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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小儿哭唧唧


  “先生……”萧笑躺在床上,舔舔干涩的嘴唇。“等会儿,先莫说话。”公孙闲人抬手打断,对一旁侯着的赵严氏吩咐道,“你先把她打理一番,一会儿我再来。”

  公孙闲人匆匆转身,萧笑才瞧见他肩膀上挂在一四指宽的长匣子,色泽漆黑,晃动间透着红光,眼睛久视不得。

  严大娘端来一盆热水。萧笑是忍着羞耻被人从头到脚服侍一番,换上干净的衣物。庆幸没被脱光裤子,虽在别人眼里她只是一个小儿,但内里实在是二十岁的成年人。

  “还是个小姑娘嘞。”严大娘怜惜道,取来一些伤药,将她摔伤的地方仔细涂抹。萧笑是个女儿身,以前在知恩寺只有无双师叔和方丈知晓,但因有无双师叔护着,所以她一直是被当作男孩养大。

  “孩子,来喝口水。”严大娘笑笑,眼角浮现两条细纹,面庞十分和善。萧笑不自在地枕在妇人起伏的胸口,一只耳朵烧得通红,这女人的身体是这般香这般软。自小到大,接触了各种糙汉子,萧笑都忘了她自己就该是一个女孩。

  “多谢……”萧笑一开口便被自己略带稚嫩的嗓音吓到,赶紧压着嗓子说完,“咳咳,多谢大娘。”

  片刻之后,公孙闲人换了一身宽松的白色棉袍,脚踩木屐,推开门坐在木椅上。

  “先生,不知我的身体是个什么状况?”

  “骨龄龆龆,形若婴孩。”

  公孙闲人寥寥解释了几句。萧笑才明白,是说她虽在七岁左右,但身体只能像刚出生的襁褓婴儿一般软绵无力,而最多三年,性命不保。随后公孙闲人还提出一个要求:在治好之后,萧笑必须拜他为师。萧笑只犹豫一瞬,就答应了。

  公孙闲人的疗法不难操作,只需萧笑一日三餐将他特制的苦药当饭吃,只饮清水,不可饮食。喝完药之后的一时辰内,全身麻痛入骨。严大娘见萧笑小小年纪便遭这劫难,更是对其怜悯疼惜。

  开始喝药的一两天,萧笑有排泄需求,不好意思开口,自个儿憋得脸红筋涨,还是严大娘发现她的窘迫,解决了需求。索性之后再没有这个让她尴尬的烦事。一大碗苦药的疗效完了,萧笑就像从水中捞起来的,全身大汗淋漓,需要人擦拭换衣,也是严大娘一丝不苟地照顾。对于这个可以做自己母亲的长辈,萧笑是打心眼里感激,只望日后能偿还人情。

  一天六个小时的刮骨之痛,比之她原来在知恩寺练功还要辛苦。萧笑常常不堪嘶吼,为防止咬伤舌头,嘴里不是塞着厚厚的软布,就是一根软木棍。

  一个多月后,成年人都难以忍受的痛苦,萧笑却从不哭喊耍赖,只是咬紧牙关闷哼。这在七岁的年纪看来,已十分坚韧,因而公孙闲人看向萧笑的目光难得透出一丝赞赏。

  初春的料峭过去,天气转暖,嫩绿的芽尖伸到屋檐下,舒展着身躯。

  萧笑通过四四方方的窗棂,瞅到这一抹生机绿意,少有的觉得舒心。除了喝药要遭受一些痛苦,日子很是枯燥无聊。

  这一个月来公孙闲人只露过一两次面,每次都匆匆而去。而严大娘要照顾她以外,还有家中的田地要打理,她的丈夫赵田在镇上有活计。夫妻二人年近三十才得有一子,小名喜狗,四岁。

  有次,喜狗奔奔跳跳地跑到萧笑面前,径直脱下红袄裤,露出光溜屁股蛋,翘起他的“一寸丁”,脸挂顽皮无耻笑。淅沥沥的水声哗啦啦的响,萧笑狠狠皱了皱鼻子,真尼玛臭!这作死的熊孩子,竟敢在她屋子里撒尿画地图,要不是她无法动弹,绝对跳起来把这淘气小儿屁股扇肿。

  完了,这小子还得意洋洋地做了个鬼脸,“噜噜噜!”“别跑!你这条臭狗!”当然,这倒霉孩子最后被他娘狠狠训了一顿,勒令不准再去打扰萧笑。

  这几天没有喜狗来晃荡,萧笑白日里睡多了,晚上便觉浅得很。

  夜深人静的小院,萧笑又一次听见了那“呼哧呼哧”的声音,忽远忽近,忽快忽慢。这不同寻常的呻\吟,就像有人在张大口腔不停地喘气儿,每次快临近天亮才消失。萧笑皱紧眉梢,这……是什么东西?在她窗户外飘来飘去!

  萧笑定睛一看,屋外的月光实在亮堂,是以她很清晰地见到一个侧脸的形象映在纱窗上,加上高高束起的发冠,这分明是一颗成年男子的头颅在空中游荡。那开开合合的嘴,确实在喷气呀!

