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南海
迷雾森林？
独自留在原地的戈薇一脸茫然。
这个时代有这么一个地方吗？她这一路向南所行之处从来没有听说过欸。
不过既然这个地方是被赤斛提出的，虽然陌生，戈薇还是愿意先信一信。
毕竟他也没有骗她的理由。
半年吗？用半年去找一个没听过的地方，真的来得及吗？但是，又不得不做，不对，是必须做。
可问题是，目前她没有时间去找迷雾森林啊，不久前她在水神的村落里收到了伊势神宫因地动而崩塌的消息，戈薇本来打算一出村落就直奔神宫而去，这也是她为什么突然劝说七宝回族的原因。
否则一个狐妖崽跟着她去神道的大本营……呵呵。
会遇见狐妖的族长完全是个意外，不过虽然耽搁了一些时间，却得知了桔梗和般若寺的一些消息，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那么，接下来……
戈薇正欲动身，腰间挂着的木牌突然一热，戈薇解下木牌一看，发现是有人在给她传递消息。
而在这个时代能用木牌给她传递消息的只有一人，就是这个时代伊势神宫的现任大宫司，联想到之前收到伊势神宫崩塌的消息，这次传讯十有八九和这件事有关。
果不其然，大宫司的确在传讯中提起此事，但是却不是传讯戈薇赶回去支援，而是希望戈薇能去南海一带。
讯息中并没有清楚的提及关于南海一带的事情，只是道已有不少神道之人赶往此处，具体的事情到时会有专门的人负责解惑，并催促戈薇尽早动身。
南海？还真是巧，戈薇想到，她现在不就是在南海附近吗，几天前才从海边离开，没想到转悠了半天，又要回去。
不过既然大宫司这么说，就说明伊势神宫可能并没有什么大事，又或者，是她不能参与的事情；戈薇毕竟不是此世之人，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既然此事大宫司并没有让她参与其中，那么，顺从此意也无不可。
戈薇平静的在木牌上输入“已知，速往”的讯息，便转而又向南边走去。
这里虽然离南边不远，不过又没有什么合适的交通工具，用走的话，至少也要一两天。
也许，什么时候该找个代步的工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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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昏暗，傍晚将至。
戈薇独自一人坐在火堆旁，背靠着一块巨石正在闭目养神。
此时离天黑还早得很，巨石后不远的道路上还有零散几人在赶路，但是这并不妨碍戈薇休息的决心，或者说，是不想赶路的心。
因为戈薇，从来不会在傍晚时赶路。
傍晚时分，天光欲走，黑夜将临，阴阳交替之间若是一个不小心，也许再也回不来。
似乎是危言耸听？
对于修行者来说，傍晚的确是一个临界点，因为在很久以前，鬼道便是在傍晚时分开启，死去的人由此道离开生者的世界，而不甘死去的鬼魂也由此道重回人间，兴风作浪。
每一次鬼道开启的傍晚，就是修行之人的一场战争，只是却是一场输赢不定的战争：胜者未必能一直胜，而败者由生者到死者，卷土重来，也未必会再输一次。
这是注定惨烈的战争，如同飞蛾扑火。
可是有一天，战争悄无声息的停止了，自那天起，鬼道再也没有开启，生死之界从此泾渭分明，再无僭越。
残念灵魂之说由此而生。
鬼道关闭，死者再无法回到人间，所以灵魂会在轮回中不断转世；但是心有所念不甘之情过于强烈之人，死后生前的记忆会与灵魂分离，化为残念，遗留在世间不肯离去，只要能量足够执念不消，几乎是不灭的。
但是这样的存在非常少，非常非常少！
残念这样一种只承载了一段过去的存在，比起灵魂脱离轮回化为厉鬼那样的存在，还要少得多。
而能见到残念并与其生活十多年的人，更是稀少。
不巧戈薇就是一个。
所以戈薇总是下意识的避开傍晚这样容易逢魔的时刻，哪怕曾经没有对桔梗的记忆，但是像她这样有机会能见到残念且有些灵力的人，总有那么几分避开危险的直觉。
哪怕傍晚时分鬼道开启的事情早已成为一个久远的过去，但是会让人觉得危险的，可不是只有鬼道。
戈薇又想起了自己曾经的那些梦，梦中的场景还是一样的清晰。
只是，她也有一段时间没有梦到那些梦了，有多久了呢？
……似乎，从她来到这个时代开始。
……也许是因为，每日风餐露宿，已经很久没睡个好觉了吧。
四周渐渐安静下来，夜幕已临，天光暗淡，只有眼前的火堆还在静静燃烧。
戈薇觉得困了，靠在巨石上眼睛都睁不开，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又是一夜无梦。
第二天天刚破晓戈薇便醒了过来，收拾过后又开始赶路，在正午终于走到了海边。
此时海边已不是她上次来时那么空无一人的寂寥，不过几天时间，海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戈薇仔细辨认一番，发现这些人居然全是神道之人，没有一个普通人。
