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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灵素平静的点点头,“所以,你故意引我来这儿。道歉是假、整蛊为真。”

  “又答对了!”青乔兴高采烈的拍了拍掌,跳得更远了些。

  “所以,你是气我帮了遥星不帮你。”

  “这个嘛……”青乔皱眉,认真思索的神情,“也是,也不是。你帮遥星,我是欢喜的。但的确也小小生气,因为你竟然说我不配!别人都可以说,只有你不行!”

  “为什么?”灵素平心静心的询问。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我若是知道,还会这么气吗?总之我心里不舒服,让我不舒服的人,我一定不会让他舒服。所以你也不要怪我,毕竟我是这么有原则的人。”

  灵素怔怔的注视着青乔,只觉胸口一口气闷着、顺到喉间哽住,出也不是、不出也是,明明是她那晚先用了“不配”这两个字、明明是她跟君夜走得近忘记了他才是“同盟”、明明是她狡猾的从不按常理出章、明明……她现在居然还如此有理有据的说了这么一大堆而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那口气愈发哽在喉间愈发的憋闷,忽地又想到什么,总觉得以青乔的个性她不止会做到如此程度,念此于此,心胆颇寒、连声音都颤了,小心翼翼、试探的、又饱含着为数不多的希望问着:“所以……你只用了黄泥是吧?没……加料……吧?”

  “你猜。”

  灵素发誓,他平生最恨的两个字在今晚形成了!那就是:你猜。

  “你整也整了,说吧,还加了什么?”灵素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缓,毕竟此刻发怒并不明智。

  青乔斜视着灵素,一脸的“孺子可教”,挑了挑眉梢,摊了摊手,“果然了解我,不愧是同盟。也没什么,师傅不是在教药理,不是告诉我们要重实践,所以我找了点儿绿灵草涂在了油纸上。”

  灵素惊怔,“绿灵草!”

  “哎呀你放心,涂的不多,十滴而已。”青乔颇坦然,“师傅不是说过,五滴即可通便,十滴嘛,最多通的更通一些咯,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今晚就多多如厕吧,也没什么的。”

  “你——你——你——”灵素气的头痛胸痛全身都痛,恨不得从牙根里能挤出声音去骂骂她,可一时之间只觉全部的学识都表达不出情绪,竟无言以对!

  “我我我我我我怎么了嘛,还不就是前些日子教过我的那四个字,呃叫什么来着?什么必报来着?”青乔一脸的理所当然。

  “睚眦必报!”

  “对,我,就是这样一个有原则的人,我的原则就是,睚眦必报!”青乔拍着胸脯,一脸严肃的郑重承诺。

  灵素瞬间气炸,厉声吼出,“青——乔!”

  话毕,只觉再不动手简直对不起江湖人士,正欲快步上前抓住青乔狠揍一通,却发现她早有防备,早前就已经站得颇远,此刻见事不妙,更是脚底抹油一般火速开溜,边溜还边回头做着鬼脸,那欠揍的样子惹得灵素更气!

  若在平时,以青乔的功夫,灵素绝对可以轻松抓了她。可今晚不同,绿灵草的药效真不是吹出去的,威力强大到灵素动一动腿就感觉腹中仿佛有物要喷薄而出的样子了……总算明白了青乔的用意,绿灵草何止是对他的惩罚,更加是她为自己准备的逃命之物啊,这家伙早有预谋,何止是睚眦必报,简直是……简直是……简直是……

  青乔已消失在视线中,而他……他转向,跑向茅厕……

  夜深,青乔与遥星的房里。

  遥星将药涂在青乔被弓箭磨破的伤口上,动作虽轻,却仍旧刺的青乔连连呼痛。

  “我说让你用扳指,偏不听,白白浪费了君夜的一番好意。”遥星见青乔呲牙咧嘴的样子,心疼不已。

  青乔哭丧着脸,“灵素说戴了扳指不利于用别的武器。”

  遥星轻笑起来,“你这么听他的话,却还要害他吃黄泥。”

  “是他先惹我!”青乔立刻瞪圆了眼睛。

  “是不是他惹了你我不知道,但我却知道,他变了,你也变了。”遥星柔声说着,认真的。

  “我?”青乔怔了下,“我没变,我一直这样小气。”

  “那我问你,如果是君夜惹了你,你会花一下午的时间做只黄泥兔去害他吗?”遥星笑问。

  “呃……”青乔皱眉好好的想了会儿,“君夜应该不会这么无聊去惹我……”

