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 67 章
华丽的酒店里一直有悦耳的音乐，二楼似乎有什么盛大的活动而熙攘拥挤。一楼大厅里却略略安静，大理石地面上光泽可鉴，奢华的波斯地毯上摆着巨大的花卉，艳丽得刺眼而张狂。方雨茫然地被李定衍拉着走，眼底都是头顶璀璨的水晶灯光。
一楼的贵宾间，推开门，优雅的提琴曲顿时被涌上来的人群问候而打断。
她一直没有发觉李定衍的朋友很多，这样一起过来，她心里发慌得退了一两步。只听李定衍带着她不断地打招呼，寒暄着商场上大大小小的消息，跟老朋友玩笑以前的经历。方雨的手被他拉着，僵硬地面对一一上前的人微笑，说着场面上的话。毕竟是在这种社交场合磨练出来的，即便心里觉得失措，面色上却依旧恰到好处。
贵宾间里的灯光很亮，映着一张张陌生而发白的脸，方雨笑得脸部发僵，只是一转身便见到了熟悉的人。
陈局长携了年轻的女孩朝她和李定衍讪讪地调侃，“定衍啊，以前我以说你怎么不带小雨出来呢！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一直都是在金屋藏娇。看看小雨多漂亮的小美人，这样带出来也不怕添了追求者。”
李定衍亲昵地搂过方雨，“小雨，你看我该不该担心？”
再简单不过的调侃，方雨不知道为何只觉得心里慌了一下，抬起头来便看见陈局长看着自己神妙莫测的眼神。
只听陈局长身边的女孩娇滴滴地说道：“爸爸，好渴呀！”
怪不得那么年轻，原来是陈局长的女儿。
只见那女孩子闲闲地瞥了一眼方雨，又回过头说：“李大哥这么盛情举办了Party，也不好亏待宾客哦？开了什么好酒让我们品尝呢？”
李定衍哈哈地笑过，转身指了指吧台，“随便点什么都可以。”
“那李大哥和我一起过去看看我点什么？不然......不然有人又要说我不懂事！”
“好啦好啦！不就说了你一回？定衍，你带她过去，别让她乱来。上次带她去了薛部长的宴会，她竟然把人家薛太太的钻石手表给要了过来！真是气死我了！”
李定衍带陈局长的女儿去了吧台，等到走远了一点，只剩下方雨和陈局长两个人，便听他试探地说道：“上次那块地皮的事情能没帮上忙，小雨不会介意吧？”
“陈局长别放在心上。反倒是给您添麻烦了！”
“哪里！哪里！既然是定衍的事情，也是我的事情嘛！”
方雨随意笑了笑，转眼望过去，陈局长的女儿还在吧台跟前跟酒保抛媚眼，李定衍却在门口跟一个侍者说了些什么，那侍者点了点头便退了出去。
陈局长也看见了，张望着说：“也不知道今晚定衍是怎么安排的。神神秘秘地把大家叫过来，还是这么破费的场所，只说是庆祝新年。”说罢又回到刚才的话题：“不过当时我也都跟他说了，这件事情与其要我帮忙，还不如你跟顾家通融一下。”
“嗯？哪件事情？”方雨愣了一下。
“那块地皮呀！我们这样的生意人，三句离不开本行。那天在红珊瑚那边我看顾江城跟你关系还不错，就跟定衍说让你去通融。”陈局长嘿嘿地笑了笑，“大哥不知道你跟顾家有些关系，又不知道那天晚上你去了哪里，大家都喝了酒，怕出了事情......所以碰见定衍还特地跟他问了一下，看他知道你的去处才能放心不是？”
方雨手里紧紧地握着玻璃酒杯，外面有着濡濡的湿气，手指尖都是冰冷的触感，只听她莞尔地问：“大哥觉得会出什么‘事情’呢？”
陈局长面色略带尴尬，解释道：“还不是怕出交通事故嘛！现在A市的车子这么多......”
方雨冷冷地笑了笑。
寒暄了几句便有人上前，陈局长忙着跟别人说话，也就没有继续跟方雨聊下去。方雨手里端着酒杯，一个人慢慢地走向窗边。大概是二楼的宴会开始了，看样子规模不小，外面半圆形的跑道上名车拥挤成排，好几个侍者在外面指挥交通，车子在窗前鱼贯而过，车灯从半透明的落地窗帘折射了进来，略略地刺眼......
