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丧心若死
当日，黄云区派出所命案世人皆知，警方全境封锁调查。
从那五菱宏光上，没有发现凶手留下任何指纹以及发迹，而光头马哥手下的几人也未有一人看到过凶手的面孔甚至身影，一切都笼罩在一片云里雾里中......
而李立和赵阔则成为了首要的嫌疑人，涉嫌雇佣杀手或者肆意谋害被暂时拘留了起来。
身处在陌生的拘留室，对于光头马哥的死李立也是诧异万分，他并没有让任何人动手亦或者有任何动机杀人，却因为捅人事件成为了最先怀疑的犯罪对象。
为了防止两人交头接耳，他已经和赵阔隔离拘留，两人暂时也商量不了什么对策来回答警方的质问。
此刻李立坐在被隔离的拘留室，内心充满了惆怅。
这件事情无论结果如何，已经影响了他的生活，刚才家属探望，他从后爸王世春的怒火中能看到母亲这些天在家里受到的谴责和委屈，都是因为他一个人闯下的祸而导致的。
这像是让他从迷离中突然回到了现实，认识到了很多问题牵连的严重性。
“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
在他身旁，一名光头少年身着蓝色条纹囚服，目光呆滞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你叫什么名字？”
李立从思绪中醒来，这才注意到坐在身旁隔着两个座位的少年。
那少年忽然听到李立的声音，不再喃喃重复嘴里的话，在片刻的宁静过后，嘴里一字一顿道。
“你身上有刀，你不是好人，离我远点......”
李立心头一跳，他身上的蛇形刀是刻意用手法瞒天过海才带在身上的绝密武器，这少年怎么知道？
还是他根本就是瞎蒙，顺口道出？
“咳......你别乱说话，这里可是派出所，我怎么可能有刀......”
李立说话时看到这少年自始至终丝毫没有把眼神挪到自己身上，似乎怔然望着眼前的东西失神。
“你在说谎，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带进来的，但我肯定，你身上有刀，而且......不止一把！”
那少年的话音肯定，眉头紧锁带着一丝警觉，又往旁边挪了一个座位，距离李立远了一些。
一旁的李立眼珠转动，合上身下从旁边书架拿来的《青少年文明公约》，干咳一声皱眉问道：“那你倒是告诉我，我身上的刀在什么地方？”
那少年目光呆滞的回答道：“一把在你的胸前第二层衣服口袋，一把在你右手袖子一侧。”
一瞬间，李立愕然不已，这少年所说，竟然和自己藏刀的位置分毫不差！
他思索片刻，郑重其事对着少年回答一声。
“没错，你说的很对，这刀无往不利，可为杀人凶器，亦可为复仇利器；可劫财捕色，亦可自保护身，关键在于，刀在谁手。”
这一刻，莫名少年沉默稍许，终于说话。
“我叫唐宇，唐代的唐，宇宙的宇。”
“李立，很高兴认识。”
李立看他面上的警惕消失，开口笑道：“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进来的？”
唐宇的眼神依旧没有挪到李立身上，只是在凝神思索，片刻才回答一声。
“他们诬蔑我，陷害我，他们杀了人，却说是我毒死的，但我不敢说，我怕他们报复，即便是我说了，也没有人会相信......”
“我相信你。”
李立回答一声，只是摇头叹了口气，“可是我相信你却没有用，我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相信你不会是杀人的人。”
“是吗？”
唐宇的面上露出自嘲的笑容，他不再说话，更像是憧憬着窗台外竹叶洒落的阳光，隔着厚重的钢网。
“我一个瞎子，一个人以后待在这里，没有人会在意我的......”
直到这个时候，李立才注意到他的瞳暝没有丝毫转动，充满暗淡和空虚，原来他什么都看不见......
忽然房门打开，随着锁镣声一响而过，两名个人不高的民警带着文书将那唐宇带离了拘留室。
临走时，那唐宇终于将头挪过来，他空洞的眼神望着李立，麦黄色的脸上浮现一丝天真的笑容。
“谢谢你，李立。”
这一声过后，李立再也没有看到他。
时隔一周，由于警方侦破案件并没有拿到任何证据和线索，李立也就得以离开了拘留所，只不过刚刚回到家他就拿到了学校的开除文书，正式和江林市远近闻名的一中脱离了关系。
余下的几天，每天他都能听到后爸在楼上嚷嚷自己学校的事情，烦不胜烦。
“这下可好，闹得满市的学校无人不知，谁还愿意要你家这孩子？我现在是处处找关系花钱，给人家塞钱都塞不进去！”
“我看他呀，也没必要读什么书了，还浪费我爸的钱，还是自己屁颠屁颠回乡下老家种地去吧！”
“赶紧让他带着自己邋里邋遢的老娘滚蛋，一家子不害臊，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
这一句句话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刀刀割在李立的心头，铭心刻骨。
母亲一直在自己的房里哭，始终不肯出来。
而李立就躲在自己的地下室，听着这些声音，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可奈何，让他感觉到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自己是如此的脆弱。
他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一切，没有能力改变自己的未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句句的听着......
