上路

　　走在路上，文新想起网上那句鸡汤：给你花钱的男人不一定爱你，不给你花钱的男人一定不爱你。这么说来，田壮壮应该算是后者吧。

　　文新问自己语气为什么充满犹疑，难道是因为田壮壮没有把所有的钱拿给自己管？似乎不是，因为如果真是那样，自己也不会觉得开心，一个大男人出门在外兜里都掏不出钱，文新想想都觉得尴尬，她可不喜欢这种听话的小男人。

　　那是因为什么？要钱给钱，虽然自己也不要；要人有人，虽然在家懒点。说句心里话，他是自己遇到且交往过的最好的男人了，顾家又体贴，还有什么不满足？

　　文新知道自己还想要一样东西，而田壮壮还没有给她。

　　“到了”，田壮壮推开门。

　　文新定定神，跟了进去。

　　刚落座，中介马上围过来。

　　人还没到，田壮壮点了一支烟，眼镜背后，是一双沉思不动的眼睛。

　　“一会儿人来了，我们配合说话，尽量把价格压低，时间拉长。”田壮壮低头对文新耳语。

　　在一起生活这么久了，他说什么她都明白。

　　田壮壮放下心来，文新虽然人际交往的能力弱点，但她从来不怯场。

　　这个房东是位女士，话不多，但是立场坚定，也许也是为了增加砝码，还带了一个朋友过来。

　　田壮壮开门见山，入正题。听着他们说话，文新才发觉这其中有很多门道，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简单。作为房东，一般不想自己的房子一次性租太长时间，更不要提还得接受那么多的违约金。他们觉得市场好，总想把租金提高，并且让二房东包物业费。

　　可谈的点很是多，中间一度相持不下，文新适时介入，把这一行的艰辛道出三二，又谈到空租、跑租的情况，对方微笑点头，没有让步也没有走人。田壮壮看出她想把房租掉，就稍微做了一点让步。接下来的事就是皆大欢喜了。

　　合同是文新签的，这代表所有的房租收益归她。

　　送走房东，时间已过去了一个小时，文新如释重负，田壮壮朝中介要了个档案袋，把合同装好，递给文新，“回家理理账，把标签贴上，不然很快你会搞乱的。”

　　“唔！”文新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

　　事还没完，田壮壮又领文新去逛二手家具市场。他指着摆满家具的大厅，对文新说：“所有的家具都在这里，现在由你来抉择。一等价格一等货。你想把房租得高些，就挑些好点的家具；不想花太多钱，就挑一般的。如果还想减少成本，就买定制的出租房家具，但是质量就……”

　　话说隔行如隔山，要不是田壮壮，文新从来也没想过自己会和二手市场打交道。以前家里搬家，不用的家具都给亲戚邻居了，从来也没想过交易。搬新家的时候，自然更想不到去买二手的东西。

　　但这一次，文新认真浏览这个市集，一家一家地走，却发现里面简直称得上是别有洞天，有些二手家具，新得像只用过一两次，摆到商场里当样品都可以；有的用料、质地都极上乘，旧是旧，却是不可多得的好家具，文新相信那些家具可以用上一辈子，甚至还可以传代；还有一些二手家具，是地道的老物什，很有一些年头，市面已不多见，像旧式的竹床、梳妆台、屏风……文新看入迷了，恨不得自己也入手两件。

　　“看好了没有啊？”田壮壮立在身旁，歪头询问。

　　文新一脸痴迷，把家具店当古玩店逛了。

　　“真的没想到，这里有这么多的好东西。而且东西都这么便宜。”文新拍落手上的灰，四处张望，慨叹万分，这么多的好东西就这样被主人遗弃了吗？它们身上的每一处划痕和包浆都承载了多少故事啊。

　　田壮壮朝左右瞟了一眼，低头笑笑，“小点声行吗？哪有买东西还嫌便宜的？”

　　“哦哦，”文新恍然大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有些家具真的很好，摆在这里可惜了，不知道它的原主人是怎么想的。”

　　“怎么会？它们来到这里，又不是卖不出去，这不碰到你这个有缘人啦？”

　　文新眯着眼睛嘿嘿笑，“我相中了一样东西。”

　　“想买回家？”田壮壮猜中她的心思。

　　“嗯！”文新坚定地点了点头。

　　“有地方摆吗？”