  “你和灵素、君夜,是我们七人中最聪明的。”遥星柔声说着:“可是之前你和灵素、君夜,是互相不信任的。尤其灵素,他什么都不怕,心也狠,不是还害得你在海里差点淹死,可你当时一点没怪他。”

  青乔叹了声,认真的解释,“当时他那样做是为了活命,我理解。”

  “难道他现在就不需要活命吗?”遥星注视着青乔,“可是你却变得会怪他了。”

  遥星说完,不再多语什么,专注的帮青乔铺着被褥,仿佛方才她的话只是无心的、随意的。

  青乔怔怔的注视着遥星,心却凛了起来。她一直以为遥星是七人里心思最简单的,与世无争,却没想到她竟看得这般透彻。而自己……竟几乎忘记了这里是什么样的岛、几乎忘记了今日的朋友或许有一天要注定走到无人可知的地步。遥星说的没错,灵素在洞里出手狠辣、出洞后又利用她活命的机会逼她吐露真话,他是这般心硬的人,自己竟几乎忘记了……

  屋内,烛火飘摇,一如青乔与遥星的命途未卜。

  屋外星夜,隐于星群中最远最小的一颗却逐渐亮了起来,透过暗夜、透过云层,昭示着七人中唯一的那人……终将现世。

  十日考核之期,就在今朝。

  上午,七人按平时一样完成了规定的所有功课,可与平时不同的是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变得安静,因为没有人知道考核之后的惩罚会是什么,输了的人,是单独受苦,亦或又会全部人一起受难。

  午膳,七人仍旧默默用完。青乔的位置是灵素对面,她偷偷抬头瞄了他几眼,只见他脸色苍白,眼底泛青,想必昨晚跑了数次茅厕的“成果”。可苍白归苍白,无论眼神还是表情,竟毫无恼意,平平静静的,也没有故意回避或无视青乔的偷瞄,坦然无比。这样子倒让青乔摸不到头绪,一餐饭吃的是心绪百结、孤疑不安。

  不过更让她不安的人终于出现了。

  是练悬师傅。

  “所有人到海边,准备今日的射箭考核。”练悬师傅沉声说完,转身离开。

  七人面面相觑,该来的,总算来了……

  海边。

  虽是春季,午后的艳阳却仿如夏日般灼热。七人一排,面向练悬而站。而练悬手中却捧了一只铜壶,里面搁了竹签数根。

  “玩投壶?不是考箭术吗?”岁华站得虽直,却跟月华窃窃私语。

  月华面色沉凛,语气无奈,“你放心,绝不会这么简单。”

  遥星显然最怕,双手止不住轻颤,连日来的训练几乎已耗尽她所有气力,收效虽有,但在完全不知规则的情况下难免紧张。

  而七人里最轻松的人显然是青乔。当然,她并不是胸有成竹所以轻松,而是因为实在太差,做好了受罚的心理准备……

  这次又会罚什么呢?罚饿?不怕,以前流浪的时候又不是没饿过。罚在海中被困?也还好,白天越来越暖了,身上还备了芦管;罚鞭子?这个倒最为难,要不多穿几层衣服?衣服里再裹些皮子?

  就在青乔的胡思乱想快要冲出天际之际,练悬师傅终于开口:“我手中铜壶内有七枚竹签,你们七人上前来抽签,抽到哪支,就按哪支上面书写的方式接受箭术的考核。”

  七人不约而同怔了下,各自却有不同反应。

  “七种方式,必然有难有易,这不公平。”月华脱口而出的质问。

  练悬师傅只是笑了笑,沉声回答:“战场上何来公平可言,有的只是死法不同而已。有人侥幸得活,那也是他的运数,旁人羡慕不来。”

  君夜随后发问:“可是我们近日练的全部是单一的准度而已,并没有提前告知还有其它。”

  “难道在战场上,你的敌人还会来提前告知将用什么战术吗?”练悬师傅不急不徐的说着。

  七人明明不服,可确实无可奈何,他们出洞窟的第一天就知道了,这岛上是毫无规矩可言。

  练悬师傅不再耽误,直接举起铜壶、一一目视七人。七人无奈,只有围了上去,每人抽出一枚竹签,迫不及待的确认上面究竟写了些什么。

  最先抽出签的人是月华,喃喃念着:“一箭,射熄百步之距的一柱香火。”

  念完,倒松了口气。眼力本就是她长处,这考题针对对她来说并不难。

  接着是岁华,心惊胆战的祈祷了一番方才看向签上,“一箭射穿叠挂的十幅犀牛皮甲。”

  念完,长呼出一口气,这题虽难,但他拼一拼许也能完成。不禁看向月华,姐弟俩对视一眼,面露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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