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八章 祭拜
京城墓园！
终于出院的张宇寒没有去找阿道夫，也没有赶回军营，而是买了一束玫瑰来到墓地，有着将近百米的土地上只有着一块墓碑矗立，墓碑上没有写上任何的人名和语句，只是一张巧笑倩兮的女人照片，女人很美，却也显的很是孤单，张宇寒把玫瑰放在地面上，随即用着手掌把周边的泥土和杂草全部清理干净。
咚！咚！咚！
跪下，没有任何水分的三击响头。
“妈，我来看你了！”
张宇寒眼神哀伤用着手掌触碰那冰冷墓碑，这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来到这里，看着照片上似熟悉似陌生的面孔，眼泪无法抑制的流淌：“对不起，这么久才想起来看你，我现在长大了，离开大山了，我在京城站稳了脚跟了。”
“我见到了舅舅见到了外公，他们都对我很好。”
“我还给你找了很多儿媳妇，您再也不用向小时候那样担心我长大没有人要了！”
就在这个时候背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随后，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你妈最不喜欢的就是看到你们哭，在她的坟前你该保持微笑的。”
张宇寒没有起身也没有回头，在来人找到他身旁的时候，他才一边擦拭着眼眶的泪水一边开口道：“我知道，我多希望现在哭的时候，她还能和以前一样抱着我，一边微笑，一边安慰。”
来人正是张鸿飞，看着跪在地面的儿子，又看了看坟前的鲜花，心里多了一抹感慨，凝视着墓碑上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母亲的喜好孩子们都还记得。
这个女人爱笑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能面带微笑，她的微笑总能感染周围所有的人，她喜欢清净不喜热闹，喜欢鲜艳的花朵，这一切他们都记得，也会一直记得。
张鸿飞站在张宇寒的身边，手掌触碰着照片道：“我对不起你们的母亲，也对不起你们兄弟俩，我这一生从来没有食言过，但是答应陪伴你们母亲一辈子这件事我没有做到，答应她让你们一生安稳，我也没有做到。”他手掌有些颤抖：
“你说我死后，她会不会怪我？”
张宇寒沉默，只是摇了摇头。
张鸿飞惨然一笑：“那你们呢？有没有怨过我？”
张宇寒的脸上没有太多波澜，再次摇了摇头，很是坚定：“这个问题很多人问过我，舅舅和外公都问过，可是我真的没有什么好抱怨的，相反我和哥哥更加因为没有机会尽孝道而怨自己。”
不是所有的爱都是可以用眼睛看到的，也不是所有的情感都能用言语说出来的，那种只会去抱怨的人终究是不成熟的。
张鸿飞很是欣慰：“真像你母亲，她即使永远都不会抱怨身边的人，任何的过错和失误都只会怨自己的不小心和无能！”
“像她好啊，像她的心性豁达，像她的乐观开朗，就不要像我了，自喜自悲，活着太累了！”
听着父亲的说不清的悲凉，张宇寒只能轻叹一声：“哪有什么乐观豁达，只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我经历了这么多只是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只要能够保证身边的人开心，自己怎么样也就无所谓了。”
张宇寒轻声的开口道：“其实都在为着别人而活，其实我不像母亲更加的像你，牵挂的人多了，自己也就不再是自己了。”
张鸿飞落寞的笑了笑：“是不是怕我想不开？”
张宇寒诚实的点点头：“以前怕，因为您总是沉默寡言，除了喝酒就是对我苛刻的要求，很多时候都让我觉得你是在做着善后的事情。”
父子俩有生以来第一次第一次的交心，张宇寒也仿佛把十几年压在心里的郁结说了出来：“但是现在觉得您应该是不会了，你总要为了母亲陪着我们，起码也会看到我和哥哥娶妻生子。”
听完张宇寒的话，张鸿飞的脸上露出了洒脱的笑容。
越发欣慰的看着张宇寒，随后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以前恨意太重了，现在想通了，也就淡了，生活在我们这样的环境中，早就该有着随时死去的心理准备，身不由人，死不由己，你母亲不怕死，只是遗憾没能陪着你们，我也不怕死，只是担心没人护着你们。”
父子俩沉默，一个静静的站立着，一个静静的跪立着，同时注视着眼前让他们思念的女人。
“对了，你现在出院了，下面打算干什么？”张鸿飞突然开口问道。
“原本打算走出京城用着商人的身份去闯一闯。”
张宇寒向着自己的父亲一笑：“但是现在我打算先去澳城一趟，玩一玩，赌一赌，收收账，就当给自己放个假了。”
张鸿飞显然也是知道这些事情的，意味深长的一笑道：“你去澳城我没有什么意见，但是能不能告诉我你对诸葛家的那个女娃有着什么打算？答应她还是先吊着她？”
张宇寒的眼睛微微眯起，反问道：“我们和诸葛家会为敌吗？”
张鸿飞没有任何思考的回答道：“同在京城，没有朋友，皇城根下生活的人都像是在放在原始森林中野兽，弱肉强食，优胜劣汰，适者生存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潜规则。”
在张宇寒安静聆听的时候，张鸿飞又接着开口道：“有着相同的利益也只能是短暂的配合，没有冲突也只能是陌生人，在这里各自为战，没有朋友。”
张宇寒冷冷一笑：“所有的微笑都只是逢场作戏？”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确实是这样。”
张鸿飞看的很透彻：“家族高于一切，个人的情感都是随时可以扼杀的，除非一方向另外一方完全的臣服，否则就算明面上保持平静，暗地里的较量也不会少的。”
张宇寒轻轻皱眉，随后站起身子：“我知道下面该用什么方式和他们相处了。”
“你心里有数就行，你先回去吧，我在陪你母亲聊一会。”
在张宇寒的背影消失之后，转身的张鸿飞面颊两行眼泪瞬间掉落而下，他的手掌触碰着墓碑语气低喃：
“对不起，我终于还是没能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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