李立就这样走上楼梯，出现在他们一家三口的眼前，走过脚下的地毯，重重的摔门离去。
“乡巴佬，还装样子，真不害臊！”
“滚出去吧，有本事再也别回来！”
屋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他听到身后隔着客厅红木门传来的叫骂，压在心头。
他不想给自己的母亲再找麻烦，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任性，都会让后爸一家三口宣泄道柔弱的母亲身上。
父亲的死，已经让她摇摇欲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这小雨轻轻地拍打在李立身上，让他身上的粗布衣变得潮湿，如是被漫天的泪水倾泻，说不尽的委屈。
只是他不哭，不言，只是在雨中，一个人，静静地走着。
城市繁华的夜，到处的霓虹灯璀璨夺目，细雨中弥漫着烧烤的烟熏气息以及汽车尾气，路边停靠着一辆辆车，鳞次栉比，一个又一个排列着......
李立走到了旭都网咖的屋檐下，楼梯口放着一台娃娃机，灯光闪烁不断播放出嘈杂的江南style让他心烦意乱。
眼前湿漉漉的马路上隔三差五走过一两个喝醉的酒鬼歪歪扭扭的走着，不时闪烁过来的车灯耀眼，在电瓶车警报声下缓缓驶过漆黑的夜。
雨，越下越大。
他转身走进了网咖，于司伟的身份证还在自己的身上，上机完后，李立登上了QQ，看到灰色的一排头像，如自己的心情一样灰寂。
忽然，他在口袋摸到了一张纸条，在拿出时看到上面的QQ号，抿嘴一笑。
这是那日前排女生夹在书中留给自己的，不知道是何用意。
按照QQ号找到了对方，昵称叫做婷儿，头像是一头咧嘴卖萌的CC猫。
李立添加好友之后就下线了QQ，登陆第二张卡片的VPN代理下载了100G的游戏。
他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的钱，足以让他有能力改变一切，足以让他有尊严，让他在这个繁华的大都市有头有脸的活下去。
他不想在寄人篱下过着终日忍气吞声的日子，这种渴望的挣扎，让他选择了后者！
“按照那女人的说法，这第二个游戏的结算奖励是美元，也就是将近七倍的相对奖励......”
李立再懒得想任何事情，只是静静地等待着进度条一点点的往前挪。这一次他开的是豪华个人包厢，通宵98元，也是整个旭日网吧最高端的配置，最快的网速！
三个小时过后，游戏的下载终于完毕！
与之前不同的是，此次游戏的界面换做了铺天盖地的血河，猩红的河水在汹涌间不时掀起发白的颅骨，令人不寒而栗。
这登陆的窗口就在血河上的孤舟上，随着舟体的摇曳不停的晃动，若是定力不强，甚至于连鼠标点击到输入框也难。
直到进入游戏后，李立才看到面前一张蔚蓝的地球全屏转动，他可以鼠标拖动如是地球仪一样的大区选择界面选择自己需要登录的赛区。
这游戏相比之前的特效来说更加壮丽，而大区更是面向世界开放化！
李立暂时选择了亚洲，屏幕上一闪而过的光影正是当日玩过的刀锋之影-泰隆！！！
“英雄相同？”
自始至终，无论是哪个游戏李立似乎都只看到这一个英雄出现在自己的英雄池内，难道是先天性绑定好的？
只是接下来，李立却看到屏幕出现一个骸骨包裹的对话框，提示他做出选择。
“已检测到全局网络账号，是否删除？（该操作不可逆）”
显然，这个提示意味着他将删除之前的账号，并且永久选择使用这个100G的客户端。
李立犹豫片刻，还是选择了确定。
有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没有选择，只是顺着必然要走的一条路坚决的走下去......
江林市，顺阳公寓。
一处白炽灯照耀下的男子正煮着手里的咖啡，忽然在听到滴滴响动的声音后走到身后的电脑前。
他面上的表情逐渐严肃，在眉头紧皱时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在其面前的屏幕上，正显示着一行加密的信息。
“推荐失败，目标已转移，请立即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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