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娼记事 2
“客人，酒水来了。”毛娼姬端着一杯酒从后房走出来，走到九空熏身边轻轻放下酒杯。
九空熏端起酒杯往里看，不由得笑了起来。
看破虚妄事相的鬼金瞳倒映出的，是不断挪动的黑色毛发。
能够吓得正常人六神无主的死咒，在九空熏的眼里也不过是无趣的笑谈罢了。
【这个挪动的频率，看起来这毛娼姬自从成妖以来，还没经过男女之事。】闲暇间九空熏还有心思打量着杯中扭曲的恶物。
【从怨气来看，死前带有着极大的怨恨。但妖气很弱，只能靠这种小手段杀人。】
九空熏放下酒杯，杯中的毛发虽然扭动的异常惊悚，但是明显看起来并不坚韧。
这种情况来看，这只毛娼姬虽然有着大怨恨。但是十分厌恶男女之事，否则它的头发看起来也不会只能绑死普通人了。
在九空熏心中短暂思虑的时候，毛娼姬低着头朝九空熏告退道：“如果客人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行告退……”
“站住。”
毛娼姬的脚步猛地一僵。
“你这酒……”九空熏抓起酒杯，玩味地摇晃了几下。
在他人看不见的角度里，脸色阴沉的毛娼姬死死地捏着拳头，拳上黑色的筋络若隐若现。
“……似乎有些劣质呢，羼了水吧。”九空熏放下酒杯，话语中带着调侃之意。
毛娼姬松开了拳头，表情稍微缓和点。接着转过身来有些不悦地朝九空熏问道：“客人，可不能平白无故的冤枉小店啊，我们的酒可不比外面的劣质酒水。”
“你是艺妓还是掌柜？怎么什么都管？”九空熏一拍桌子，低声朝毛娼姬说道：“之前端酒的也是你，现在答话的也是你。难不成你这家店黑吃黑，往酒里洒了黑药？”
九空熏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刚好能让在场的所有人听见。已经有人脸色一变，把手上的酒杯放下了。
毛娼姬强忍火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朝九空熏解释道：“客人，我们掌柜暂时外出进货，现在是我代理掌柜一职。”说完还把腰间别着的木牌让九空熏看了看。
至于原先那个所谓的掌柜？早就被毛娼姬“处理”掉了。
“啧，好吧。代理掌柜的小姑娘。这酒我也不喝了，我还是喝我自带的酒水吧。”九空熏扯下腰间别着的酒葫芦，轻轻扒开面具的一角，当场灌起了酒。
但是毛娼姬这时却不在意这人的无礼之言，反而是一脸好奇地偷偷窥向面具露出的一角内。
不得不说这个刚来的客人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神秘的气息，让毛娼姬引起了极大的兴趣。特别是脸上的鬼面具，更是让毛娼姬对他的脸感到好奇。
【这人长什么样？】毕竟是出世不久的妖怪，毛娼姬暂且还保留着着一些少女天性，踮起脚十分好奇地往九空熏掀起的面具一角内望去。
“咕噜咕噜……”九空熏压下面具，把酒葫芦绑回了腰间，朝不断观望的毛娼姬说道：“看什么呢？”
“不，没什么。”毛娼姬慌张地低下头，刚才因为角度不对反而让九空熏注意到她了。
【这个人好像很厉害……不到必要时刻不要轻举妄动……】毛娼姬额上默默地流了一滴冷汗。
【就算加上生前的年龄，这毛娼姬真的有二十岁吗？怎么这样一幅未经世道的模样。】九空熏的嘴角扭曲了一下。
现在被九空熏留意着的毛娼姬想要下黑手基本上不太可能了，如果再靠近九空熏的话，毛娼姬很有可能把命也赔进去。
但是如果没有看到鬼面具下的那张脸的话，毛娼姬内心就会像被虫子咬了一样不舒服。
每天所见的都是市井无赖，今日突然来了一个如此神秘的人，自然引起了毛娼姬的好奇心。
【怎么办呢……等等。】
毛娼姬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
【或许这样来的话……能行！】
想着，毛娼姬打定主意，重新朝九空熏走去。
“客人，酒不合口味我十分抱歉……”毛娼姬低下头，尽量放下姿态朝九空熏道歉道。
“所以呢。”九空熏依旧是言简意赅。
“作为赔罪，我们会奉送上最好的酒水……以及我个人的一段简短的演奏。”毛娼姬朝九空熏深深地鞠了一躬。
此言一出，底下的入群立刻开始窃窃私语。