戈薇知道会有神道之人来此，但是她没想到会来这么多，这里到底会发生什么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神道之人聚集于此？
“戈薇？”有个声音有些犹豫的从身后传来，戈薇闻言转过身，看到一个拿着法杖的人向她走来。
“弥勒。”戈薇一眼便认出来者的身份，正是当初托她净化四魂之玉的那个法师。
“我刚才还在想是不是会遇见你呢，”走到近前看清巫女身份的弥勒一施礼，言语间有些轻松，“我来这时周围都不太认识，能在这遇见认识的人真是太好了。”
“你也是为了神道召集令一事而来的吧。”
“神道召集令？”戈薇有些疑惑的环视四周，“你是说这么多神道之人会聚集于此是因为神道召集令？”
“是伊势神宫发出的吗？”戈薇想到那个讯息，问道。
“没错，”弥勒回答道，疑惑的问道，“你不是为此而来的吗？”
“只是有人托我前来南海一趟，”戈薇简单的解释了一句，遂又问道，“使用神道召集令，这里是发生了什么吗？”
“其实具体是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弥勒道，“只是有传言说南海将会有大变，后来伊势神宫发出神道召集令，似乎是为了准备抵御外来的妖潮。”
“外来的妖潮？从何处而来？”戈薇追问道。
“似乎是，中土？”弥勒不确定的回答道，“这次南海妖潮有不少传言流出，‘来自中土的妖潮’也是传言之一，只是不知真假。”
中土？
这么一说的话，好像是有这样的传言，只是戈薇之前一直都没注意到。
周围纷扰的人群不知何时渐渐有序起来，不远处开始对到来的神道之人归类集合，弥勒看到法师渐渐聚集在一起之后，便向戈薇暂时道了声别，然后走了过去。
戈薇背着弓箭，也开始向巫女神官一方靠拢，神色平淡却若有所思。
新世界之前妖潮虽然平常，但是自中土而来的妖潮，这样的事件已经够格记入史册才对，可是戈薇，真的不记得有看过这样的历史。
是传言有误吗？
不，不一定。
伊势神宫的地下藏书室是现代岛国收录史书经典最全面的书室，记录了这片岛群上从有人类起就开始的几乎所有的历史，甚至还包含了相当一部分有价值的妖典，内容有理有据，可信度极高。
但是，在这样全面而严谨的史书中，却仍有两段模糊不清的历史，其中一段便是戈薇现在所处的战国时代，史书上对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始终只有零星几个片段的描写，真正有价值的内容极少。
所以戈薇根本无法判断传言的真伪。
而唯一让后人知晓的是，自战国过后，人与妖的世界开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短短几百年间的思想观念的转变便抵过曾经成千上万年的演变。
然后一切都变得不同。
戈薇并不是想要依赖历史，而是在忍不住对比历史的事实中，才能更加清晰的意识到，自己所处的时代，与这个战国时代究竟有什么不同；然后才能更加理智的分析，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
这一次妖潮便是一个引导。
撇开传闻的真假不谈，假如此次妖潮真的是从中土而来，那么，为什么自中土而来的妖潮要从南海登岸？
从地理位置上看，中土临近这片岛屿的西北方，一大片妖潮若是想要登陆这片岛屿，从西方或是北方才是最省时省力的方法，为什么反而要舍近求远，绕了一圈多此一举的从远了不止一点的南海进攻？
这段时间以来飞往各处的蝴蝶式神，陆陆续续传来了不少消息，但是戈薇一直没有机会对此进行整理，这次想到南海的问题之后，思索了半晌的戈薇整理信息，得出了一个结论。
因为西国北殿。
西国是这个时代最强盛的妖怪之国，名义上虽然是由杀生丸这个上一任国主之子统领，但是他本人却常年在外并不参与政事，所以实际上是由杀生丸的母亲凌月仙姬掌管一国政务。
妖潮大多是一群乌合之众，又怎么会正面挑衅这样一个强盛的国家？趋利避害，可不单是人类的专利。
至于北方，其实戈薇得到的讯息并不多，原因并不是因为那是什么神秘势力驻扎的地方，与此相反，那里几乎空无一人：既没有人，连妖也很罕见。
唯一一条有内容的讯息也只是一个传说：传说那是神明殿宇所在之处，众生皆避，是妖魔禁地。
戈薇对这个传说不置可否，不过历史上的确没有听说过北方发生过妖潮，而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也许那里的确是有什么妖魔惧怕的东西吧，至于是否真的和神明有关。
谁知道呢。
戈薇暗自耸耸肩，看向前方出现在他们一群人前面的神官。
刚才出神的时候，周围聚集的人不知不觉多了起来，那个神官也只是在轻敲羽扇，没有开口，现在人似乎到齐了，戈薇便听到那个神官开口说道。
“在下安倍元，先谢过各位不远来此。”
安倍？！
戈薇注意力一下就集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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