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少年
“你在看什么？”苏珍睨了眼旁边正在出神的徐世言。
徐世言收回视线，低头淡声道：“看见朋友。”
“看见朋友？”苏珍有些惊诧，“我以为你跟这里的人都不熟。”她偏头笑了笑，“是谁？”
徐世言琥珀色的眼珠觑了苏珍一眼，低声叹道，“苏珍，根本没必要……”
“嘘。”苏珍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现在不想听这些。”
“世言，我以前就喜欢你。”苏珍看着前方的人群，“你要我怎么甘心？”
“我跟你从小认识，原本以为你拒绝我，也拒绝其他人，是因为你无心在感情.事情上。”苏珍自嘲，“我不过去国外两年，现在却告诉我你要跟别人订婚，我却连是谁都不知道。”
徐世言沉默一会，“这件事本来就与你无关。”
苏珍轻笑，“真是伤人，我已经被你划分在外人的部分了吗？”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苏珍侧头对着徐世言，“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
“我很感激，真的。”徐世言说，“那时候你帮了我很多。”
“但我要的不是感激呀。”
***
肖云寻到了躲在角落的林曦，“你怎么在这？”
林曦瞪他，“你心知肚明。”
她双手无意识捻着衣角，蹙着眉头，目不转睛看着不远处的那两人。
肖云递根烟给林曦，她不明所以的抬头。
“你不需要？”
林曦伸手接过，闻了一口，“谢谢。”
“压力很大？”肖云说，“没有信心赢的过？”
林曦拈烟，把里面的烟草抠出来在手上摩娑片刻，把食指凑到鼻子下轻嗅，然后蹙眉。
今天的风有些大，把林曦没有绑好的额前碎发吹拂起来，随手拨了拨，心情有些心烦意乱，“不是，说了你也不懂。”
“你老说我不懂，可却不愿意解释。”肖云淡淡地说，“或许你讲完我就明白了。”
林曦的心突然揪了一下。
她觉得肖云并不是单指这件事。
“……听家里人的话，总是比较轻松。”林曦斟酌了一下用词，“是不是在你眼里只有胜负两个字？”
林曦又说：“我不在乎赢，不在乎输，我只在乎他选什么。”接着又问，“你为什么要粘着我不放？”
肖云笑了，薄唇轻启，“我喜欢你阿。”
林曦也笑，“谁不喜欢我？我以为我的态度很明显了。”顿了顿，“外头还有很多好女孩，你没必要在我身上坚持。”
肖云背着光，看不清楚脸色，只有声音悠远，“谁知道呢？”
林曦绕了一圈，跟大部分还认的出脸孔的朋友寒暄一下，看了下时间，坐在旁边的石椅上想着要不要先回去。
她真心讨厌人多的地方。
有人在旁边坐下，林曦下意识回头一看，赶紧又转回去装作没看到。
是苏珍。
她怎么会在这？作为主人不是应该要招待客人吗？
对了，小叔叔呢？
林曦以不转头只转眼珠的方式三百六十度看了四周。
小叔叔不在。
苏珍似乎也是因为疲累所以才找的地方歇脚，她转转脖子，伸伸懒腰，东看西望，突然注意到旁边坐着人。
苏珍亲切地对林曦说：“今天玩得愉快吗？”
“食物好吃，音乐好听，谢谢苏小姐的招待。”林曦也回以一个客套的笑容。
她点点头，仔细看着林曦，微微疑惑，“以前是不是没有见过你？”
“我不喜欢出门，所以苏小姐没见过我很正常。”
苏珍有些惊讶，“那你在这儿会无聊吗？如果早点告诉我，我能带你认识其他人。”她偏头笑了笑，“既然都出来了，那么多认识人总是没有坏处。”
“苏小姐是主人，贵人事忙，谢谢你的好意。”林曦婉拒。
“说是主人……”苏珍突然笑了一下，“其实是家里人要替我相亲呢。”
