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识

　　“公子，今日有些迟了……额！”锦青一脸震惊地看着陈复临，手指向他的脸，“公子，你的脸……这……难道是大公子同您开得玩笑？”

　　陈复临伸手摸了摸脸，感觉脸上似乎有些硬硬的、凸起来的东西，伸手使劲搓揉一番，白嫩的手指上沾上了些许绿的、黑的颜色，他脸色发黑，快步走到镜子前。只见幽黄的镜面上照射出他那张上下左右各一个绿色乌龟的脸，一阵恼火，双手握拳重重砸在桌子上，冷哼一声。随后，他有些急躁地将屋内众人赶出去，自己拿着面巾仔细擦拭干净，心里一阵咒骂：待本公子抓到这个歹毒小人，定要他好看！气死我了！

　　白净的脸庞被擦得有些泛红，陈复临推开屋门，径直朝着书房走去。他的手刚刚碰到书房门，立马又收了回来，一双剑眉皱得紧紧的，不一会儿，伸手一推，人往后退一步，一盆水从天而降，从陈复临面前掉落，水花四溅，沾湿了些许衣角。

　　“公子！”锦青从后向前挡在陈复临前面，“让奴先进去探探情况。”

　　“记得避开我们做的陷阱，一切小心！”陈复临隐忍怒气道。

　　“是。”

　　锦青小心翼翼地跨进书房，不一会儿，只听得里面噼里啪啦地一阵响声，而后，锦青发丝微乱，满脸白面粉，极其狼狈地一拐一拐地走出来，咳了几声，“公子，可以了！”

　　化作蝴蝶的苏蕴欢快地煽动翅膀，哼，想整我！这些小把戏都是我八百年前玩的了！就是可惜了，没整到这个坏郎君！

　　陈复临此刻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不行，他吩咐锦青下去清理清理自己，看看伤势。而后，自己大步迈入书房，地上铺着面粉，躺着勺子、脸盆，打碎的花瓶混着黄泥，整个书房乱糟糟的，不忍直视！他看到书桌上多出来的一叠纸，最上面那张画着大大的绿色乌龟，旁边有一个小孩冲它做鬼脸。

　　陈复临一张一张翻阅，整个连起来的意思便是：糕点我吃的，书我碰的，笔和纸我用的，你冤枉好人，我诚心道歉，你还错伤他人，给你小施惩戒，乌龟我画的，你想用给我的道具我全部还给你！再见！最后一张画，是一个红衣小姑娘双手叉腰，脸高高抬起，五官仅描了讥诮的嘴，却能让人感受到高傲而不屑！可见作画人高超的绘画技术！

　　陈复临沙哑粗糙的嗓音中夹杂着气愤与一丝丝兴奋，这是他十三年来受到的最大的侮辱与挑衅！“哼，这文盲小贼倒是有几分聪明！切莫让我抓到你！”

　　停在他身后的苏蕴触爪轻跳，无声地哈哈大笑，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咯！蠢蛋！糟糕，那人来了！一道细小的光芒闪过，那只蝴蝶转眼间便消失了。陈复临靠坐在身后的椅子上，仔细观摩手中的小人画，突然“啪”地一声，椅子散了，陈复临应声跌坐在地，疼得泛红小脸皱在一起。与此同时，一道关切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复临，发生何事？”

　　陈复临闻声立马揉着屁股，爬起来，高声回道：“没事，不过是遇见一个有趣的人！哥哥，可去探过我那两个婢女？”

　　陈复覃眉毛微皱，一双犀利的眼睛扫过整个书房，未曾见到任何异常，脸色略缓和，“你又调皮了？”

　　“不曾！哥，那两人如何？”他边说话边将那叠纸藏进抽屉里。

　　“是有些问题，你做得很好！快收拾东西去学堂，锦青既然受伤了，便让锦译陪你同去。”

　　“嗯。”陈复临得了赞赏，整张脸都盛满了喜悦之情。待二人路过牡丹花时，陈复覃停下脚步，有些疑惑地多看了几眼。

　　陈复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笑道：“哥，这花是我的生辰礼物，开的可美？”

　　“失了神，算不得绝美！”陈复覃冷冷道，“这样也好！”

　　“哥，你在说什么？”

　　“无事，走吧！”

　　尚不到辰时，北街便已热闹非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街道上穿梭，街市两旁摆着各类摊贩，此起彼伏的呦喝声不断。

　　“姑娘，姑娘，看看我这的首饰，这只玉蝶钗最适合姑娘这样貌美之人了！”一个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面上一片平易近人的首饰摊主拦住正满脸新奇、东张西望的苏蕴。

　　苏蕴接过那钗子，细细打量，玉钗在阳光的折射下晶莹剔透，内里纹路皆明，蝴蝶雕刻亦是栩栩如生，甚是好看！她满脸欢喜，点点头，插进发髻里。

　　“哟，姑娘，你本身就美若天仙，戴上这玉钗更是让九天仙女都不敢同你比美了。您自己照镜子看看！真是好看啊！我打出生以来，还不曾见过比姑娘还美的人儿！……”那摊主嘴上同吃了蜜一般，好听的话一直往外蹦。

　　苏蕴一边照镜子，一边笑着点头，“是挺好看的！谢谢你！”说着便准备离开。摊主一愣，连忙伸手拦住她，面带犹豫地提醒道：“姑娘，您还忘了点事儿！”同时，大拇指与食指交叉摩擦，不断暗示。

　　苏蕴有些疑惑，学着摊主的手势，好奇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摊主此刻有些惊到了，他收了收脸上的笑意，上下打量苏蕴，眼神中透着些鄙视，但语气上仍有所控制，不过是热情降了，“姑娘，看你长得倒也不错，穿的也是不菲的锦缎，想必我这摊子上的这只小小玉钗，便宜了些，你该是看不上的。这样，你看到前面那家店吗？那店里的东西比我这的更是好看、精致，您去哪看看吧！”说着，有些粗鲁地从苏蕴头上扯下那只玉钗。

　　突然，一只修长而柔嫩的手制止了摊主的动作，将那只玉钗安稳地插在苏蕴头上，清脆悦耳地嗓音在苏蕴耳边响起：“老板，我家妹子头回出门，不太懂事儿，这钗子多少钱？我给你付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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