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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灰色丝绸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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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坤原本以为,自己折回去跟陈正康好好解释一番,再表表真心,便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没想到自己的出现不仅没解决问题,还把事情搞大了,甚至事情发展到后来,已经完全不由他控制了,包括提分手。

  现在,提分手的人比被分手的人还难过,虽然没有要死要活,但也快了。在十一月的宁林,只穿那么一件单薄的卫衣是会把人冻坏的,更何况段坤还灌着西北风在大街上狂奔。一会儿汗如雨下,一会儿又全都被风吹干,人再怎么结实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再说他心里还疼。

  果然,一米九的大小伙刚迈进家门就倒地上了,可把杨红吓坏了。杨红一碰那张红彤彤的脸,着实烫手,也不敢再带他出门受风,就找了医生来家里看病。可是段坤不肯打点滴,也不肯吃药,就心甘情愿这么病着,在床上蒙头大睡,谁叫也没用。

  医院这边,陈正康的手术还算顺利,胸前留下了长长的一道疤,中间还有根细管插在体内,是排积液用的,旁人光是看着都觉得难受。

  自打陈正康从重症监护室里转出来,陈忆姗就没离开过他身旁,帮他盖被子的时候总是非常小心,生怕碰到了伤口。只要看一眼那道疤,陈忆姗就能联想到老陈被人围着开胸的遭罪场面,心里更是揪得慌,眼里常常是湿润的,眼睛已经快肿成核桃了。

  陈正康手术后的第三天,人还是没有醒,陈忆姗问过医生了,说是人没事儿,就是上年纪了,身体虚弱,醒来还得且等两天,家人好好照料着就行。陈忆姗虽然觉着不踏实,但除了再用心点儿也没别的辙。这三天来,陈忆姗没时间洗头发,就随便扎了个丸子头,额前的几缕碎发别不到耳朵后面,乱糟糟的显得人很憔悴。

  陈忆姗正在给陈正康擦脸的时候,一名护士笑盈盈地开门进来了,原来是帮杨红带路的。杨红捧着一束花,后面还跟了几个穿西装的人,有男有女,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东西,好大阵仗。

  幸好这间病房只住了老陈一个病号,不然别的病人见了这阵势,怕是以为自己和什么大人物住一起。这些人把东西规规矩矩放到角落,也不等老板发话就都自觉地出去了,很有眼色。

  杨红此番来医院自然不是看望陈正康这么简单,最主要的目的是找陈忆姗好好聊聊。

  陈忆姗知道那天的医生都是杨红安排的,见杨红来,没少说感谢的话。杨红瞧这孩子可怜,也多寒暄了几句,但是聊了半天,总也不见她提段坤,心里实在焦灼,就直接拉着她到病房外边去了。

  出来后,陈忆姗不放心地望了望病房里面,杨红看她这副样子也不再拐弯抹角,一把抓住她的手,握得很紧。

  陈忆姗诧异,一扭头,杨红的眼圈已经红了。

  “阿姨……”

  “阿姗,阿姨这辈子没求过人,但这次真的要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段坤……”

  “段坤,段坤怎么了?”陈忆姗急切问道。

  杨红一眨眼,两行热泪往下掉,昔日女强人的形象不复存在,只剩下一副慈母的皮囊。

  “你能不能、能不能不和段坤分手呀?你就陪着他,好不好?他要是做错了什么,阿姨帮你教训他,让他改。”

  这几句话,不像是杨红会说出口的,看来真是没办法了。

  陈忆姗看不得杨红的眼睛,泛着泪光的样子一下子让她想起了段坤。

  这母子俩,一个比一个招人心疼。

  陈忆姗不知道说什么好,可能思绪已经被那个名字牵走了。

  “我就没见他这样过,药也不肯吃,饭也不想碰,再这么下去,可怎么办呀。”

  “病得很严重吗?”陈忆姗不自觉地拧起眉,小脸儿皱巴着,一副苦瓜相。

  “阿姗,他这病只有你能治,所以阿姨求你了,你就当救他一命,好不好?”

  陈忆姗犹豫了,不是不愿意答应,而是答应了也没用啊,分手这事儿也不是她提的。按照段坤一条道走到黑的性格,哪能这么快跟自己和好?况且他这么折腾自己,不就说明他分手是动真格的吗?

