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连环计
饮马溪。
遍地连营，旗帜飘扬，战马嘶鸣声不绝于耳。
在一年里，第三军经历了无数征战。在血雨腥风中，第三军战功显赫，威名大振，大宛的嘉奖令一个接着一个飞来。
虽然队伍损失巨大，但是兵将们都看到了战争结束的曙光，仿佛看到了衣锦还乡的景象，和更重要的，看到了家人们重获自由的欢乐。
可奇怪的是，第三军和第七军团停在离晋国首都云理十里地的饮马溪，按兵不动已经有整整两个月了。等得大宛军心焦不安，更等得云理的人心惊胆战，不断的派人偷偷的出城往秦国求救。
第七军团的主帐内，朱子荣招手让何通附耳过去，轻声道，“何通，右丞相有密令，命我等攻下晋国后，立刻将远征第三军改为征秦第三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式，偷袭秦国。”
何通不解，“既然要攻打秦国，干吗不用大宛军人？右丞相不怕第三军哗变吗？”
朱子荣阴丝丝的一笑，“哗变？谅他们不敢，他们的父母子女都捏在我们手里。就算他们有胆哗变，第七军正好把他们拿下。”
“再说，隐患还是暴露出来的好，总比我们大宛人在前面拼命，他们在后面捅刀子要好。”
朱子荣沉吟了一下，“不过，何通，你的位置可有点玄啊。务必小心，不要出什么意外。事后必有重重封赏。”
何通大喜，“谢大人。末将告辞。”说完，何通喜滋滋的退出了营帐。
朱子荣看着何通的背影，沉默不语。
何通回到第三军驻地，程明山，李玉文，还有李源，王小力，张鹏天等都迎了上来，“大人，朱大人唤你何事？是不是有什么命令？”
何通笑道，“朱大人唤我去，是表扬我们第三军军功显赫，威震晋国，必有封赏。望我们以后能再接再厉，为大宛再建奇功。”
众人大喜，纷纷述说着自己在大宛的亲人都在为他们高兴，为他们自豪。唯有程明山和李玉文看到了何通眼里一闪而逝的戏睨眼神。两人对视一眼，离开了营帐。
李玉文凝重地说道，“程大人，我最近怎么总有点心神不定啊？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发生啊？”
程明山点点头，“我也是啊。难道我们这次军功显赫，引起了大宛顾忌，等灭了晋国，就要把我们煮狗藏弓了吗？“
程明山若有所思的看了李玉文一眼，“听说何大人甚喜杯中之物，或许是我们应该和何大人多多亲近一番的时候了。“
何通的大帐里，何通喝的有点多了。在程明山和李玉文两名副将的左灌右劝下，又加上满耳的奉承之言，何通想着朱子荣的许诺，高兴得飘飘然，口就有点把不住门了。
只听程明山说，“大人这次军功显赫，在灭了大晋后，必能将星高照，荣归故里啊。“
“可不是吗？” 李玉文接着说，“可惜以后我们追随大人的机会就不多了。”
何通醉眼朦胧，“你，你们不用担心，等，等灭了晋国，还，还有秦国，有，有的是建功立业的机，机会。”
程明山和李玉文心里响了声惊雷，两人握着杯子的手也抖了一下，洒了半杯子酒。幸而何通已经醉的不省人事，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异样。
程明山和李玉文把何通安顿睡下后，两人默默的退出了何通的营帐。
李玉文仰望天空，长叹了一声。
程明山看了李玉文一眼，” 玉文, 我劝你想都不要想。你是现役军人，又本是秦国人，在大战时抛弃部下。你一走了之，你知不知道会给家里带来多少麻烦？“
“明山，你真的对秦国百性下得了手吗？“
“玉文，我也不想啊。但我们还有退路吗？不管怎么说，这总比被人把我们煮狗藏弓了的要好。我劝你，把这件事情忘了吧。” 说完，程明山脚步沉重地离开了，留下李玉文在原地怔怔的发呆。
李玉凡骑在马上，晃晃悠悠的，觉得骑马还不如自己走路来的轻快，但转念一想，至少现在不用再担心迷路了，伙食也有了着落。
镖师们都觉得不可思议，李玉凡不知道中了什么好运，一路上不紧不慢的跟在小姐的马车后，让小姐供他有吃有喝还有马骑。
霍山也觉得不可思议。他远远的仔细打量了李玉凡一番，见他只不过是个年轻书生，文文弱弱的，背上那把剑看着也普普通通，怎么看也不像有什么来头的人啊。
不过，霍山久经江湖，他深知马车上的人大有来头，尽管不知道他们为何会对李玉凡如此客气，但霍山对李玉凡还是客客气气的。