“你听到了吗……那个传说中的艺妓居然说要亲自给那个人演奏？”“这么美艳的少女肯定要被那家伙给……”
听着人群的话语，九空熏摸着面具开始思索。
【哼哼……我还是对我的脸有些自信的。只要不是喜欢男人的家伙，哪怕是女人也会忍不住看我几眼……】毛娼姬略带得意地偷偷瞟向看似犹豫的九空熏：【等到你答应后，我就把你带到单独的房间里，看准时机将你杀死……】
殊不知，九空熏所想的却是和毛娼姬所料的天差地别。
【这毛娼姬脑子没病吧？】九空熏仔细思索了一会，最后确定可能这个毛娼姬真的有些缺心眼。
虽然这毛娼姬长得是挺好看的，但是在看破一切虚妄的九空熏眼里就不一样了。
任谁也不可能对一个黑发飞舞，满身妖气的妖女动心的吧？哪怕脸长得再好看，光是气势就吓瘫一堆废材了。
【不过，或许也有人就好这一口也说不定？】九空熏十分严肃地思考着：【这毛娼姬想算计我，那我就将计就计。】
“单独演奏？听起来不错。”九空熏稍微往后仰了仰，从黑袍内掏出一大叠钱票拍在桌子上:“但我有更好的建议。”
场上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那一大叠的钱票，包括毛娼姬。
别说那些有点见财起意的凡人了，就连毛娼姬自己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光是这里叠起来的钱票就能买下这样的破烂酒馆二三十间了。
被九空熏扰乱计划的毛娼姬暗自咬牙，她实在想不出有这么多钱的九空熏来这里究竟干什么。
“如你所见，我把你买下来了。”九空熏指着毛娼姬，把一大叠钱票全部推向毛娼姬。
“哈？”错愕的毛娼姬只能发出这样意义不明的声音。
九空熏看着大脑冒烟的毛娼姬，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这里的规矩，花两倍赎身金的价钱就能把这里的艺妓买下。我不知道你的赎身金有多少，这里的钱大概足够了吧。”
才反应过来的毛娼姬感到一股强烈的羞耻感让她的脸涨得通红无比，意识到自己被反将一军的毛娼姬强忍着屈辱的泪水，咬牙切齿地瞪着九空熏。
【可恶……可恶！这个家伙……居然……我一定要杀了你！把你碎尸万段！】
望着不断颤抖，快要哭出来的毛娼姬，九空熏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你可以自己决定的，愿意还是不愿意？”
羞耻感到达极限的毛娼姬颤抖地更加剧烈，最后用细若游蚊的声音朝九空熏艰难回答道。
“我……我……我愿……”
“嗯？”九空熏哼了一声。
“我……愿意……”
用尽浑身的力气说完这三个字后，毛娼姬的屈辱之泪再也忍耐不住，眼泪不断从精致的脸庞上涌下。
【这个无耻之徒……等会我一定要把你杀死……一定！】
望着哭起来的毛娼姬，九空熏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鬼面具的鼻子。因为这时候就算是鬼金瞳看过去，也只是看到一个哭泣的软弱少女……以及飞舞的黑色长发。
【会不会做得有些过了……？】望着弯着腰，但是仍然不断颤动的毛娼姬，九空熏有些不好意思。
对面貌似真的哭了起来，鬼之金瞳拥有感应情绪的能力。
现在这个情况就像是九空熏对无助的少女不断压迫一样，原本坐在那里喝酒的人渣无赖们也不禁对着九空熏指指点点。
九空熏也挺尴尬的，但是一想到刚刚死得连尸体都没有的店小二，以及被毛娼姬亲手杀死的那么多人。九空熏那一点点的尴尬之情不由得消失地无影无踪，又变回了那个没有感情的鬼。
【眼前这家伙是妖怪，并且满脑子想着怎么害我。】九空熏冷漠地望着哭泣的少女，手不由自主地搭在了黑刀的刀柄上。
“要一间客房，你跟我来，我真想‘见识见识’‘传说中的艺妓’这个名号。”九空熏在‘见识见识’这个词上额外加重了语气，反而被人们认为是淫(）邪的好（）色之徒。
九空熏也懒得理会那些对他指指点点的无赖，反正这帮家伙喝了妖怪的“酒”，全部都活不过今晚了。
反而是眼前这个被刘海阴影遮住眼神的毛娼姬，九空熏却是犯了难。
怎么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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