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怒海争锋 一

　　1908年5月11日，黄昏，巴西，阿雷格里港

　　夕阳西下，橘红色的洋面之上，列队严整的钢铁巨舰如同沉睡良久洪荒猛兽缓缓醒来，伸出林立的炮管，一根根粗长的烟筒向外喷出滚滚浓烟。

　　自联合舰队转移至此后，一个英国本土步兵旅便封锁了整座港口，并占据港口四周所有要地，迄今为止已经击毙超过三位数窥视港口的可疑人员——其中绝大部分是误入禁地的当地市民，这使得以德裔意大利裔为主的当地市民与英国驻军之间的关系极为紧张。

　　但在联合舰队司令官赫德沃思·穆克斯海军上将看来，这样的措施力度是远远不够的，他很怀疑，联合舰队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魏国人的眼睛，因为这座港口，无论是从保密角度还是港口本身的条件，都不适合作为海军基地。

　　首先，港区所在的帕图斯泻湖风尽管平浪静水域辽阔，但泻湖北部水深最大处仅为5米，仅能通航7000吨级船舶，联合舰队大型军舰不得已泻湖外面的里奥格兰德外港。

　　其次，作为巴西在圣保罗以南最大的城市和重要的物资集散港口，往来密集的商船使得联合舰队的一切都曝光在明面，即便英军封锁了阿雷格里港，但泻湖内还存有众多的港口，却只能通过一条1海里长水道通向大西洋，敌方情报人员只要留意观察这条水道，联合舰队庞大的阵容便无所遁形。

　　第三，当地的居民的主体并非葡萄牙裔，而是敌意身浓的德国裔和烂漫不守规矩的意大利裔，前者为魏国情报部门提供了巨大的帮助，后者则是无辜惨死在英国士兵枪口的数百人中的主体。顺理成章，后者目前对联合舰队的敌意已经超过了德裔。

　　第四，为了迁就数量众多的短腿小型驱逐舰，联合舰队百分之六十的雷击舰部队驻扎在更靠近马欢海峡的西属拉普拉塔的马尔多纳多港。一分为三的联合舰队竟然从未进行过一次全员参加的演习，对此伦敦海军部给出了一个让人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白痴“妙计”：可以在前往战场的途中加以演练，或者干脆以战代练。

　　穆克斯已经无力吐槽这种脑袋被万吨水压机挤扁了的“妙计”，带着一肚子的愤懑之气在战前让主力舰部队马马虎虎初步融为一个整体，诸如单纵队战列线，单纵改复纵，复纵改单纵这些简单的队列变换，虽然完成速度依然让人无语，但基本上可以不互相撞船玩。

　　即便如此，但穆克斯必须出战，即便所有行动都无法保密，即便无法通过突袭的方式减少己方损失，但面对即将崩溃的陆地战场以及来自海军部的严令，他别无选择。

　　此刻，他正在停泊在水道出口外的联合舰队旗舰“无畏号”宽敞的指挥台上，在他的身后，是排成长长纵队的联合舰队各主力舰中队，在身后，是同样排成长纵队的各巡洋舰中队。在视线所及的尽头，巡逻艇，鱼雷艇，炮艇，小型驱逐舰在四周来往巡逻，在更远的海面，搭建完善无线电通讯设备的快速情报船，辅助巡洋舰和和小型/侦查巡洋舰拉开了警戒幕，随时准备在第一时间发现来犯之敌。