林曦一脸懵逼，苏珍对她讲这个干麻？
只见苏珍自来熟地继续说道，“实在是烦得要命，好几次想着干脆再出国算了，眼不见为净，可是又舍不得……”她问林曦，“你觉得他怎么样？刚刚走在我旁边，穿着蓝格子衬衫的人。”
她在说徐世言。
“恩……”林曦斟酌用词，“挺好的。”
苏珍看起来很高兴，“你也觉得他好？”她颦眉，“可是世言不爱说话，我总是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小叔叔有不爱说话？
“他总是很冷淡。”苏珍看起来挺愁的，“不爱笑，也看不出来他喜欢或讨厌什么。”
很冷淡？林曦想着那天温柔抱着她的徐世言，说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娘。
“或许……他比较慢热？”林曦绞尽脑汁憋出了一个理由。
“我跟他都从小认识，小学到高中我一直都是坐他隔壁桌，就是慢热也该熟了。”
林曦想着前几天抱着自己睡着的徐世言，这样算来他们是不是比较熟？
内心有点小小的雀跃跟隐秘的欢喜。
“恩……我刚刚瞧着，他看起来脾气有点不好，有点古板，觉得很好说话但你要他做什么通通都不肯答应，而且还很爱念叨，晚餐没准时吃就要生气。”林曦说完还点了下头加强说服力，“很烦人的，我觉得苏小姐可以再慎重考虑一下。”
林曦拍拍衣服站起来，“朋友来了，我先告辞。”
苏珍在林曦说的徐世言坏话中回过神，“喔好，欸……是肖云？”
“苏珍。”肖云微笑打招呼。
苏珍恍然大悟，“喔，原来你们是……”
“是。”
“不是。”
林曦跟肖云两人同时回答，林曦瞪了肖云一眼。
肖云看起来颇为无奈，语调宠溺，“好吧，她说不是。”
苏珍了然，十分有感触的拍拍肖云，“任重道远，坚持不懈才能享受胜利的甜美果实，祝你成功。”
“承你的吉言。”肖云说，“我也祝你能心想事成。”
“谢谢。”苏珍优雅地屈身行礼。
林曦无语。
她们俩个旁若无人的加油打气。
有人问过她意见了吗？
“我同意了吗？”林曦问肖云，“我明明拒绝了。”
“你驳回了，我可以再申请，在成功之前不会停止。”肖云嘴角含笑，戏谑的神情难得专注，“因为我是为你而来。”
***
林曦从那之后，好几天没有见到肖云。
从沈砚那里仿佛get了读心术技能后，她觉得自己隐隐约约能知道肖云说话的真实性。
当肖云讲出‘我是为你而来’时，林曦第一次感受到心悸。
她内心里竟然升起‘我等这句话已经很久了’的叹息。
为什么？
林曦想问肖云，却始终不见他的人影。
林曦甩掉心思，专心开车。
她平常为了上班方便，住在离公司不远处的公寓。
只有放假时会回到林家大宅探望整天养花逗鸟的林平新。
听说林平新最近培养了新嗜好，正琢磨着要去冲浪。
看着快六十岁，精神矍铄的林平新，兴致勃勃地计画旅程，林曦原本想说出口的拒绝默默地吞回去。
虽然老人家冲浪有点辛苦，但他高兴就好。
反正会有教练跟医生跟着。
林曦打开门，喊了声，“我回来了。”看见客厅有人，以为是林平新，“老爸，我有带日出小屋的蛋糕……啊，有客人？”
那人转过头来，对着林曦灿烂一笑。
林曦心脏受到百万吨重击，她觉得自己见到了画中走出来的天使。
那个男孩有着奶白色的肌肤，轮廓分明的秀美脸庞，头发褐棕色带着微卷，眼珠瞳色像是盛满海洋，嫩红的唇漾出笑意，脸颊两旁带着小小的酒窝。
活生生的混血美少年。
林曦脑子晕呼呼的，她听见美少年用软软的声音对她撒娇，“姐姐，我等你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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