  那头颅在窗外停留片刻,眼瞅着就要晃晃悠悠地贴上窗门。萧笑大气不敢出一个,生怕惊动了这不知哪儿来的玩意。手指摸到匕首,紧握手中。幸好接下来这怪东西没有其它动作,左摆右摆地飘走了。萧笑一开始认为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可这会儿观察下来,这颗头颅灵活得很,一点不像有人在摆布。

  大清早,严大娘就端着熬好的苦药,进屋。洗漱之后,严大娘见萧笑还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关切地问道:“萧丫头,这是咋了?身子不舒畅弄的?”

  昨晚萧笑被那鬼东西弄得不寐半夜,天亮才歇眼,此刻当然精神不振,“大娘,我没事,就是睡多了,晚上睡不着。”严大娘瞧出萧笑的敷衍,也不作他想,只可怜这孩子辛苦。“别担心,云流先生快回来了,到时候请云流先生看看身子恢复得咋样。”

  萧笑一听来了精神,“严大娘,公孙闲人究竟是干什么事的?”严大娘严肃道:“哎!万万不可对先生不敬,再说这个名号是先生自己自谦的,怎可随意挂在嘴上,以后万不能如此。”

  “那云流先生……”

  “先生的名字可不是我们一般人能说的,要慎言。”严大娘无奈地摆摆手。

  萧笑没想到严大娘的尊卑观念如此之深,私下里说说都不行,这下要打探点什么消息,可不好办了。

  ……

  小农院坐落在赵里邻,乡里大部分人家都姓赵。里正是赵氏宗族的大族长,因上年被县太爷夸奖管理得不错,所以里正家现在更是不遗余力的发光发热,解决乡民们的生活问题。

  里正家大门处。

  “村长伯伯啊!你不知道哇,有大\麻烦啦!”

  “停停!赵二娃,跟你说多少遍了,要叫——赵里正!叫村长多俗气儿。”

  “哦哦,立正立正!哎呀!咱说正事嘞,咱家大伙家里都遭贼啦!立正。”

  “什么!”赵里正捋着胡须的手一紧,扯下几根,吃惊地左看右瞧,“你们都是这事儿。”

  众人齐齐点头。

  “对呀,里正,你不知道我家汉子辛辛苦苦在外挣得一贯钱,没了呀!”

  “是呀是呀,里正,你知道我家哥儿今年要去赶考的,这钱没了,可咋办哟。”

  ……

  这一下子就像蛤\蟆挂铃铛,七嘴八舌的吵闹不休。

  “停停!”里正从屋里拿了一个铜锣,“哐当哐当”敲了三下,“吵得我耳朵疼。”赵里正巡视一圈,点名道:“赵二娃!这样,你把各家丢失了钱财的乡民,哪家哪户丢了什么东西的都记下了。”

  “哦!可是立正,咱不会写字呀?”

  “你不会找个会写的帮你写呀!蠢货。”说完,赵里正便甩手走了。

  赵二娃撇撇嘴,看着又闹成一锅粥的乡民,吼道:“都闹啥子闹!给老子一个一个来。”虎眼一转,又说道,“咱看着,你们都给老子自己写。”

  有乡民开始不满,“俺不识字咋写!”

  赵二娃大眼一瞪,唬得那人心肝直跳,畏缩着不敢再反抗。

  于是乎,等赵里正去了一趟县里,回来便拿到一份乱七八糟不知所云的名单。除了一小部分写完整了,其他什么几圈圈户圈失一百圈,最后一个圆圈画了几笔,勉强代表这是铜钱。这还是好的,还有在上面画了一坨又一坨的黑团,这他玛鬼知道写的什么。写了字的,上书什么我家丢了一条裤衩;我家丢了猪吃的槽、狗吃的碗。

  看得赵里正嘴角抽搐,这都是写的什么玩意儿,这赵二娃尽办些糟心事,最后还是要靠咱来了亲自做。

  第二天,赵里正带着自己的大儿子,重新把这段时间确实丢失财物的乡民们,寻问查证一番,誊写了一份案卷。赵二娃被赵里正当着乡民们的面训了一顿,很不服气。于是他想了一个办法,去把那个小偷捉住,让大家对他刮目相看。

  这的气候,白天时还暖和,到了夜里还是有冷风吹。赵二娃为了捉住那个小偷,在村里左晃右逛,吹了大半夜冷风,脚底板冻麻了,半个人影也没瞧见。

  他鼓着一口气,愣是坚持了两天,终于在第三天夜里,在一屋瓦房边墙上,瞧见了一团隐在小竹林的鬼鬼祟祟的影子。他贴着墙根慢慢地靠近,竭力抑制住要抓到人犯的激动,屏住呼吸准备来个蛤\蟆扑虾。

  猛然,赵二娃瞧见那墙上的影子左扭右扭地分成了两截,一颗圆圆的影子在竹影上飘来飘去。

  赵二娃大失所望,正想瞧瞧是个什么东西,一颗热气腾腾的脑袋直直冲向他的面门。赵二娃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两眼翻白,“嘭”的一声倒地不起。

  这颗头颅正为吓到了赵二娃而嗤笑不已时,就听见不远处,厉声传来一句:“孽障!”刹那,它眼前被一块黑布遮住,失了方向,摔在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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