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半妖⑤
南方，距离戈薇所在的除妖师族地很远的一片山林间，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看不出真面容的人影从枝桠间一闪而过，最后停留在一片很大的湖水旁。
“犬夜叉呢？”那个人站在湖边声音清冷的开口，语气中听不出情绪。
奇怪的是他的周围明明一片寂静，看不到半个人影，可是他却似乎笃定什么似得开口便是问句，仿佛会有人回答他似得。
“犬夜叉呢？”听不到回答，斗篷之人耐心的又问了一句。
话音刚落，原本平静的湖面转眼间却沸腾了起来，顷刻间一个黑色的人影从湖水的倒影中梭出，如一阵风般从斗篷之人的身边刮过，然后出现在他的身后。
突如其来的风掀起了斗篷之人盖在头上的兜帽，等他回过身看着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的人之时，他的样貌也没有遮挡的出现在人前，一袭红发尤为出众，面容俊秀肖似女子，与人类一般无二的长相却更妖异，他就是当初在知晓犬夜叉解除封印后第一个跑去与其叙旧的妖怪子羽。
或者说，是半妖。
当初子羽在南海与戈薇曾见过一次，不过只是因为犬夜叉的缘故无意间碰见，并没有交谈过，所以他也不知道只一个照面戈薇便认出了他半妖的身份；而另一个从湖水的倒影中出现的人，也正是当时戈薇没有马上察觉的躲在船下暗处的妖怪。
这个突然出现的妖怪亦是一席黑衣，可是蒙面罩头头发丝都没露出一根，全身上下能看见的只有一双眼睛，可是眼眸漆黑如墨般深邃，浑身上下散发着阴郁不散的气息，给人感觉非常不善。
但是子羽显然没有被他的气息所影响，他们之间似乎非常熟稔，以至于子羽见到他开口便是调笑道。
“你真的不打算把这身黑漆漆的衣服换了吗？无论看多少次都和乌鸦没什么两样。”
黑衣人似乎已经习惯了子羽的调笑，也不出言辩驳，子羽说话间随手拉拉他的衣袖，兜帽，他也当作没看见，若是被拉的狠了，最多就沉默的撇过脸不理子羽。
“随便说说的，说多少次也没见你改过。”子羽看他一副准备沉默到底的架势，见好就收的拍拍他的衣服，讨好的说道，“不过这样混入人类里面的确很方便啊。”
黑衣人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差点忘了，我是想问犬夜叉去哪了？”子羽看他没真生气，便开口问道。
“除妖师。”黑衣人惜字如金的说道。
没头没脑的几个字若是旁人还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子羽显然不是旁人，他与黑衣人相交少说也有几十年了，别的不说，光默契这一项就不是旁人能比的，所以他几乎转眼间就明白了黑衣人的意思。
除妖师灭族的消息虽然还没有那么快传播开来，可是子羽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而且他不但知道除妖师灭族的消息，他还知道这一次处理这件事的人正是京都神宫的首席巫女桔梗，再联想一下五十年前桔梗和犬夜叉的关系，有些事便呼之欲出了。
“他去见桔梗了？”子羽猛地一抬头看向快要破晓的天空，此时还没有日出，青灰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重点是，没有月亮。
新月之夜还没有过去呢。
“你不是说他在新月会变成人类吗？”子羽目瞪口呆的说道，“你怎么不阻止他。”
一个变成人类的半妖到处乱跑，估计还打算要出现在人前，夭寿哦，犬夜叉是嫌死的不够快吗！
“与我无关。”黑衣人微微一低头，淡淡的说道。
他和犬夜叉本来就没什么交情，虽然无意中知道了犬夜叉会变虚弱的日子，可是知道是一回事，在这样特殊的日子出现在犬夜叉面前又是另一回事了。
在半妖变得虚弱的时候刻意出现在他面前，这是挑衅、挑衅、还是挑衅的吧，虽然他们交情一般，可是也不是要这样结仇的啊。
子羽说出要阻止犬夜叉的话也是一时吃惊有些语无伦次了，静下心一想立刻就知道不妥，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其实仔细想一想，黑衣人的说法也没有错，这件事的确和他们没什么干系，可是……
“桔梗啊……”子羽颇有些一言难尽的感觉，惆怅的说道，“但愿犬夜叉别被打击的太狠，之后要做的事可多着呢。”
不过对象既然事桔梗，这大概也只是个奢望了。
“你见过她？”一旁沉默的黑衣人突然开口问道。
“谁？桔梗吗？”子羽看着黑衣人颔首，眼神飘忽的回忆道，“一面之缘，那个女人可不好惹。”
“不好惹？”黑衣人有些疑惑的看着子羽，五十年前桔梗成名之时他还不曾到这个岛国上来，桔梗死后关于她的事情对很多人来说是个禁忌，也几乎不会提起关于桔梗的任何事情，而他自然也对此一无所知。
