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母子之间
清晨第一缕阳光穿窗而入，带给床上那个还在沉睡的人光明。只因在他的世界里，处处是荆棘，处处是黑暗呀。
平时戴着礼冠而束起的头发此时披散着，那俊美的脸上就算是睡着了还带着点点的警惕，让人看着就心疼。
轻风站在回廊里，不停地把视线投向站在房门口等着的燕磊，意思是询问燕磊，太子起来了没有。
早朝的时间就到了。
燕磊无奈地摇了摇头。站在他身后的是四名清秀精明的宫女，每个宫女手里都捧着洗漱必用的用品。
昨晚的事想必让太子辗转反侧吧？
自太子六岁起，他就在太子身边侍候了。看到太子自小就因为身份的压力而处处提防，年纪轻轻就经常会失眠。要不是太子有内力护体，他真不知道太子怎能支撑下去。
“燕公公。”一名小太监匆匆走来，走到燕磊的面前恭敬地道：“燕公公，皇上派人前来告知，今天不用早朝了，让殿下好好休息。皇上把丞相以及两位王爷加上刑部尚书传到御书房去了。”
燕磊点点头。
早朝并不是每天都会上的，这一点他知道。
燕磊摆摆手，示意那名小太监退下。
在小太监开口的时候，我就醒了。
不用早朝也好，我可以直接找母后去。
起床后，我自己拿起衣服穿，当眼睛无意识地落在衣服下平平的胸膛时，我深深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迅速地穿上衣服。
这是我的习惯，不用宫女太监侍候更衣，却也是所有人最为猜测的事情。
拿起放在桌上的礼冠戴到头上，然后在脖子上轻轻地系了一个结，似是有意识地掩饰着什么。
“燕磊。”我沉声开口。
燕磊听到声音后，立即一挥手，四名宫女就跟着他推门而入。
待我洗漱完毕后，燕磊一挥手，那四名宫女连忙退了出去。
“殿下……”
我阻止燕磊说下去，淡淡地道；“刚才我听到了。”我一边朝房外走去，一边淡淡地道：“现在我就去凤朝宫，轻风跟着就行。”
领着轻风走出太子宫，穿过御花园，尽管御林园美景无限，我也无心欣赏。反而因为越走近凤朝宫，心情越沉重，凤眼越加凝聚寒意。
阳光把我的影子拉出来，我看到自己是那样的倨傲。
站定在凤朝宫门口，我抬眼望着“凤朝宫”三个苍劲有力而龙飞凤舞的篆体字，今天我觉得凤朝宫显得那样无情，那样冷漠。
我没有回身，淡淡地抬起右手向身后的轻风做了一个止步的动作，然后独自走进凤朝宫，母后的寝宫。
一路进入大厅都有太监宫女跪下请安。
母后并不在大厅里。
一名宫女跟着我身后走进来，神色有点害怕但还是恭恭敬敬地向我禀报着：“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还在梳洗呢，娘娘吩咐只要殿下来了，就让殿下直接到寝室见她。”
我俊脸紧绷，大概母后知道我前来的真正目的了。
冷着脸转身离开大厅，直朝母后的寝室而去。
梳头宫女正在细心地把母后满头的青丝盘成了发髻，然后把象征皇后身份的凤冠戴到母后的头上去。
母后从铜镜里看到我时，轻淡地摆摆手，那些宫女立即弯着腰鱼贯而出。
“来了。”母后的声音不似平时那样慈爱，脸上虽然慈祥，却隐含着点点冷意。她庸淡地问着：“昨夜有刺客？”
我淡笑，炯炯地盯着母后，淡淡地道：“母后应该比儿臣更清楚才对。”
回转过身来，皇后定定地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脸上还是那样的慈祥，眼里闪过的不知是愠意还是怒意。
“母后。”我语气加重，“这里已经没有第三个人了，儿臣有些事情想跟母后说说。”我不想直接指责母后就是派人到太子宫行刺以及监视的幕后指使人。就算是母后的寝宫，也难保隔墙有耳，要是我的指责被别人听去，反让自己落入政敌的加害。
“说吧，母后听着呢。”母后转过身去拿起铜镜仔细地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朝中文武百官没有一个是儿臣的谋臣。”我一边说着，一边盯着母后。母后听到我的话后，明显是怔了一下，随即恢复常态。
“傲儿，朝中之事应该跟你父皇说去。母后虽为后宫之首，守老祖宗之规，不敢听朝中之事。”母后的声音是那样的镇静，让我不得不叹服母后的狡猾。
“东宫与四大王府互相敌对，势同水火，不用推波助澜，儿臣也不会放弃皇位之争的。有些人不必明是刺杀儿臣，实际是想加深儿臣与四大王府的矛盾。而四大王还没有动手，是因为父皇健在，父皇是他们情感上的牵扯。一旦东宫与四大王的矛盾被挑拨加深，会让他们提前动手。还有昨夜出现的白影并不算刺客，她真正的目的是想误导儿臣怀疑淑妃娘娘。”我一字一句地说着，眼里的愠色加浓。
母后放下了铜镜，站起来回转身走到我的面前，看着我，冷冷地道：“敢情傲儿是怀疑母后了？”
我的声音更冷：“不是吗？如果不是母后，在儿臣说到刺杀两个字时，母后为什么没有表现出担心与愤怒？这可不像母后伟大的母爱呀。”母后把我的生命看得比她的生命还重要，在我刚刚说有人明是刺杀我时，母后却一脸的不在意，这就是反常，就是疑点。
“傲儿……”母后叫着。
我满脸黑线，冷冷地道：“不管母后承不承认，儿臣今天前来只是提醒母后，不要插手帝位之争，儿臣说过不会让风国江山被他人夺去的，母后应该相信儿臣。”
沉默良久，母后有点不满地低吼着：“母后是在帮你。”
间接承认了一切。
“帮儿臣？”我冷笑着，“如果儿臣没有在朝中否认了太子宫出现刺客，母后以为此时还能坐在这里跟儿臣说话吗？父皇虽然不算英明，他手下的大臣却不糊涂。刑部一旦介入，母后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那几名太监刺客虽然嘴硬一口咬定是四大王派去的，四大王会认吗？真正查起来，母后以为刑部会向着母后吗？”
母后张嘴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嫔妃之间争斗的伎俩母后别搬到朝政之争上面。”我冷冷地抛下一句，然后冷声地道：“儿臣想说的都说了，希望母后好自为之，不要自以为是，反倒害了自己。”脸上的冷意结成了冰，掷出口的话更加的冰冷无情：“不要考察儿臣的能力，在您把儿臣推到太子这个位置上时，就要认定一切。”
母后脸现怒意，冷冷地道：“傲儿就是这样跟母后说话的吗？母后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助你顺利登上帝位。”
气死她了，她的儿子居然用那么冰冷的口气跟她说话。
“母后只要安分守己地待在凤朝宫中，替父皇打理好整个后宫就行，其他的事情不用母后多心了。儿臣告退。”抛下一句，我甩袖而出。
皇后脸色难看到极点。她知道儿子迟早会怀疑到她的头上来，她以为凭她是皇后，是儿子的亲娘，儿子会对她所做的一切感激，没想到……
儿子的冷，让她意识到，凭她并不能操纵儿子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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