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九）

欲界四重天，顾名思义进入的人不论法力高低都能够看到自己的欲望。所以敖寸心当时看到的两个杨戬，一个自然是杨戬本尊，另一个自然就是自己的欲望了。想那敖寸心作为西海公主，上有父母娇宠下有兄长疼爱，从小锦衣玉食金尊玉贵地养大，最大的梦想就是嫁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如果这位大英雄又恰好是位大帅哥那就更好了。然后在她第一次出海的时候，从天而降的杨戬满足了她对于未来夫君的一切想象（其实就是长得帅），后续跟着杨戬甚至之后的弱水相救其实都是遵从本心的选择。于是第一次来到欲界四重天的敖寸心果断地看到了自己和杨戬拜堂成亲的画面。

        那么一直老神在在的杨戬又会在欲界四重天中看到什么呢？很不巧，杨戬是谁啊，那是曾经的欲界四重天主宰瑶姬长公主的儿子，之后更是执掌天庭法度三千年说一不二的司法天神。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在长公主坐化而杨戬被舅舅舅妈接回并封了神位之后首先接管的就是母亲曾经主宰的欲界四重天。所以对于杨戬来说到了欲界四重天就跟回家了一样，想通过欲界四重天看到他的所思所想，这不就跟关公面前耍大刀似的么。

        “没想到，你这龙女对杨戬还挺痴情的啊。”欲界四重天中王母的声音缓缓而来。原来从敖寸心将杨戬自弱水中救出之后，王母就一直关注着。见那龙女法力低微，考虑到杨戬的路痴，于是略施法术便将龙女引至欲界四重天。“你们才见了几次面啊，敖寸心你都已经想到成亲的事情了。”

        “娘娘，你怎么会在这里？”敖寸心定了定神，虽然想到自己的心事竟然被杨戬和王母看得透透的简直羞死了，可现在显然不是计较这些事情的时候。“这是欲界四重天，会通过你的欲望迷失你的心智。你记住口诀，定心凝神就可以避开。”杨戬突然靠近敖寸心，迅速把欲界四重天的口诀心法传授给敖寸心。

        “娘娘特意将我们引至此地，总不是来看热闹的吧。”杨戬见敖寸心已经通过心法控制了心神，又看着王母得意洋洋的样子不觉出口讽刺。

        “杨戬，你这里倒是什么都没有。因为你没有欲望？难道你就不想自己的母亲么？”王母看着杨戬周围什么都没有，以为是杨戬法力高强四重天的法力暂时还无法施展便开始循循引诱。在她看样，亲眼看到母亲被十日晒化，母亲肯定是杨戬最大的执念。

        “杨戬，杨戬你怎么了？”敖寸心十分惊恐地看着边上的杨戬突然仿佛被瞬间抽离了魂魄般失神倒地，口中还喃喃自语“母亲，母亲”。

        “你的母亲瑶姬长公主本是这四重天的主宰。她掌控着欲望也恪守着欲望。可是这一切在她遇到你父亲的时候都变了。你现在对天庭充满了仇恨吧，但真正造成这种局面的是谁呢？”王母见杨戬确实有了动摇，内心一喜，杨戬的法力来自于仇恨，只要将这份对天庭的仇恨转移到对母亲身上，杨戬自然会对自己这份仇恨的对错陷入矛盾，从而失去自己的法力。

        “就是你的母亲和父亲啊！瑶姬长公主本是圣洁的仙子，就是因为她动了欲念，生出了杂心。是你父亲玷污了你母亲的清白，是你母亲的出轨才导致了这一切的仇恨。你不应该恨天庭，你应该恨你母亲和父亲。”

        “娘娘，你这样太过分了。若动了感情就是动了欲念就是不对的，那你和玉帝还剩下了七公主。玉帝更是生下来十大金乌，若论欲念，你们的欲念动得比长公主更早。为什么你们可以动，长公主就不行！”敖寸心见杨戬已经快陷入走火入魔，竟然忘记对王母的尊敬，冲着王母吼道。

        “你懂什么，本宫和陛下乃天婚，主三界阴阳调和。岂是瑶姬和杨天佑这样的仙凡私通可比！”听了敖寸心的话王母怒道，发怒之余也对于敖寸心竟还能在四重天思路清晰的反驳有一丝疑惑。

        “只怕要让娘娘失望了，杨戬心中并没有对天庭的恨意。”正当敖寸心担心之时，杨戬突然像个没事人一样站起来，拂袖扫了扫其实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淡淡说道。

        “怎么可能，你亲眼看着十大金乌晒化瑶姬，怎么可能没有！你的一身法力不就是来自对天庭的恨意么！”面对整个故事完全不按照自己预设进行的情况，王母已经有些惊慌了。

        “所以娘娘是听谁说了，杨戬的法力来自仇恨？娘娘还是尽早把这个告密之人交给阎王，让他把十八层地狱的酷刑都尝一遍吧。”

