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华夏军魂 四

　　“做人要做纯爷们，撒尿就要顶台风！”

　　众人跟着大吼一声，原本郁闷沮丧的情绪消失得干干净净，恨不得立马先顶风撒泡尿，然后冲出去和老毛子开片。

　　把这些有的没有烦恼都抛到九霄云外之后，这些人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天天和尸体打交道越来越皮实的老兵痞们，很快便恢复了往日里那让人恨得牙根直痒痒的混不吝做派，抠脚的愈发用力，恨不得把八个脚趾缝都抠掉皮才罢休，聊女人的与吹牛的同流合污，似乎每个人之前都夜夜笙歌，日日七次郎，骂长官的愈发起劲牢骚漫天，最终成功地取得了所有人的共鸣，不知是谁的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大力响应，大家便在地上写上首辅徐世昌，本土舰队司令邓世昌（坐船来魏国的时候负责护航，标准的躺枪），代理师长马世勋的名字，然后围成一圈集体放水，顿时觉得神清气爽，飘飘欲仙，只是没办法在这三位真人的身上撒尿，大家又都觉得十分遗憾。

　　唯一的例外便是刚刚还慷慨激昂地胡波，这一刻营长大人又变成了那副老好人的模样，歪在一旁笑呵呵地看着手下胡闹，似乎刚才那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根本就不是他，而是与他一切都相反的纯爷们版孪生兄弟。

　　不大一会儿，这个面积不大的掩体内，便弥漫着一股臭咸鱼与尿骚混合在一起的难闻气味，这些天一直打仗，没有谁有那个时间和闲心洗脸洗脚什么的，可想而知，脚丫子的味道会有多么浓烈，十几泡尿，又得骚到什么程度。人人都被熏得头昏脑涨，也没了兴致聊天吹牛打屁，便一齐关心起谭延闿他们能不能突出去。

　　用一名少尉的话说，这些人可不能死，往大了说，兄弟们都是二营的人，谁也不想看到二营就这么没了。往小了说，只要谭延闿他们能活着突出去，后方的长官老爷们才能知道咱们这些死去和马上就要死的丘八们在被他们卖了之后是多么的爷们，那真是临死了还替长官老爷们数钱啊。长官老爷们哪怕脸皮厚心里黑没感动内疚啥的，单单是为了忽悠未来的小菜鸟们高高兴兴当炮灰，还不得把咱们的抚恤金大大方方涨个两三倍吧？再说，万一那位老爷良心发现，请个大导演以咱们这一仗为题材拍一部大片，老子就他娘的成名人了。

　　“赵七斤，老爷们是没有良心的，所以你他娘的八辈子也成不了名人，赵七斤八辈子都是一个土了吧唧的人名！”

　　胡波笑骂着调侃一句，学着戏文里诸葛武侯的模样，把手当成鸡毛扇，不停地在鼻子前扇动，当然被臭味骚味熏得说不出话来也是重要原因，颇为自负地说道：“抚恤金你们这帮混蛋倒是大可放心，小公爷虽然把咱们卖给了老毛子，但价钱还算公道合理，咱们每个人死后追晋三级军衔，抚恤金标准比照追晋军衔，也就是说，老子他娘的虽然是一个小小的少校，死逑了是能追晋堂堂准将的，抚恤金也是参照陆军上校战死的标准。

　　至于谭小子那里，兄弟们把心都放回肚子里，老子虽然没能耐把你们都送出去，但想要给咱们营留下些骨血，只要一会大家往死里打，还是能办到的！”

　　“打从被师长给留在这里那一刻，老子就一直在准备着呢，岂能让咱们二营的招牌就这么没了！”胡波很为自己的智慧感到自豪，继而愤愤不平，这么聪明的脑袋，怎么就一直暗珠蒙尘没当上将军呢。不得不说，他的神经还真是构造异于常人，生死存亡的时候还能想这些有的没的。

　　不过一想到就要死了，再多的智慧也只能埋土里，他又感到十分的遗憾。对于自己被当成弃子，胡波虽然能够接受，但死得这么窝囊，要说没有怨恨是不现实的。不过作为一名职业军人，他能够理解这种做法，对代理师长马世勋的无情，只是有些怨恨，但并不怨毒。但理解归理解，却不代表着他就原谅了马世勋，尤其是要带上自己一起抠脚打屁吹牛喝酒的兄弟们上路，换做谁也会不爽。

　　因此，在人生最后时刻展现一名帝国王牌部队军官的能力与风骨之前，胡波还在反斜面掩体那里留了一封他写给代师长马世勋的信，只要刚刚从小路悄悄离开的谭延闿能带人冲出去，那么信中一番酣畅淋漓文采飞扬的臭骂足以让他在临时之前了无遗憾。

　　……

　　东方破晓，天虽然并未大亮，但已经能看清楚东西，整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的炮击，在这黎明到来的时候，忽然沉寂下来。整个战场，笼罩着一层黄乎乎的尘雾，三三两两躲在狭小阴暗隐蔽部里的守军，心里忽然变得空落落的，带着三分期待两分畏惧与五分茫然纠结在一起显得莫名其妙的情绪，纷纷跃出跑向阵地。

