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得罪
“怎么回事？”
“灯怎么全熄了？”
原本坐在客人身旁的姑娘们按照彩排好的顺序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接着大厅四周传来阵阵琴音，悠悠扬扬，在黑暗中又带着点神秘。
这时头顶传来歌声，唱的是传统江南小曲，再加上女子软糯的嗓音，让人心里痒痒的。烛光渐渐被点亮，迟鱼利用镜子反射出光圈打在女子身上。
众人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紫衣女子坐在半空，四周被鲜花围绕，活像话本中的花仙子。
伴随着歌声女子缓缓下降，众人这才看清她的容貌。
“这不是紫凝吗？”其中一人认出了她，惊叹道。
“对，是紫凝！”
“紫凝！”
“紫凝！”
台下客人的欢呼声越来越大，那一夜半条柳巷都能听见紫凝的名字。
怡红院的客人被欢呼声吸引，纷纷往栖凤楼跑，怡红院老鸨拦都拦不住。但当众人跑到栖凤楼门前时，却被拦了下来。
“诸位，今日已经客满，明日请早。”
这是迟鱼吩咐的，原本挤一挤时间下半夜还是可以招待他们，但是任何事情都是欲速则不达。先要吊足他们的胃口，等他们得到的时候便会收获双重开心，也会更加珍视此次机会。
众位客人闻言纷纷与好友约定明日早点来。
怡红院老鸨见状气的牙痒痒，只能回去对着院中姑娘发火，埋怨她们没本事留不住客人。
她眼睛一扫看见角落里的芳莲。
“你躲在那里干什么？你来这里也有小半个月了，你赚了多少银子？你留住了几位客人？当初寻你过来是为了扳倒栖凤楼，结果呢？啊！我看你就是个扫帚星。你一走栖凤楼便风生水起，你一来我这连人影都没了。”怡红院老鸨冲她吼道。
“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芳莲小声嗫嚅。
“你还敢还嘴？三天之内你所赚的银子不能翻一番，那你就收拾东西给我滚蛋。”说罢眼神都不愿多给一个便气冲冲地离开。
大厅中的姑娘仿佛被老鸨刚才的话蛊惑了似的，纷纷认为她是个灾星，因为她怡红院才没有生意，所以也疏远排挤她。
芳莲自从被迟妈妈捡回栖凤楼后便没有受过这种委屈，当下眼泪止也止不住，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怡红院老鸨只当她是棋子，只有迟妈妈才是真心对自己好，是自己当初被猪油蒙了心。
栖凤楼此时的气氛与怡红院形成鲜明的对比，迟妈妈见众人热情高涨，赶忙走上台。
“诸位，诸位，诸位”迟妈妈安抚了半炷香的时间，大厅才重新安静下来。
“我知道诸位今晚都想与紫凝姑娘共度良宵，那我们接下来采取公平公正公开的方式进行选择。大家手边都有一张纸条，大家将‘诚意’写在纸条上，我们评出前三，最后到底花落谁家由我们紫凝姑娘从三位当中选择。好了，大家可以动笔了。”
众人忙不迭地写上自己的“诚意”，然后交给身旁的姑娘。
迟妈妈宣布前三位：“第三是苏公子，五百二十两。”
台下人倒抽一口气，二十两银子够普通人家一年花费，五百二十两够普通家庭二十六年的花销。更可怕的是这仅仅只排第三。
“第二位是刘老爷，六百两。”
此时众人已经不关心第二，只想知道第一位是多少。
“第一位是张公子，八百两。”
台下又开始骚动，张公子此举颇有一掷千金博美人一笑的味道。
“好了，今日花落谁家便要看我们紫凝姑娘最后的选择了。”
其他人虽未被选中却也好奇和激动，目光随着紫凝姑娘而移动，生怕错过一幕。
最后紫凝选出一张纸递给迟妈妈，迟妈妈心下了然。
“最后赢家是——张公子！”
众人转头向张公子贺喜，张公子也颇有风度回礼。迟鱼见他容貌端庄，举止不俗没想到居然也是喜爱流连烟花柳巷之人。
张公子被邀请上紫凝的闺房，大厅中的其他人继续把酒言欢。
许是很久没有这样热闹过，栖凤楼的众人今日都起得很晚。迟鱼等了许久也不见杏儿，便自己来到厨房找吃的，碰巧顾渊也在。
“她们都还没起，这里有昨晚剩的馒头，你吃吗？”
迟鱼点点头。
顾渊重新找出一个盘子分给她两个馒头，然后沏了杯热茶递给她。
“谢谢，昨日吵到你了吧。你放心，过几日赚了钱我便给你租个僻静处，方便你温习功课，争取来年春天中个状元。”迟鱼嘴里含糊不清道。
顾渊见她嘴里包着馒头，双颊鼓起像只小兔子，可爱极了。
顾渊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用力甩甩头企图将这种想法甩出去，她这种人怎么会和可爱沾边？
“不必，你和令堂肯给顾某一个安身之所，顾某已觉叨扰，实在不敢再有别的奢求，更何况心静则声淡，我若连这点考验都受不住来年开春又如何去参加考试呢？”顾渊语气还是冷冷的，但是迟鱼发觉他好像没有之前那么排斥自己了。
“顾渊，我知道我之前做了很多惹你不悦的事，但我如今已经痛改前非了，你可以和我做朋友吗？”
顾渊狐疑地看向她，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破绽。但是要让他失望了，毕竟迟鱼是专业的演员。
她觉得攻略顾渊要一步一步慢慢来，首先便是要改变顾渊对自己的固有印象。她知道很难，所以只有先做朋友，让顾渊别再疏远自己。