        “你怎么可能没事？”

        “既然这里是欲界四重天，不如我们来看看娘娘的欲望？权倾三界，翻云覆雨，十万天兵任你差遣，三界众生随你指摘。这就是娘娘的欲望吧。”其实以王母的法力以及对欲界的了解，杨戬自然不可能单单通过欲界的引力去知悉王母的欲望。但杨戬是谁啊，若论洞察人心的能力，他任第二只怕三界之内也没多少人敢自认第一。

        “娘娘也不必急于否认。”杨戬随后挥了挥手，将四重天中的法力迷瘴全部收走，虽说自己和王母压根不会在意这些迷瘴，但敖寸心法力低微就算有心法护体对其损害也比较大。“这乌烟瘴气的，实在不利于沟通，杨戬就暂时代娘娘收了迷瘴吧。”

        “你是怕迷瘴伤到这小龙吧。你要跟本宫沟通什么？”王母毕竟是王母，虽然事情发展不在她预期，但她还是稳了稳心神，想看看杨戬是要搞什么花样。

        “杨戬只是想跟娘娘做一个交易。陛下刚才为了消灭杨戬开了天闸放了弱水，若是弱水下界必将是三界的一场浩劫。如今天庭势微，陛下手中并无可用之人，这不正是娘娘扩大势力之时么？”

        “你打算怎么帮助本宫，又想从本宫这里拿到什么？”王母当然明白天下没有免费午餐的道理，杨戬竟然可以看出自己的心思，那么这个杨戬显然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心思缜密，难以对付。换一个角度，若真的能够将杨戬收为己用，对于自己巩固在天庭的地位绝对是极大的利好。

        “杨戬需要娘娘的一个承诺，将来若杨戬有所要求，娘娘务必劝服陛下。至于如何帮助，娘娘可是聪明人，还需要杨戬说得那么明确么？”

        “好，那本宫静候佳音！”

        “恭送娘娘。”杨戬对着王母的背影，依然是有礼貌地说道，从礼节到表情挑不出任何毛病。

        “呼，吓死我了。我刚才竟然怼了王母娘娘。”看着王母走远，敖寸心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对于自己刚才怼王母的事情，现在想来还是有点后怕。“杨戬，刚才娘娘说的都是事实么？你母亲是长公主，然后你亲眼见到母亲被，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提到你的伤心事的。我只是觉得，你为什么会不恨天庭啊。如果是我的话，有人欺负我母后，我肯定跟他拼到底。”

        “所以十大金乌有九个死于我手。”

        “虽然父王常说冤冤相报何时了，但这才哪到哪啊。而且，长公主只是寻求爱情，有什么不对么？她又没有害人。”

        “因为母亲违反了天规。仙人不能动情，这是很早之前就定下的天规，天规代表天庭尊严，所以玉帝王母不论是为了自己的权势还是天庭的尊严，都会不惜一切去维护天规。”

        “那，那就不能改天规么。父王就经常说，规矩是死的但事务是不断发展变化的，所以规矩要随着事务的发展进行变更。父王说这就叫变法。”

        “你的意思是说，要改天规？”龙女能想到该天条绝对出乎杨戬的预料，而西海龙王对子女的教育让杨戬觉得也许在这个时空，四海龙王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版碌碌无为。

        “我就随口一说，你别当真啊。啊，对了，你刚才说让王母答应你一个条件不会就是改天条吧。我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你们不会杀我灭口吧。”敖寸心突然有点方，宝宝只是一条法力低微的小龙啊，宝宝只想看个热闹啊，为什么这个热闹那么大。

        “小小年纪，想象力倒是真的丰富。走吧。”杨戬感觉这个丫头虽然政治嗅觉敏锐，但这一惊一乍的个性也是醉了。要不是因为治理弱水肯定需要龙族，还真不想带上她。

        “这，又要干嘛？”

        “去看看弱水。但愿弱水不要下界，不然处理起来就麻烦了。”

        “喂喂喂，我想回家啊，我只是被你拉出来救人而已。我父王还关了我禁闭呢。”

        “你都在王母这边挂了号了，就算现在回去也瞒不住你跟钦犯在一起的事情。”

        “那，那还有，你刚才什么都没看到吧。我是说一开始，我还没记住口诀的时候。”

        “刚才有发生什么么？”杨戬转头，仿佛很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哦，我想说，你想象中的那天婚服还挺好看的。”

        “杨戬！你给我全部忘掉，忘掉！不然我就把你丢弱水里，淹死你算了！”敖寸心想到自己一开始被偷窥的欲望，哎呀，丢死个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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