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再做打算

　　下午活多，大姨和大姨父忙着把菜地浇完，因此晚饭吃得很晚。

　　晚饭没有煮饭，吃的面条。

　　大姨提着一大袋干面条去厨房，米扬想起来，好像大姨家晚上是经常吃面的，每年种的小麦，拿去街上做面条的地方，跟人家换干面条。

　　面条里加了炒鸡蛋和空心菜，米扬是吃辣的，大姨家唯一的辣椒是豆瓣，不太辣，没有老干妈好吃，但是加一点乡下的野葱进去，还是很香的。

　　唯一不好就是，晚上停电了！点的煤油灯，豆大的灯火，完全不足够照明，大姨和大姨父商量，明天去给三个孩子报名，两个表哥反应很激烈——他们暑假作业还没做完，报名的时候要交暑假作业，暑假作业没做完，有可能老师不让报名。

　　他们表示惶恐，要求报名推迟到31号，报名时间是两天。

　　米扬也很激动，她不断重复要求，“我不读学前班，我要读二年级！不然我逃学......”

　　两个大人哄她，“明天给你报名二年级。”

　　米扬相信了。

　　努力还是有回报的。

　　进入小学，只要成绩好，就能申请跳级，参加跳级考试过关，就能成功跳级，在学前班是没有办法申请跳级的，而且还是私人办的学前班。

　　小猫咪晚饭很不幸的也吃的面条，米扬给它挑的，里面还放了两块蛋皮。

　　它喵喵叫着吃完了。

　　不过米扬能看出它很嫌弃，她决定明天重拾老职业，去河边网鱼给它吃。

　　吃完饭，大姨父带着两个表哥去河边洗澡，农村的夏日夜晚，天上的星星很多，还有月亮，照得地上很明亮。

　　大姨收拾厨房，给她弄水洗澡。

　　晚上睡觉是她和大姨、大姨父睡一个床，和前世一样，现在她却觉得有点囧，她提出想去睡凉床，被大姨驳回，“那边蚊子多，蚊香用完了。”

　　明明她下午看到蚊香还有很大一盒，睁眼说瞎话骗小孩呢......

　　米扬估计是大姨两口子为了节约蚊香，他们过日子很节俭。

　　大姨在蚊帐里面赶蚊子，小猫咪已经早早爬上木床，等着就寝。

　　虽然小，但它很聪明，木床的床沿很高，它就先跳上旁边的板凳，再从板凳上，跳到床上来。

　　大姨把它捉下去，骂，“养你是让你去抓老鼠的，快去厨房抓老鼠。”

　　然后逮着它脖子上的皮，把它丢进厨房，把门关了。

　　米扬听到它在厨房门边狂抓门板，还一直叫。

　　等大姨熄灯，米扬就闹着要去上厕所，尿桶在厨房的猪圈旁边。

　　大姨直嚷嚷，“早不上晚不上，刚刚熄灯就要去上厕所。”

　　她起来拿火柴把煤油灯点上，米扬拿着煤油灯去厨房。

　　把小猫咪抱起来，把煤油灯吹灭，放在桌子上，摸黑爬回床，免得有灯光，被大姨发现她抱了猫咪。

　　回去之前，她还小声嘱咐，“等下别叫，不然要被赶出来。”

　　小猫咪果然没叫。

　　趴在她脚边，安静地睡觉。

　　米扬睡着前还在想，这真是一只高智商的猫咪。

　　8月30号，星期二。

　　米扬一大早就听到一阵哭声。

　　她站到堂屋门口，看见罗家的三个孙子正哭着追着一个背着包袱的男人，往新竹乡街上的方向而去。

　　那是他们的父亲。

　　米扬不得不感叹，又是三只留守儿童。

　　她这时候想，是没钱造成了一堆的儿童留守家乡，还是因为孩子本身就是婚姻的产物，而并不是爱情的结晶，在很多时候，夫妻都是经过相亲，然后就结婚了，没有那许多传说中的爱情，只是因为年龄到了，需要结婚了，于是就结婚了。

　　孩子，是传宗接代的必须。

　　至于两方面原因，可能都有一些。

　　但是罗父似乎在崇市做生意还赚了挺多钱，把三个孩子都丢给爷爷奶妈，或许是因为，没有那么爱吧。

　　就像她，米成功夫妇重男轻女。

　　然而生孩子不是超市买东西，可以选择，买到不想要的，还能退货。

　　生下了女孩，又不能掐死，那是犯法的，于是他们丢一点钱给别人，把她寄养在这里，至于养得好不好，他们不关心。

　　她的两个妹妹就是如此，一个送人了，一个现在还正在她妈肚子里面，出生后两三岁，也丢回奶奶家，让奶奶养，然后养废了。

　　反正他们的儿子，是完全舍不得丢回农村的。

　　两个表哥上午全心全意地赶作业，大姨和大姨父继续干农活，米扬跟两个表哥说了一声，就拿起鱼网子，去河边给小猫网鱼了。

　　反正她不敢跟大姨说她要单独去网鱼，大姨肯定不会答应，怕她淹死在河里，只能趁他们不在的时候，去网鱼。

　　经过一上午，两个表哥终于胡乱地将暑假生活写完。

　　中饭恢复正常，扁豆角蒸干饭，没有炒菜，当然也没有肉。

　　米扬前天才吃了肉，不是很馋。

　　她上午带着小猫咪在河边网鱼，顺便背书，第一册需要背诵的13篇课文，她已经全部背得滚瓜乱熟，速度快得超乎她的计划，她这样算了一下，搞定小学的12本语文，那不是一个月都要不了？