“非常不好惹。”子羽也知道黑衣人对桔梗的陌生，他开口便说道道，“若是五十年前桔梗没有死，神道至少还能辉煌百年，东原如今的一皇二王四殿下也不可能存在。”
“就凭她一人？”知道如今局势的黑衣人有些诧异的问道。
“就凭她一人。”子羽斩钉截铁的说道。
“……可是她死了。”黑衣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子羽自然知晓，只是有的时候也会想过，五十年前桔梗若是没有死……若是桔梗没有死，他也不会在这个地方；若是桔梗没有死，局势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若是桔梗没有死，他们今后所求的一切，大概也是一场空。
幸好她死了，虽然这么想对犬夜叉有些不厚道，可是子羽是真的有这么想过的，可是。
“她现在又活过来了。”子羽叹了一口气，不知是悲是喜，“这个消息应该已经传遍了，这片岛国的势力即将开始重新洗牌。”
“重新洗牌？”黑衣人一字一顿的重复道。
“或者说被迫洗牌，取决于桔梗想从哪个地方先开始。”子羽耸耸肩，无奈的说道，“这段时间我们可得藏好点，要是被她发现就死定了。”
“对我们不利？”黑衣人皱起了眉头，说道，“要更改计划吗？”
“那倒不至于，有犬夜叉顶在前面桔梗大概不会多注意到我们，”子羽想了想摇摇头，说道，“只是速度要加快了，赶在桔梗前面收好尾。”
“虽然很危险，不过桔梗的复活说不定会是我们的机会……”子羽意有所指的说道。
“犬夜叉呢？”黑衣人问道。
“随他去吧。”子羽抬头，远方的天空开始出现点点亮光，朦胧又温暖，“或者有一天他终于知道半妖和巫女是不会有好结果的，那个时候他大概就会放弃了吧。”
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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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薇是被刺眼的阳光叫醒的，醒来后懵懵懂懂头还有点痛。
嗯，无论是谁在睡到中途被迫惊醒，然后被半妖惊吓以为有敌人结果发现是虚惊一场，然后几乎失眠的度过了后半夜之后，都会头痛的。
事实上戈薇觉得自己后半夜回屋之后就没有睡过，总是半梦半醒，而且她对陌生的气息很敏感，虽然隔了一堵墙和树木，可是她还是能感觉到犬夜叉的存在，这怎么睡得着啊！
不知道犬夜叉是什么时候走的，戈薇锤锤肩膀转了转脖子，犬夜叉的气息消失了戈薇才真正睡着，可是没多久便被阳光刺醒了，……都是犬夜叉的错！
嗯，不知道桔梗和珊瑚回来了没，戈薇想到，然后就发现有些不对了，屋子里还有个人啊。
戈薇猛地转头，就看见盘膝坐在柱子旁的桔梗，正在闭目养神。
“你醒了。”戈薇的动静有些大，桔梗立刻便察觉了，她睁开眼看着刚醒来还有些睡眼朦胧的戈薇。
“桔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戈薇诧异的问道。
“昨天半夜。”桔梗回答。
“珊瑚呢？”戈薇问道，昨天桔梗是和珊瑚一起离开的，可是现在珊瑚显然不在这里。
“她在祠堂。”桔梗淡淡的说道，“可能要晚一点才能出来。”
“你一晚都没有休息啊。”戈薇说着便起身，说道，“你来睡会儿吧，这附近能用的床铺只有这个。”她指了指被子。
“不用了。”桔梗看着低头套巫女服的戈薇，摇摇头道，“我的身体不需要休息。”
“就算身体不需要，精神还是要休养的啊。”戈薇三两下便穿好了衣物，把整理好的床铺缓缓推到桔梗旁边，说道，“睡床上比较舒服的，你就休息一会儿吧，我去外面看看还有没有漏网的妖怪。”
“好。”戈薇如此热情，桔梗也不好拒绝，再加上她的精神的确有些疲惫，便顺势躺在了床铺上。
等戈薇离开屋子后拉上了门，屋内一时静了下来，虽然阳光依然有些刺眼，可是也并不影响什么，桔梗只是安静的闭上眼，然后静静等待精神恢复。
一旁微笑的关上门的戈薇在感觉不到桔梗的视线之后，笑容立刻便垮了下来。
不需要休息，吗。
陶土做成的身体果然缺陷太多了，戈薇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拿起弓箭走在村落的小路上，漫不经心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如果，能换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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