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三姓家奴?

　　良久，先启玉叹息道：“在这乱世之中我等虽然官至副将、千总什么的，大家见惯了生死，多次看到农人倒毙于路旁。[燃^文^书库][www].[774][buy].[com]

　　这次吴子圣率部东征高州府，我等虽然不是作出一副北上支援高州张月部的架势，但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只是期望不结怨于李定国，结怨于国民军。

　　我等对国民军如此忍让，想不到对方居然不达目的誓不休，看到攻打高州受阻之后，竟然兵锋南移，率部攻打我等所居住的雷州府啊.”

　　长史陶汝山点头道：“将军，我等如今与大陆清军隔绝，只有水路相同，但王兴等人率领流寇水军驻防海岛之上，所部常年出没在珠江口，水路这条通道也断断续续的，随时可能被流寇所截断。

　　将军虽然也有兵马三千余人，战船百余艘，但大军分驻雷州、琼州两府，若李定国在派出吴子圣率部攻打雷州的同时，若派出水军从南面徐闻县登岸南北夹击，如此我军必败无疑亦。”

　　先启玉看着众人道：“虽然如此，但事在人为，大家想想，我等本为明军，先是投降满清，继而反清复明，到最后再次投降满清，如此行径早已经被世人看着反复无常小人。

　　现在若是吴子圣率部来攻我等就再次投降满清，如此世人如何看？手下兄弟如何看？

　　再说了自古以来都盛行门户之见，我等势单力薄，若在这个时候投降对方，到时候不知道会受到什么待见呢？”

　　众人见先启玉如此说，想起当年李成栋窝囊战死之后，永历帝朱由榔派出兵部侍郎刘远生为两广总督，妄图兼并所部，诸将虽然团结一致共同推举总兵杜永和接任两广总督，但在普通将士心目中还是留下党争的阴影，非到万不得已大家宁肯头上继续留着鼠尾巴，而不愿改旗易帜。

　　经过一番计议之后，先启玉一面派长史陶汝山赶往北面的遂溪县面见吴子圣，希望两部秘密签订互不攻打协议，一面派出快马坐船赶到南面的琼州府，调派所部主力回援雷州府。

　　陶汝山在半道上遇到从遂溪县退下来的败军，看到军中长史，一个满脸汗珠的百总惊魂未定，声言国民军采用一种像石臼模样的火炮，架在城墙下面向城墙发射石块。

　　一个个四五十斤重的石头从天而降，落在城墙之上，而趁着这个机会国民军发动猛攻，就在大家应付城下国民军的时候，城内民丁发生叛乱，双方里应外合打开城门，如此不到一天时间遂溪县就落入国民军手中。

　　看到稀稀拉拉上百个残兵败将，陶汝山唏嘘不已，吩咐车夫快马加鞭，务必在天亮之前赶到遂溪。

　　一路之上遇到数路溃兵，其中一些老兵油子竟然不惧陶汝山军中长史的身份，虽然没有抢走陶汝山手中印绶，但衣服还是被撕扯，身上的银两被搜刮一空。

　　如此跑了一夜路，也没有走多远，第二天上午的时候陶汝山方在官道上被当作细作被国民军将士逮捕，好说歹说的方被带到吴子圣面前。

　　听到先启玉想要自己退兵，吴子圣笑道：“陶先生，这大概是你们缓兵之计吧，如此希望换取我方退兵，这样你们可以继续卖主求荣，在满清羽翼之下荣华富贵啊。”

　　陶汝山摇头道：“将军误会了，西宁王高义，两厥满清名王，以只手之力重新匡复广西之地，大家虽然未曾拜见王爷，但无不为王爷高义所折服。

　　但将军我等本为高杰高侯爷麾下，先是追随宁夏王（永历帝封李成栋）投降满清，继而反清复明，最后兵败再次投降满清，若现在将军举兵南下我等再次投降明军，若如此反复，不但为世人所不齿，我等将士也不愿意为之。

　　希望将军能够奏明王爷你等可专心攻打广州，只要能够攻下广州，我等保证到时候将率部归顺于王爷麾下。

　　如此不需要征战就可以和平解决雷州、琼州两府之地，将军以为如何？”