  “阿姨,我答应你没用,是段坤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这、这是真的吗?”杨红收住眼泪,现在那张俊脸上大写着惊讶二字。

  “嗯,我没想和他分手。”陈忆姗听见病房里好像有动静,就把手抽了出来,扭头往里瞅了瞅。

  杨红思索片刻,又抓起她的手,说:“那你帮阿姨劝劝他吧,劝劝他就行。”

  一个是她爸,一个是她的人,陈忆姗当然是两头都放不下,可就是不喜欢杨红这么个劝法,老陈让谁照顾呢?

  “我……”

  “你放心,你父亲我会找最好的护工照顾着,还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我想想。”

  “就三个小时,三个小时就好。”

  陈忆姗面露难色,可思来想去又觉得不去不行,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我爸这边如果有什么情况,还请及时通知我。”

  “一定一定。”

  杨红从跟来的人里叫了一个女人过来,简明扼要地交代着情况。在这期间,陈忆姗回病房里拿外套,帮陈正康掖了掖被子,等杨红安排的人进来后,又叮嘱了几句话才离开。

  段坤的家在宁林市有名的富人小区里,里面没有高楼,都是三到五层高的独栋,几乎每栋楼的前庭都配了游泳池,后院则是小花园。

  陈忆姗跟着杨红进家门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家人以前就住在自己家对面,女人过去是长发,虽说是生意人,但过去有男人撑着家,是绝对没有现在的这股精明干练劲儿的。那个说话漏风的小屁孩儿,现如今已经有了男人该有的臂膀……

  短短十余年过去,娘儿俩不知吃了多少苦又走了多大运,可能把人间滋味尝了个遍才住进了这样好的房子里。这样的变化,很难不让人感慨。

  杨红知道陈忆姗赶着回去照顾老陈,就没再摆出待客那一套,直接带她乘电梯来到段坤所在的三楼。

  当杨红去敲段坤的房门时,陈忆姗猛然想起来自己现在素面朝天的,头发也没洗,慌忙拽了拽衣服。可又一想,屋里那人病着,愿不愿意见自己还得另说,便也无所谓了。

  段坤不开门是杨红和陈忆姗意料之中的事情,两人相视一眼,杨红无奈地拿出钥匙,自己打开了门,动作很轻。

  门打开后,杨红一边往床边走,一边望向床头柜,那上面放着餐盘。餐盘里只有水少了一半,饭似乎还是没被动过。杨红站在床边叹了口气,扭过脸对身后的陈忆姗说:“你看,几天了,什么都没吃。”

  陈忆姗看一眼餐盘里的粥,没有说话,之后一直盯着被子,心里憋闷得很。

  “小坤,小坤?醒醒,阿姗来看你了。”杨红弯着腰,把被子掀开了一点。

  “呃……”段坤露出半边脸来,头发盖着眼睛,但依稀能看见眉头是紧锁着的,嘴唇泛白,隐约能看见下巴上的胡茬。

  杨红感觉段坤这次要醒,就主动和陈忆姗换了下位置,眼神示意一下便自行离开了。

  她前脚刚走,她那病殃殃的儿子就坐了起来,一句话也没对陈忆姗说,竟然自己慢吞吞地吃起了粥。

  “别吃了,都凉了,一会儿吃点热的吧。”

  段坤没有停下来,把她当成了空气。配着他身上那件灰色的丝稠睡衣,整个人就像一个得了重病脾气还臭的富家公子。

  陈忆姗看他这副样子莫名上火,干脆把碗夺了过来,碗里的粥洒出来了一些。

  段坤抽张纸擦了擦手,重新躺下,正要拿被子蒙上头的时候被陈忆姗拽了去。

  “你来不就是劝我好好的吗?你看见了,我该吃的也吃了,你没什么事儿就回去吧。”

  段坤的嗓子受了风,有些字只有气没有音,可是依然字字诛心。

  “哈……”陈忆姗苦笑了一下,说:“放心吧,我不是来找你和好的,你没必要这样。”

  这心里反倒有些失望是怎么回事?

  段坤翻了个身,背对着她,闭上眼说:“那最好,你走吧。”

  “饿吗?”

  “不饿。”

  “一会儿我给你做顿饭,这是最后一次了,吃不吃随你,但是你别再让阿姨担心了,我也不想再来这里了。”

  说完,陈忆姗下楼去了。

  门一关上,段坤就后悔了。

  可是后悔有什么用呢?开始的时候需要决心,分手的时候就需要更大的决心。

  等着撞南墙吧,啥时候撞个头破血流,撞得心肝脾肺肾都疼碎了,自己就乖乖回头了。

  反正陈忆姗已经算准他段坤了,她等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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