过了很久迟鱼都没听到顾渊的回答，想来“迟鱼”给顾渊带来的噩梦挺深的。
二人快要吃完时，厨房大娘来了。
“姑娘，你们怎么能吃昨日的馒头呢。怪我，怪我，是我贪睡，这时才起来。”厨房大娘愧疚道。
“没事，我知道昨日大家都睡得晚。不必准备我的午膳了，我去睡个回笼觉。”
二人走到分别的拐角处，池鱼听到顾渊淡淡的“嗯”了声。这是同意了？
“顾渊，你同意了吗？”迟鱼高兴的问。
顾渊叹了口气，接着认命似的点了点头。
因为首战告捷，迟鱼这一觉睡得极好，直接睡到了未时，她起身收拾好准备去给姑娘们化妆。她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现在生意好了，日后定会招新人，只有她一个化妆师可不行，她得想想办法。
“鱼儿来了。”
“鱼儿。”
“鱼儿。”
“真是不好意思，一觉睡到现在，好了咱们开始化妆吧。”
迟鱼见众人支支吾吾的样子，便猜到她们在想什么。
“你们也想像紫凝姐姐昨晚一样吸引在场所有客人的目光是吗？”
姑娘们点点头。
“昨日的方法只是暂时性的，不过图一时新鲜，时间一长便也没了意思。”
众人大惊，尤其是紫凝，她方才还沉浸在昨晚的美好中，可不想这么快便回到曾经。
“不用担心，我脑子里有的是新鲜玩意儿，看腻了到时便给他们换新的。为了公平起见，我们三天便会考核一次你们的能力，最优者便可登上最高处，其他人便只能在下面看着她了。”
大家听到迟鱼还有新鲜玩意儿时心里大喜，不过又听见还有考核又心生紧张。
迟鱼见状道：“我早就说过，不论容貌也好还是这些花里胡哨的形式也罢，对于你们不过是助力。真正留住客人还是要靠你们自己的实力。”
迟鱼怕打击到她们刚建立起来的信心又安慰道：“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做好的事情。好了，先装扮起来吧，客人待会儿要来了。”
迟鱼都能听见门外客人的叫嚷声了，这天还没黑，来的可够早的。
给最后一个姑娘装扮好后，迟鱼腰都快断了，她揉着腰一瘸一拐地回到后院想找杏儿给她按按，结果杏儿没找到，倒碰见了顾渊。
顾渊见她走路姿势不对，本想关心几句，但又怕她多想，便没说话。
迟鱼当然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问道：“顾渊，你看见杏儿了吗？”
“没看见。”顾渊摇摇头。
“这个杏儿，明明是我的丫鬟还一天到处乱跑，迟早发卖了她。”没找到人，她又揉着腰回了前院。
顾渊目送她离开，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也多多少少摸清了池鱼的脾性，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偶尔还喜欢耍点小聪明。
她与之前仿佛不太一样。
迟鱼看见门口龟公在推搡什么，她好奇地走了过去。
“你们打开门做生意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你自己不知道原因吗？滚滚滚，别脏了小爷的手。”
“你”
迟鱼听了一阵，发现是龟公不放这个男子进来，大厅还有几个位置为什么不放他进来？
“怎么了？”迟鱼问。
“小姐。”龟公向她行礼，然后转头指了指那个男人：“他是对面怡红院老鸨的弟弟，刚才想混进来被我们发现了，现在在门口吵闹。您不必担心，我们这就赶他走。”
说罢便要伸手赶人，迟鱼制止了他们。
“不用，放他进去。”
龟公不解地看着她。
那人得意洋洋地从龟公面前路过，还挑衅似的碰了碰他的肩膀。
“小姐！”
迟鱼笑着安抚他：“没事儿，这次如果不放他进去，下次他还会想别的办法。而且他是来给我们送银子的，我们干嘛要赶他走。今天他所有的消费全给你们做赏银，带兄弟们去好好吃一顿。”
龟公连忙鞠躬感谢。
“如果下次那边再派人来，记得先通知我。”
“是是是。”
迟鱼回到大厅派了一个姑娘陪着他，实际上是监视他，免得他眼红搞破坏。
不过这次迟鱼倒是料想错了，这个男子的确眼红了，不过却不是那种眼红，是看姑娘不舍得眨眼，然后把眼睛熬红了。
他回去向自己姐姐禀报敌情的时候那讲的是一整个绘声绘色，全然没注意自己姐姐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哼，既然她们做得这么绝，敢把我的客人全抢走，那就别怪我心狠了。”
“姐，你要做什么呀。”
“当然是做让她们再也翻不了身的大事。”老鸨笑的阴森，男子被她吓得全身起鸡皮疙瘩。
第二日，那男子早早便来了栖凤阁。路过龟公旁边时还故意问了问：“今天我能进吗？”
龟公没好气道：“您请。”
男子得意的仰头大笑。
龟公牢记池鱼的指示，遣了一个人去告知她。池鱼接到消息的时候刚给最后一个姑娘装扮好。
“这么快？我还以为她多沉得住气呢。是我高看她了。派一个人暗中监视他，将他的一举一动都报告给我。”
“是。”
池鱼也好奇怡红院老鸨今天要用什么方法来对付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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