　　“老毛子，老子等你很久了！”胡波深深吸了一口气，架起一挺轻机枪，习惯性地眯着眼睛，努力透过尘雾想要看清对面。

　　“我操！我我我……操！”营长大人一串磕磕巴巴的话，让一旁的士兵忍俊不禁，不过当看清了对面的情形之后，纷纷如同胡波一样，只能以贫乏的词不达意的言语来表达着自己的情绪。

　　一排排的步兵，穿过尘雾，排成整齐的方阵，队列整齐，步伐有力，踏着尘土出现在视野当中。这些来自俄国陆军最精锐的东部诸边疆区的步兵，历次北方战争亲历者的后代，双头鹰东方鹰头的守护者，每每在欧洲战场创造奇迹的罗曼诺夫家族最坚固的盾牌，将上了细长四棱刺刀的莫辛纳干步枪放在前一排战友的肩膀上，竟然排列着库图佐夫时代都显得密集的队列滚滚而来，似乎正准备以血肉之躯将守军的全部弹药消耗光，然后以自身巨大的牺牲来吓死敌人！

　　很多刚刚还心怀畏惧的官兵，这时突然就不怕死了，因为能在临死之前看到这样充满喜感的画面，实在是，太感谢老毛子的傻鸟指挥官了，那个谁（弗兰格尔：不是我！），你丫的太伟大了。

　　军士官和有经验的老兵们，能够看出这是一种心理战，似乎想用毛子特色的悍不畏死和狠戾蛮勇，来压垮守军的心理防线。或许在另一个场合，这种粗线条的心理战配上凶神恶煞的酒后老毛子，真能吓唬住帝国陆军那些没有战争经验的补充兵和二线部队，可这一招对付中国魔鬼这样明帝国陆军头等主力部队的精锐士兵和受过完整军国民教育与先军主义熏陶的魏国补充兵，效果便大打折扣，尤其是对二营这些此刻早已经没了退路，完全就是抱着在临时前尽可能多地垫背的一起下地狱这种心态的幸存者来说，不但没有效果，反而起了反作用。

　　胡波静静看着越走越近的敌人，脸上还憋着严肃，心里都快要笑翻了，暗道要是今天老子侥幸没死，今后一定把老毛子指挥官打板供起来，这哥们绝对是坑队友之神啊。

　　“打！”胡波大喝一声，将扳机一扣到底，压抑许久的火力顷刻之间爆发，整个小山包，如同猛烈喷发的火山，俄国人密集的方阵，顷刻之间被扫倒好大一片。

　　但进攻的俄军，毕竟是欧洲蒸汽压路机最菁华的力量，这些精锐的步兵，面对噩梦一般的枪炮打击，仍然奋勇向前。在随处降下的爆炸和嗖嗖飞过的子弹中间，踏着遍地带血的人体残骸与破烂枪械，举着被打成碎布条的双头鹰战旗，以强大炮火徐进弹幕掩护，在阵前两百米处散开散兵线，突然加速冲击。

　　饱饮了烈酒的俄军官兵，身上灰蓝色的军装已经斑驳褴褛，嘴里喷着浓烈作呕的酒气，硕大的酒糟鼻不停翕动，在惊天动力的乌拉声中，顽强地接近到投弹距离，从腰间抽出英式铸铁外壳甜瓜手雷，快速奔跑向前准备投弹。

　　但居高临下的守军，已经领先一步投入投掷距离更远的长柄手榴弹，这些被老兵称为“手炮”的不起眼的东西，在这一刻主宰了整个战场。密密麻麻的爆炸此起彼伏，外套着钢珠的防御性手榴弹，将阵前五十米以内炸得面目全非，高速飞行的钢珠轻易撕裂人体，甚至能扯下整条的胳膊，无数灰蓝色的身影在爆炸中被撕扯得面目全非，四分五裂的残骸再被钢珠细细晒过一边，化作最零碎的血肉铺了一地。

　　这些彪悍蛮勇的斯拉夫步兵，在酒精刺激下，彻底激发出了内心深处对劫掠与杀戮的最大渴望，根植于俄罗斯民族血脉之中根深蒂固的蔑视死亡与暴躁易怒的本能，让这些被酒精灼烧得几乎感受不到痛觉的战士，面对这炼狱一般的惨烈场景，毫无畏惧，竟然硬生生闯了过去。

　　密密麻麻的甜瓜式手雷被掷向守军的阵地，在战壕内外炸开道道烟柱，却没有炸到多少人，因为守军已经在这之前，便由胡波打起最后一面朱红色龙旗，以提枪持刀的军士官们为箭头，大踏步杀出了战壕。

　　守军的士官和老兵们，侧过战斗手枪的枪身，抬手在胸口的高度便打出一个个扇面，一排排的俄军，胸前喷血倒下，后续的山地兵们大踏步向前，将一枚枚拖着青烟的进攻性手榴弹扔下四周，脚步飞快，如同凶猛的虎狼快速地切割开俄军。

　　自知必死的官兵，瞪着被绝望很狠戾激得通红的眼珠，嘴里嘶吼着，嚎叫着，浑身绑满手榴弹，就这样流着泪冲入敌群，在歇斯底里地疯狂中逼得俄国兵步步后退，竟然奇迹般地凿穿了俄军队列，彻底打开一道缺口！

　　;


　　(https://www.daowx.cc/bqge13027/7229231.html)


1秒记住笔趣岛：www.daowx.cc。手机版阅读网址：m.dao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