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血的岭 十六
十多挺重机枪，枪口喷出尺把长的橘红色火焰，突然吼了起来。
魏军1900式水冷机枪，改进了老前辈15式水冷重机枪的缺点，将易卡弹的帆布弹链，换成了昂贵但可靠的金属弹链，重达35千克的三角枪架，在大量采用硬铝合金这种轻型材质并适当减少尺寸厚度之后，质量降低为可以接受的18千克。轻型的枪架虽然使得该枪的射击稳定性下降，但在这个步兵散兵线远比后世更为密集的时代，影响并不是很大。
这种可以持续射击数小时不出任何故障的可怕武器，曾经创造过无故障连续射击35万发的奇迹。
不得不感叹，魏国军工系统严谨的作风，整个国家强大的工业实力，让天才的魏国武器设计师们的设想能够最大限度的实现，从而在军工领域，实现了长久以来的领先地位。
这些重机枪被守军布置在射界最开阔处，相互之间构成对步兵威胁最大的交叉火力网，以每十五到二十秒打光一个200发弹链的速度，将炽烈的弹雨撒向富拉尼人汹涌而上的黑色浪潮。
英军彪悍的排长们，绝大部分都是有着五年以上兵龄的黑人老兵，顶着这样窒息性的火力，抱着全排唯一的布伦轻机枪，枪口哗哗哗地往外喷吐着铅芯重尖弹，与守军的轻机枪手激烈对射。
守军挂上一百发弹链1900式轻机枪，无论射速，可靠性还是火力持续性都要远远优于英军手中并不成熟的布伦轻机枪，这种英军仓促服役解决有无问题的轻型机枪沉重，故障率高，性更甚至还不如五年前俄国人便装备军队的明23式轻机枪的俄国山寨简装版。在魏军老练的轻机枪手的手中，每一挺1900式轻机枪都能与三挺布伦机枪相媲美，一个个刁钻精准的三点射，在英国兵的身上钻开一个个的血洞，成片成片的富拉尼人倒下去，后续部队就这样踏着尸体，甚至是垂死的伤兵，瞪着凶光四溢的眼珠，挺着刺刀不住地往上冲。
富拉尼部队过于密集的散兵线，面对守军这样凶猛的火力，尽管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但守军毕竟在之前战斗中蒙受了很大的损失，尤其是失去了大部分老兵与基层军士官，战斗力下降很大，曾经密不透风的拦阻火力已然不存在，富拉尼人密集的队形，反而更难以遏制，转眼之间，层层叠叠的人浪，已经接近到了手枪射程。
英军的攻击，虽然战术略显僵化死板，但士兵坚韧顽强不惧牺牲，战斗技能也在水准之上，小炮机枪组织的近距离掩护火力高效周密，绝大部分老兵，兼具娴熟的战斗技巧与不惧牺牲的战斗意志，起到了很好的榜样作用，这样无休无止的攻击，看起来似乎永远不可能被击退。
守军的火力强度，陡然之间增加了数倍不止，几乎人手一支的战斗手枪，在这样近的距离，便如同一挺挺机枪，密集的拦阻火力顿时打倒成片的英国兵，猝不及防的进攻部队，在这样出乎意料密集的手枪射击下，突前的一个营很快便伤亡殆尽，然而顽强的富拉尼人，无愧于英军非洲战区最善战部队的名声，幸存者犹自酣战不已，后续部队趁着守军更换弹匣的间隙，冒着雨点般落下的魏军防御型木柄手榴弹制造的钢珠风暴，一下子便冲到了守军的面前。
英军的士兵，肤色相对黑非洲的绝大部分人都要白一些，不过瞪大了眼珠后，露出的大片眼白在肤色映衬下还是十分的可怕，好似狰狞的恶鬼。他们大张着厚厚的嘴唇，大声喊着晦涩难懂的豪萨方言俚语，脸上闪动着殉道者般的疯狂表情，浑身散发着难以抵挡的气势。
这些来自尼日利亚北部豪萨化的富拉尼人，因为长久的游牧生活，具备了坚毅勇敢，吃苦耐劳的民族性格，历史上随着阿拉伯人的南迁与南下的白种柏柏尔人混血，有着非洲土著民族中首屈一指的文明程度，更有绿教徒的狂热与执拗，辅之以现代化的装备与训练，就是十分优秀的步兵，人口超过一千万的豪萨——富拉尼人，对于英国而言，就是一个巨大的能够征召几十万甚至上百万步兵的绝佳兵源地。
距离是如此之近，就连英国兵黝黑狰狞的面孔上稀疏的胡须和几点痤疮都看得一清二楚，甚至手枪弹击中人体溅起的血花，竟然飞进了魏国大兵的嘴里，在这个毫无道理可讲的残酷直接的战场上，涩涩咸猩的血液，就好像效果最烈的兴奋剂，守军心中暴虐与兽性，在一瞬间，轰然点燃了！
