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坏的透顶了。”
有种话，是不能出口的。
唐妙北静静的拿着手机，没什么表情，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指甲快把手心给抠破了。
有种话，说出口了，你就得去承受它。
要是给她重来一次，她就是胸闷的再厉害也不会开口。
现在，她的心就像被人紧紧得攥住，喘不过气来。
唐妙北笑了一声，她想打破这种无力的沉默，“其实...”“唐妙北。”
其实...你不用回答。
她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他突然的声音打断了。
唐妙北收住了声儿，听着电话里不紧不慢传来的声音。
“唐妙北，我有没有告诉你过。”原崇慢慢的说了一句。
唐妙北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却发现原崇看不见她摇头。
原崇顿了顿，又开口。
“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原崇说的依旧是那么不紧不慢，沉得从容，甚至还带着轻笑。
仿佛不是在贬低自己，而是云淡风轻地问唐妙北饭吃了没有。
唐妙北愣了，她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动了两下嘴皮，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原崇嘴边挂着笑，不过笑的只有那层皮。
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知道唐妙北想说什么，但他就是不想让她说出来，话到嘴边，就拐了弯，说了这么句没意思的话。
原崇不是唐妙北，他说的每句话，都在脑子里转过几十遍，所以他让她一个人在那里煎熬。
他只能谴责自己的私心。
“时间不早了，快睡吧。”原崇淡淡地说了声。
把唐妙北从出神里拉回现实。
“啊？哦！....”唐妙北应了一声，又说，“你也是。”
“嗯，晚安。”
“晚安。”
唐妙北挂了电话，把手机往旁边一甩，整个人倒在床上。
望着天花板发呆，很亮，很刺眼，她有点头晕目眩。
她翻了个声，“啪”得一声关了灯。
整个房间里一片的黑，她睁着眼睛，依旧盯着天花板。
从一片黑到适应了黑暗，她摩挲了下枕头旁边，摸过来包烟。
刚抖出来一根，耳边就好像响起原崇让她少抽点的话。
手一顿，笑了一下，随即又拿起来，熟练的点火，塞进嘴里。
她这么听他话干什么，他让她跳河她就跳？
唐妙北先是在心里嗤笑，要是有一天，原崇要是真让她跳，她大概，真的会硬生生地跳下去。
用这种惨烈让他记着她。
唐妙北摇了摇头，她在胡思乱想点什么，怎么会有那么一天。
她把烟按在烟灰缸里，缩紧被子里，拿被子蒙住头，开始慢腾腾地数羊。
有句话怎么说的，你悲伤的时候，全世界都在陪着你悲伤。
而那个全世界，就是原崇。
他靠在沙发上，腿翘着，手上夹着烟，有一下没一下的抽着。
墙上的钟开始敲了，敲了整整齐齐的十二下。
原崇点了点烟灰，支着头，瞄了眼桌上一堆的资料。
真是，他笑了一声，好奇心害死猫啊。
一叠叠的资料，摊在茶几上。
还是07年的那个春天，13号的车祸，14号的抢救，15号的法庭审判，当天的强制判刑。
罪因，吸毒失控引发连环车祸。
.....
唐妙北从家里出来，开上公路，开到yMuseum。
一路上她都在放歌。
直到到了J馆熄了火才停下，她泊好车，踩着高跟鞋走进去。
她们的场地只有大厅，以及一条长走廊。
现在已经全部装好了。
T台，席位，灯光，全部向后现代主义靠拢。
在保罗盖蒂的氛围里，这些后现代主义和它的一切都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廊壁上的幅画，透露着岁月，它独有的艺术气息。
整个会场的基调，暗色里面又晕染着艳丽，艳丽里面有又被分割得破碎。
唐妙北转了一圈，去了后台，模特们在化妆。
何宁在旁边指挥。
她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拿出手机，看了看推特。
Vision的秋冬大秀被翻来覆去的炒，甚至很多的全网博主都转发了它的宣传。
要是没有幕后推手，她可不相信。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来秀场的大牌是不会少了。
唐妙北自己也转发了一遍，还@了何宁。
何宁过了会儿收到了，走过来，对她说，“你挺闲呐。”
唐妙北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是哎。”
何宁无语，“赶紧的，去核对名单去。”
唐妙北被她催的赶紧去看名单。
而唐妙北的推特评论也开始翻滚，明显持两派。
一种是期待这次的秀款，还有一种是说她们炒作的太过了，迟早得打脸。
不过，无论媒体的采访怎么样，四面八方的言论怎么样，暗地里那些人的心思怎么样。
Vision的秋冬大秀，总归是要开始了。
彻底的拉开帷幕，揭开了那层面纱，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
就在这风口浪尖上，来得人照样不少，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LA的名媛们，油管上的博主，圈内的著名设计师，点评师们都来了。
至于明星，好像一个都没。不，只有一个，还是裙带关系。
就是江晓路，唐和带她来的。
别的那些明星她们压根没想过。
只是出乎意料的，在开幕仪式还没开始的时候，一位巨星竟然来了。
她曾经是好莱坞的王牌，直至现在也依旧瞩目。
唐妙北没有想到，这位多少年没出动的影后居然会来看她的秀。
唐妙北受宠若惊地想站起来，将最好的位置让给她。
却被她笑着拒绝了，她只在第一排随意的找了一个位子坐下来，看着开幕仪式。
陆芳芳和权荃也来了，坐在她的旁边，陆芳芳凑近她的耳朵，“你能耐呐！这位都请得起！”
她还想去要个签名！
唐妙北也不知道她怎么会大驾光临，不过，这总归是好事。
灯光暗下来，像散下来的星光，点点洒在整个会场。
唐妙北扭过头，想寻找一个人的身影，却找不到。
藏住心里满出来难过，她笑着，用流利的英文与旁边的设计师交流。
第一位模特出来，随着她的出现，灯光满满聚拢，音乐流淌开来。
华丽又鲜艳，绣满了花卉，在灯光的照射下，甚至流光溢彩。
接着是第二位，依旧是艳丽的夺目。
秀场已经开始了轻声的交谈。
又惊叹声，也有闪光声。
但最响的，还是那句似无意的话。
“lio！”
像是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
漾起层层涟漪。
那些观察的人坐不住了，点评师的手也开始抓起了笔。
交谈声响，隐隐盖过了音乐。
陆芳芳听着旁边的杂声，她听的懂，哪能不知道，有人甚至还哼出抄袭两个字。
要不是权荃紧紧拽着她，她就要站起来了，还在那里挣权荃的手。
“芳儿！”权荃低声喝止住她，“你要是站了妙北怎么想！”
陆芳芳这才停下来，忍住气，却又担忧的往唐妙北那里看。
“妙北...”她轻轻地唤了一声，唐妙北摇了摇头，在她手上拍了两下。
陆芳芳明了，她这是有后招呢。
她不知道前因后果。
不过，了解这事里边沟渠的人，听到这众口言说，也免不了担忧。
Luna她们也一直望着唐妙北。
而何宁知道她的本事，只是莫名的烦躁，胸口一阵阵的恶心。
只勉强维持住表情。
唯有唐妙北，从头到尾的安静，一半显在星光里，一半隐在阴影里，勾着嘴角。
艳若桃李的一张脸，此时透着森森凉气儿。
显得万分的神迷。
她要的，就是这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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