　　“有。”

　　“是什么？”

　　文新拉着田壮壮回头走了几步，指着一件说，“就是它。”

　　田壮壮看看眼前的东西，再看看文新期待的神情，禁不住抿起了嘴。

　　他朝左右看看，大步走到老板娘身边。

　　文新知道，田壮壮出马，一定可以搞定。

　　她坐在旁边的床上，悠闲地从兜里摸出一块奶糖。

　　再抬起头来，把咬下来的半块塞到田壮壮嘴里，“多少钱？”

　　“三十，自提。”

　　“真便宜！”文新忍不住赞叹。

　　“是啊，人家五十都不松口的，要不是我会讲。”

　　“说说你怎么讲的？”

　　“很简单啊，我说了，你这个破脸盆架摆家里占地方，扔外面没人捡。除了她这个脑子不好的，谁还会买？”

　　文新听了哈哈大笑，“说得好！东西呢？”

　　“我让她擦擦，有点脏，”田壮壮看着文新一脸心满意足，不忘提醒她，“出租房的家具选不选了？”

　　“选啊，都选差不多了啊。”

　　田壮壮有些诧异，“真的啊，不错，都哪家的？”

　　文新领着他走了几家，看了她选中的家具单品。

　　“怎么样？”文新相信自己选的家具，田壮壮肯定满意。

　　“你选的家具，质量是都不错，不过我给你提几点意见，”田壮壮有板有眼，“一梳妆台就算了，这属于锦上添花的东西，出租房没必要添这样，增加成本；二东西最好在一家选，或者两家，这样好送货，也好谈价格；三家具不能选太大的，有的房间小摆不开。那张一米八的大床不行。你出租房子，只是给他住，不是让他来享受的。大房间一米五，小房间一米二，按这个标准来选；不必全挑实木的，价格讲不下来，有些合成板材的，质量也好，可以扩大选择范围，降低成本。”

　　文新一边听着，一边记下。她走着看着，忽然回过头来，“你把这些教给我，我自己也能当二房东了。”

　　“行啊，一起干最好不过了。也省得我这么累。”田壮壮摊开手掌，看上面蹭得一层黑灰，不过倒是衬得手掌更白了。

　　“没兴趣，我就是说说。”文新快速穿过逼仄的过道。

　　两人走走看看，最终敲定了大部分家具，拿着脸盆架下单走人。

　　“这东西你准备摆在哪儿啊？卫生间？”田壮壮东塞西塞，把脸盆架斜放在了汽车后座上。

　　“是啊，以后再也不用和你抢洗脸池了？”文新沾沾自喜。

　　“我什么时候和你抢过，我都是洗澡就把洗脸搞定了。”田壮壮不服。

　　“反正我喜欢，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喜欢就好，马上回家把它供起来，你再去买个香炉回来。”

　　文新偏头看看自己的心头好，实木材质，轻便大方，坚固耐用，最重要还那么便宜，真是买着了。转念想到田壮壮的耐性与纵容，全身上下说不出的舒心和感动。

　　“谢谢老公，”文新把手放在他的大腿上。

　　田壮壮沉稳的坐姿不变，“都叫老公了，还谢什么。”

　　夏日正午的阳光刺眼，文新慢慢收住了笑。

　　田壮壮目不斜视，“最近真的累坏了，好久没和朋友聚了，晚上找他们吃个饭吧？”

　　“好啊，在哪边吃？”

　　“都行，要不到家里来？这样喝酒自在点。”

　　文新点了点头，想到又要见到凡凡，心里多了一丝抗拒。

　　文新也有一段日子没见到凡凡了，那次吃饭之后，两人再见面，都只字不提之前的事。文新也问过田壮壮，是否把两人闹矛盾的事告诉凡凡，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但文新料到凡凡猜到了大概。不过文新不想再追究这些往事，毕竟凡凡也没有让田壮壮不与自己交往。而且从那以后，田壮壮也不再同凡凡聊天了，文新觉得如果再耿耿于淮，那就真的是自己的不对了，毕竟，凡凡和田壮壮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这层关系还是尽量维护吧。

　　当然，女人间的敌意一旦建立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就消散的。文新不喜欢凡凡，但她不忍拂了田壮壮的兴致。下午田壮壮把她送回家，自己又出去忙了。而文新，则列了单子，准备出门采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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