　　吴子圣与众将对视一眼，继而笑道：“先生这是缓兵之计啊，先启玉统兵数千驻防雷州、琼州之地，现在虽然口口声声互不侵犯，若等到我军交战不利，或者正与广东清军对峙之时突然率部袭扰我军后方，如此我等必然功败垂成，欲哭无泪啊。”

　　陶汝山几近祈求，但都未能如愿，迫于无奈，威胁道:“将军率部东征以来，我等按兵不动，将军不顾你我两家相安无事大兴兵旅，但遥想当年当年高杰高侯爷率领我等南北征战数省，李成栋王爷率领我等转战千里，两擒南明皇帝，杜永和总兵率领我等困守广州孤城十月之久，现在我军虽然还颇为弱小，攻则不足，自信防守还是颇有余力啊。”

　　看到陶汝山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吴子圣笑道：“先生说了半天，这才是一句大实话，正如先生所言贵部过去连战连捷，连王爷都不敢小瞧你等，何况他人？

　　先生再想想，若是我等与广州的尚可喜、耿继茂激战正酣，而你等则率部袭扰我军后方，如此我等如何应对？

　　王爷说了，雷州、琼州虽然地处偏僻，但乃我国民军后方，先启玉虽然兵强马壮，但雷州、琼州必然有成千上万的不忍拖着鼠尾巴穿着满服的仁人义士，我们即便花再多力气也要收复雷州、琼州之地。

　　先生贵为先启玉军中长史，不如替我等劝说先将军率部来归，到时候王爷定然不会亏待先将军的。”

　　陶汝山一听按脚不好，自己本来想劝说对方退兵，对方竟然劝说自己归顺，为了免得惹先启玉怀疑，片刻也不敢停留抱拳告辞离去。

　　刚刚雷州府治所，看到大家一个个耷拉着头崔头丧气的，陶汝山大惊，看着先启玉道：“将军，难道，难道国民军水军已经封锁了琼州海峡了吗？”

　　先启玉双手紧按刀柄，怒气冲冲的看着下面众将说道：“想不到老子治下竟然有这样多吃里爬外的东西，昨天晚上邓耀率领国民军水军将士在当地乡勇配合里应外合占领沿海港口，其部现在以港口为依托不但封锁琼州海峡，更是派出千余人向雷州杀来，如此国民军南北夹击，我等恐在劫难逃啊。”

　　陶汝山暗自一惊，知道大势已去在难挽回，早上吴子圣要自己劝说先启玉归顺国民军，若自己劝说成功，那可是奇功一件。

　　想到这里，陶汝山劝诫道：“将军，既然如此我等何不归顺国民军？将军，俗话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西宁王李定国虽然少陷军中，但礼贤下士，有小尉迟之称，其格局岂是永历帝手下弄臣马吉翔，庞天寿所可比拟的？

　　李定国早年与秦王孙可望不和，若要北伐中原必然会收揽天下义士为己所用。

　　将军若率先率领所部归顺西宁王，其必然对将军委以为重任呢？”

　　先启玉内心一动，满清虽然委任自己为副将统辖杜永和所留兵马，但明里暗里对自己也不甚信任？

　　想到这里，先启玉连忙追问陶汝山出使经过。

　　而陶汝山则早已经打定主意，或明或暗的说起李定国、吴子圣对大家重视，招揽之意。

　　先启玉一听大喜，当即令陶汝山为使再次前往国民军军营，面见右翼总兵吴子圣。

　　听到先启玉率部归顺之意，吴子圣等人大惊，按照三国演义张飞骂吕布的原话，先启玉及其所部将士绝对算得上三姓家奴，他们原本为义军，归顺明军，投降满清，反清复明，再次投降满清，到现在归正，可以说反复无常。

　　虽然如此，这可是东征以来第一支成建制归顺部队（冯双礼等人不同，他们本来同属于大西军系统），这可是一桩天大的喜事，吴子圣不敢自专，一面派人前往抚慰先启玉等人，一面派出信使向远在桂林的李定国奏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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