他手下有几个镖师却没有如此城府。他们以为马车上的富家小姐心好，看在李玉凡是个破落书生对他如此照顾，而李玉凡竟然如此厚颜无耻，理所当然的骗吃骗喝了一路。
镖师陈明和张刚对望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陈明策马到了李玉凡右手，而张刚慢慢落后到了李玉凡身后。
陈明手一抖，悄悄地把手里的一块石头往李玉凡坐骑的前蹄上打去，而张刚同时出手，把一块石头往李玉凡后心砸去。
偏巧这时李玉凡在马鞍上一晃要掉落马下。只见他一下扒在马身上，双手一把搂住了马的脖子。那马一下受惊，脚步一下错乱了，陈明只能看着自己的石块砸在了马的脚边。
张刚已经惊的张大嘴了，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石块从李玉凡的头上飞过，直奔那辆马车而去。
眼看那块石头就要砸中马车，马车后的一个黑衣人一声冷哼，一刀劈飞了那块石头，转头冷冷地看着张刚。
陈明和张刚头有点晕了。本以为李玉凡顾得了马就顾不得人，必然会出个大丑，却没想到李玉凡傻人有傻福，竟然误打误撞地躲过了。而更不可思议的是，那几个黑衣人平时不声不像的如同仆人，竟然能出手如电，比镖队的所有人都厉害。
马车中的小姐转头看着自己的丫鬟，悄悄问道，“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小丫鬟盯着还在马上失魂落魄，对着自己马匹喃喃责怪的李玉凡，眯了下眼睛，“他要么是个深不可测的高手，要么是这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带着面纱的小姐想了想，甜甜的一笑，“怪事发生一次是运气，可是在他身上已经发生了两次，可能这就不仅仅是运气了。”
离饮马溪五里地，车队忽然停下了。
李玉凡想着这次又是哪伙倒霉鬼来拦路抢劫，驱马上前，却看到是大哥李玉文，单骑匹马的等在路边。
李玉凡看到李玉文，颇出意外。他翻身下马，走到李玉文跟前，“大哥，你怎么在这里啊？”
看到李玉凡，李玉文也不言语，只是转头看了马队一眼。
李玉凡会意，对着霍山和马车拱手行礼，“多谢小姐与霍镖头的一路照顾，我李玉凡已经到了我要去的地方，就不劳各位了。我们就此别过。”
那丫鬟从车里出来，笑眯眯的对李玉凡道，“我家小姐说了，相遇就是有缘，日后相见，公子可要记得这一路上的事噢。“
李玉凡大笑，“好，等我们再见时，我一定准备好多好吃的请你们。 “
他凑近那丫鬟，“不过，我没见过你家小姐，日后见到也认不出啊。对了，她怎么一直不露面？难道身体不适？“
那丫鬟狡黠的一笑，“我家小姐是个大美人，男人见了都粘着不放。如果日后相遇，我们自有办法向你提起今日之事的。“ 说完行礼告辞。
霍山和众镖师看了看穿着戎装的李玉文，纷纷行礼告别。走的远了，车里轻轻的传出了一声，“查刚才来的那人是谁。”
李玉凡看着李玉文，眼神复杂，不知如何开口。他长吸口气，眼神回复了清明，想了想道，“大哥，你知道我要来？”
李玉文不答，眼里带着愧疚，“二弟，这几年你过的还好吗？”
李玉凡低下头，平静多年的心海起了一抹波涛，“大哥，往事如烟，我们都回不去了，就让过去的事过去吧。”
“你在饮马溪外等我，不会只是想和我叙旧的吧？”
“对，我在此等了你三天，就想告诉你一件事。何去何从，你自己决定吧。“ 李玉文神色严肃地说道。
“第三军，灭了晋国，就会开拔去攻打秦国。”顿了顿，李玉文接着说，“我已不可能远走高飞了。你还未入营上册，还是有机会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的。”
李玉凡看了眼李玉文，苦笑道，“我李家和秦国仇深似海，我们爸还巴不得大宛杀进秦国泰阳，为爷爷报仇呢。恭喜你现在有了这个机会。”
李玉文看着远处，思绪激动，“我也恨秦国的那个狗皇帝，可要我屠杀秦国人，我做不到。我在晋国见识过大宛的战争手段，我对秦国下不了这样的手。”
李玉凡淡淡的点了点头，“好吧。我们就此别过，大哥保重。” 上前拥抱了下李玉文，转头往秦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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