“在想什么呢？”
方雨回过头来，李定衍站在她身边凝视着她。
“跟我跳只舞吧？”
方雨静静地看着他，她想起那天李定衍临去印度前跟她说过的话，想起那天她差一点就要说出口的事实，想起他笃定的求婚。这一瞬间，她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有怎样的联系，却只是异常镇定地看着这张无比熟悉的脸，然后放下酒杯，把手递给他，随他步入舞池。
帕海贝尔的《卡侬》改编成小步舞曲，旋律优美动人，钢琴触感轻盈如舞，随之提琴的合奏紧密而默契，是方雨最为钟爱的古典音乐之一。李定衍总是很会猜测她的喜好，此时也没有例外。贵宾间里的吊灯极高，剔透的水晶撒了一地的碎光，随着舞步的转动映在眼底中恍然的一片光影。方雨抬起头来，望着离自己只有咫尺的男人，而他也微笑着凝视着她。
“还记得在纽约的时候，公司周年晚会在Ravel大酒店的顶楼酒吧。我邀请你的第一支舞也是这首曲子。”
“记得。”
“那天天气还格外冷，不过舞会倒是很暖和。还记得吗？虽然是露天，却有很暖和的壁炉。”
“呵呵，幸好灯光暗。我一向不善于跳舞，还踩到你，是不是很难堪？”
“没有，那天晚上你很美丽。”
方雨低下头微微一笑，“少来调侃我。”
“没有。我说真的。那天晚上的你耀眼夺目。”他叹息道，“转眼回国已经半年了。当初是我一定要回来，才半年而已我却有点想念纽约的冬季。方雨，你还想不想回去？”
“为什么这么问？”
“只是好奇。”
方雨的笑容渐渐地淡了，“你的事业选择呢？不是说要至少一年的么？这个时候提起这些，真的没有其他原因？”
他低头俯视着她，并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中有种极其敏感而悬疑的窒息，即使有些事情没有捅开，也逐渐有了些轮廓，只是差那么一点点的尖锐。
方雨又问：“如果我说想，你会怎么办？如果......我说不想，你又会怎么办？”
音乐接近尾声，略略地低了下去，舞池里的人都退了出去。方雨与李定衍却依旧站在原地，她没有说话，知道自己的咄咄逼人搞糟了这一切的气氛。
一片的沉静中，李定衍在舞池中心慢慢地跪了下去。
方雨愕然地瞪着他，一切都像是慢动作。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黑色的方盒，打开盖子，露出璀璨耀眼的钻石戒指。
“方雨，嫁给我。”
耳边还有轻柔的音乐声音，人群里却熙攘鼎沸，声音太过吵闹，方雨觉得心里发慌，只是瞪着半跪在地的李定衍，不明白他这样举动的意义。其实认识这么久他都是极为谨慎务实的人，从来不会有这样张扬的举动。求婚的事情他们之间本来就已经有了默契，他何必要在这么多人前逼她做出抉择。
他抬起头来，轻轻地提醒：“方雨，你的回答？”
“你不在乎......”
人群里的声音更加吵嚷，方雨虚弱的声音几乎听不到。
李定衍问：“不在乎什么？”
她苍白着脸庞，连嘴唇都是冷的，轻轻地重复，“不在乎我和顾江城那一夜发生了什么？”
“我不明白......”
“你明白的。”
他沉默，只是看着她。
噪音夹杂了音乐，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外人根本听不到，所有的人都在恭喜这浪漫的一幕，男人在吹口哨，连女人都在起哄地叫嚷：“！”，只有在这幕图画中的两个人才知道彼此的僵硬。悬在头顶的灯光太亮，李定衍半跪在地，方雨看不清他的神情，却听他淡淡地启口。
“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么？我们今后要走的路才是重要的。过去的种种，都无所谓。”
可是，对她却非如此。
方雨在心里默默地回答。
“这些事情我们以后再谈。我们这么多的朋友在这里，总该给我一个答复吧。”
他温柔地笑，方雨却觉得浑身发冷。闭上眼睛，她轻轻地点点头，伸开手指让李定衍将戒指套在她的左手无名指上。他微笑着站起来，将她揽入怀里，只听身后的人群忽地吹起口哨来祝贺一对新人的浪漫。
良久，方雨抬起头来。李定衍没有在看她。
她顺着他的眼神回头望过去，一楼贵宾间的大门不知什么时候被推开了。隔了许多的人，顾江城就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她。
(https://www.daowx.cc/bqge195499/9994278.html)
1秒记住笔趣岛：www.daowx.cc。手机版阅读网址：m.dao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