　　举目远眺，宽阔的海面上，汇聚起来的舰艇无论是规模还是质量都足以让这支庞大舰队的敌人望而生畏：

　　战舰一中队（英）：无畏号，爱德华七世号，共和国号，印度斯坦号

　　战舰二中队（英）：伦敦号，壁垒号，女王号，威尔士亲王号

　　战舰三中队（英）：伦敦号，壁垒号，女王号，威尔士亲王号

　　战舰四中队（法）：丹东号，祖国号，耶拿号，絮弗伦号

　　战舰五中队（俄）：博罗季诺号，苏沃洛夫公爵号，亚历山大三世号，鹰号

　　战舰六中队（俄）：太子号，光荣号，列特维赞号，波将金号

　　战舰七中队（俄）：纳瓦林（牛肉烧土豆）号，佩列斯维特号，奥斯利比亚号，胜利号

　　战舰八中队（英美西）：纳尔逊勋爵号，阿伽门农号，罗德岛号，卡洛斯五世号，莱约号

　　巡洋舰一中队（装巡，英）：不挠号，爱丁堡公爵号，，贝德福德号，肯特号

　　巡洋舰二中队（装巡，英）：多内加尔号，斯鲁厄号，蒙默斯号，坎伯兰号

　　巡洋舰三中队（装巡，英）：德文郡号，安特里姆郡号，阿盖尔郡号，卡那丰郡号

　　巡洋舰四中队（二等防护，英）：罗马女神号，海洋女神号，司农女神号，婚姻女神号

　　巡洋舰五中队（二等防护，英）：飞人号，风信子号，狂怒号，报复号

　　巡洋舰六中队（三等防护，英）：黄玉号，紫石英号，钻石号，蓝宝石号

　　巡洋舰七中队（装巡，法）：圣女贞德号，光荣号，孔德号，苏利号

　　巡洋舰八中队（装巡，俄）：俄罗斯号，格罗莫鲍伊号，留里克号，巴彦号

　　巡洋舰九中队（轻型/侦查，俄）：奥列格号，鲍卡伊尔号，珍珠号，绿宝石号

　　巡洋舰十中队（装巡，美英）田纳西号，北卡罗来纳号，蒙大拿号，勇士号

　　巡洋舰十一中队（装巡，西班牙）：阿斯图里亚斯公主号，加泰罗尼亚号，红衣主教希门尼斯·德·阿雷西斯尼诺斯号，雷亨特女王号

　　巡洋舰十二中队（防护，葡巴）：佩德罗四世号，米尔格四世号，卡洛斯一世号，路易斯一世号

　　第一雷击舰队（英）：领舰哨兵号（轻型/侦查），德文特河号，韦弗尼河号，博因河号，东河号，卡列河号，厄恩河号，埃特里克河号，查维尔河号，迪河号，洛德尔河号，斯韦尔河号，乌尔河号。

　　第二雷击舰队（英），领舰步枪兵号（轻型/侦查）：祖鲁号，威尔河号，加拉河号，加里河号，斯陶尔河号，泰斯特河号，黑水河号，利菲河号，绝望号，名誉号，浪花号，绿头鸭号。

　　第三雷击舰队（英），领舰巡逻兵号（轻型/侦查），里布尔河号，特威德河号，乌斯克河号，威兰河号，福伊尔河号，伊钦河号，阿伦河号，贾德河号，切尔默河号，科恩河号，内斯河号，尼思河号。

　　第四雷击舰队（美），领舰新奥尔良号（三等防护），班布里奇号，巴里号，昌西号，戴尔号，迪凯特号，霍普金斯号，赫尔号，罗伦斯号，麦克多诺号，保罗·琼斯号，佩里号，普雷贝尔号。

　　第五雷击舰队（西），领舰拉普拉塔号（轻巡），P1号，P2号，P4至P7号，P9至P16号，P18号，P20号，（大型鱼雷艇）。第六雷击舰队（葡巴）领舰巴伊亚号（轻巡），Y1至Y16号（大型鱼雷艇）。

　　此外，另有军辅船17艘，为了将众多续航力有限的小型鱼雷艇驱逐舰带上战场，还有大马力拖船12艘，在每艘拖船的身后，如同串糖葫芦一般拖曳着四到六艘小型驱逐舰。

　　“纳尔逊勋爵英灵在上，祝你们一路顺风，打败东方人的舰队，打烂魏国西海岸的坛坛罐罐，为皇家海军再添殊勋！”

　　特意赶来为联合舰队送行的四国联军总司令罗伯茨陆军元帅登上了皇家海军划时代的“无畏”号战列舰，沐浴着即将落在落下的最后一缕橘色的夕阳，与穆克斯紧紧握手。

　　“伯爵元帅阁下，上帝保佑，这一次一定如您所愿。”

　　透着浓郁英式贵族范儿的海军上将丝毫看不出第一次定国岛海战结束时的沮丧，潇洒地挥了挥手，随即由纳尔逊上将在特拉法尔加海战中在“胜利号”上升起的“Z”字旗在皇家海军第一艘全重炮战列舰上高高飘扬。

　　当联合舰队最后一艘驱逐舰走出水道，在上百平方海里的洋面上，规模庞大的联合舰队全员亮相，无数探照灯巨大的光柱刺破即将转入黑暗的苍穹，连绵的礼炮声响彻海面，如此瑰丽壮观之场面，让来自六个国家的数万名海军官兵士气顷刻之间臻至巅峰。

　　“Englandconfidesthateveryonecandohisduty！”遮天蔽日的呼喊从每一名联合舰队当中的英国官兵口中发出，彰显着光荣的特拉法尔加海战赋予皇家海军一代又一代官兵纵横七海的信念与勇气。

　　不过就在全体官兵群情激昂，恨不得与南半球第一强国的海军立刻决一死战之时，在旗舰空无一人的会议室内，刚刚还意气风发的穆克斯，脸色却有些发白，嘴角紧紧地抿着，眉毛拧紧，眸光之中不时闪过对于未来悲观命运的畏缩以及恐惧。

　　“我们的敌人有八艘比‘无畏’号还要强大的主力舰，那么这一次，我们又会为海底添加多少吨的人造礁石？”

　　“英格兰希望每个人恪尽职守！多么令人荡气回肠，多么让人热血飞艇！小伙子们士气如虹，我们会获得胜利，不是么？”刚刚回到陆地的罗伯茨元帅，向着缓缓离开海岸线的巨舰挥了挥手，歪过头对着陪同的副参谋长艾伦比笑了笑。

　　“也许吧。”艾伦比勉强扯了扯嘴角，心中满是化解不开的忧虑，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是觉得有一件关键的事情又一次被所有人都忽略了，而这或许会成为这场史无前例大海战胜败的关键——联合舰队复杂的构成以及相当一部分战舰令人发指的落后程度，而这一次，无论是复杂程度还是落后程度，都已经青出于蓝。

　　这才是导致第一次定国岛海战失败的最主要的原因，而不是海军部总结出来几乎没人相信的魏国海军运气过于好，对此艾伦比只能在心中暗自抱怨。

　　“难道非得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么？就连我这样一个老陆军都看得出来这一点，皇家海军难道集体都眼睛瞎了？他妈的，也许伦敦海军部的大人们脑袋都被门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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