魏军残破的阵地上，陡然升起一片刺眼的金属光芒，士兵们打光手中战斗手枪最后一颗子弹，将黑黢黢的**，重重按进卡笋槽内，然后就在手持战刀的军士官们带领下，挺着刺刀嚎叫着迎面冲上去，满是兽性的呐喊声却再也无法激起依然麻木的心中哪怕片刻的涟漪，接连的激战已经让所有人变得麻木。
能在一营这片伤亡率最高的战场上幸存下来的每一个人都是有着好运气的老兵油子，哪怕没有排出整齐的队形，依然可以打出效果相当不错的齐射，彪悍的富拉尼人在这方面则远远不是对手，零星的射击很难起到作用，只能接受在刺刀相撞之前一边倒的局面。
白发飞舞的左宝贵，以陆军上将之尊，冲在了所有人的最前面。
他双手握着近两米长的长柄大刀，重大数十斤的大砍刀，舞动起来犹如台风之中疯狂旋转的风车，仅一个照面，便将三名面对这样古怪的武器表情错愕的英国兵砍翻在地，沉重的刀势，无论是英国本土军官的佩剑还是富拉尼士官的厚背长刀抑或李恩步枪的剑型枪刺，无不沾上即折，一会儿工夫，“关二爷”就砍瓜切菜一般弄碎了十几个矫健黝黑的非洲人。
左宝贵的刀法，一招一式大开大合，携带着数十年征战沙场一往无前的气势，令人窒息。他家祖上，尽管身份是陆军，却一直在边境警备队的倭族部队服役，十几代人都随着狂热倭族兵发起过猪突冲锋，数千人乃至上万人的大规模肉搏也不鲜见，都是刀头舔血九死一生的勇士，他的血管里，一直流淌着的便是这样勇武的血脉。
在他的身后，11师警卫连一直紧紧跟着，这些百战精锐老兵，相互之间配合严密，个人战力也极其强悍，他们三人一组，排出三角队形，彼此配合十分高效地将一个又一个英国兵捅翻到在地，压迫得英军战线不断后退。
数天的激战，这个原本有近二百人战力超强的连队，此刻能够跟在老将身边的已经不足五十人，并随着战斗的进程，人数仍在不停减少。有些绝望的警卫连长很是担心，或许下一场战斗的时候，他的连队或许就已经伤亡殆尽，再也没有人能去照顾这个一旦上了战场就总是过分勇猛的老上将。
山腰的地形有些崎岖，在拥挤了数千人后分外拥堵，无论刺刀如何雪亮耀眼，无论鲜血如何灿烂四溅，挤成一团的人群却是丝毫不见稀疏。
面对整整六营英军的反复冲击，守军却是丝毫不退，到处是弹坑堑壕的战场上，守军普遍在战前配发的霰弹枪，起到了难以置信的巨大作用。魏军制式的1900式霰弹枪，不同于猎人使用民用版本，有着8发的弹容量和相对较快的重新上弹速度，这种看似简单的武器，在近距离的混战中，简直称得上是步兵杀手，往往一名霰弹枪手，便能轻易弄死弄残大半个班的敌人。
一直在后方观战的查尔斯·埃杰顿少将，早已将优雅丢到了天边，曾经信心十足的脸上此刻密布阴霾。
“我们的炮兵在干什么？难道在吃屎吗？为什么不火力覆盖？这群该下地狱的蠢货，但凡智商能够达到人类的最下限，我已经起码占领这个该死的山头两次了！”“啊？”埃杰顿冰冷无情的话，让参谋长洛斯上校极为震惊：“师长阁下，我们的官兵已经和敌人搅在一起无法分开，冒然进行火力覆盖，人数占据优势的我们要付出的代价将远远超过魏国人，而且，这不符合陆军的荣誉！”
“不不！我的参谋长，作为你在军中的前辈，我今天要告诉你，什么是陆军的荣誉。”埃杰顿嘴角挂着冷酷的微笑：“那就是胜利！只要胜利，一切卑鄙无耻下流下贱恶心冷血都不是问题，因为胜利者是无可指摘的。另外，这些该死的非洲黑－鬼与陆军荣誉之间有一个便士的关系么？我的参谋长，请你无比记住，他们只是版开花的大猩猩，为了米字旗流血牺牲，是对他们最大褒奖！”
“老查尔斯，你的嘴巴越来越臭了！”这时，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这些富拉尼人，无论是任何职务任何兵种，都表现出了顽强的战斗意志和杰出的战术素养。所以，好好待他们，哪怕他们只是炮灰，起码也要把炮灰们送上战场，而不是用你这个愚蠢的办法逼着他们溃散！”
埃杰顿身体一颤，冷酷的表情渐渐浮现几许不满，又很快隐没，他转过身，尽量用平静略带恭敬的口吻问道：“道格拉斯阁下，请问您有何办法？”
刚刚整理了一番仪容的黑格，棱角锐利的脸上重新恢复了标志性的坚毅果决。
“我会给这些值得尊重的敌人与他们勇敢精神相匹配的战场葬礼！”
“毫无疑问，他们是真正的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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