　　后来她就知道她想错了，实在是因为第一册的内容太简单了。

　　夏天的鱼特别多，她一上午就网了一大桶鳑鲏和小虾，当然是小桶，大桶她提不动，她决定回去把小虾分开来，洗干净煮熟晒干，留着冬天煮面吃，虾皮补钙。

　　她想长大长到一米七，前世因为小时候吃得差，她比两个妹妹都矮。

　　既然重生，一切都要完美！

　　不然浪费老天给她的机会。

　　下午她在屋外面的洗衣石台上晒小虾米，听到两个表哥在屋内一声哀嚎，“怎么停台了？！”

　　她又听沈峰道：“今天好像星期二。”

　　星期二下午，西川卫视停台，是小时候的一大惨事，特别是放假时候的星期二，读书就无所谓了。

　　两个表哥的作业写完，无事可做，米扬问他们，“大姨呢？”

　　沈帅：“不知道啊，好像出去了。”

　　说了当没说。

　　她知道大姨没在家才问的。

　　没过多久，大姨回来了，给她带回一个噩耗，她给她报名了学前班，教室在三大队小学旁边的老打米房，让她1号和两个表哥一起去上学，带上板凳。

　　靠！昨晚骗我的嗦！

　　米扬做出最后挣扎，“现在去退钱行不？我不想读学前班。”

　　大姨不理她，放好交学费的单子，到堂屋扛着锄头走了。

　　两个表哥幸灾乐祸。

　　三大队小学就是米扬去买冰糕那个小学，这个学前班，得自己带板凳坐，米扬是记得的。

　　米扬现在有点想哭，努力那么久，居然还是一场空，估计他们是听米成功的话，米成功拿了钱说要报学前班，就得报学前班，他们只负责照做。

　　虽然从大姨的表现，米扬能看出她已经相信她完全不用再读学前班，因为第一册的课文，她都能很快记住背诵，比两个表哥还强些。

　　但这些都没有卵用。

　　她只能再做打算。

　　下午米扬按计划继续背诵第二册的语文课文，两个表哥找邻居家的小孩玩去了。

　　去之前，他们拿了电视机旁边的一副纸牌，估计打牌去了。

　　下午稍微凉快后，米扬又去河边边网鱼边背书，这个不像钓鱼，需要时刻关注浮标，只需要偶尔看下，网子里面有没有小鱼进来，鱼多了就提起来就行，背书背忘了也没关系，想起来再提也一样，里面的河蚌肉一直能吸引小鱼前来，河蚌是在河边随便捡的，水里到处都是。

　　米扬想在夏天给小猫晒一点小鱼干，留到冬天吃，冬天的河里很难网到鱼。

　　时间很快到了31号，今天是新竹乡赶集的日子。

　　乡间的路上行人比平时多很多，全是去新竹乡街上的，背着背篓挑着担，路上还有很多运砖瓦沙石这些建材的马匹，这也是乡间的一门生意。

　　有些人家专门养马来帮人运东西，别人会给运输费。

　　大姨背着一背篓杂货，带着他们三个去赶集，主要是为了到街上去给两个表哥报名，她只是捎带，留在家没人看她。

　　米扬看了日历，今天农历二十五，那就是农历的2、5、8新竹乡赶集，她记得新竹乡赶完集后，要隔一天，才是她奶奶家那边的石竹镇赶集，那就是农历的1、4、7赶集，乐佛镇也就是3、6、9赶集了。

　　大姨父早上说要去把麦子地的草锄了，让大姨摆完摊去帮两个儿子把名报了。

　　米扬今天是带着猫咪来街上的，她怕它又像上次一样，来街上找她，今天路上人多，很容易被人一脚踩死踩残。

　　大姨父年轻的时候当过兵，家里有好几个用旧了的兵用斜挎背袋，军绿色的，上面有一个红色的五角星，完全是一个斜跨的书包。

　　很旧了，据说是以前沈峰背过的，被他嫌弃土，挂在墙上没人用，被米扬取下来，把小猫咪装在里面，背着出门。

　　没有人反对她用这个背包，大姨开玩笑，“你这是背着孩子出门啊。”

　　米扬囧囧的。

　　赶集的时候，街上很热闹，大姨把他们三个赶来逛街，她忙着把背篓里的杂货都摆在摊位上，嫌他们碍手碍脚。

　　有一种街，叫做没钱瞎逛。

　　沈峰两人前两天分的一块九，已经被他们买零食用光，现在身无分文，唯一有钱的就是米扬，沈帅在她旁边一直劝说她去买冰糕吃，并且做出承诺，以后有钱了请她吃。

　　米扬拒绝。

　　沈帅就发脾气不高兴了。

　　沈帅不高兴，她管不着，她正在街上寻找商机，投稿不一定有用，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她需要很多钱，西都七中在省城，省城的日常开销自然很高，米成功夫妇绝对不会为她花这笔钱，而是极力让她在县城读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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