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自毁栋梁
几天后，秦国的逮捕告示就帖满了泰阳，罪人李理孙子李玉凡，宛国奸细，现畏罪潜逃，人人得而诛之。
李玉凡仔细打量着有自己画像的告示，不满地叹了口气，这昏君，把自己画的这么难看。
泰阳上空阴云密布，风起云涌。
大殿之上，于天啸已被摘了官帽，虽跪在地上，但仍满眼怒火，抬头大力抗争道，“说我里通宛国，欲和宛国里应外合，我死也不服！“
赵运亮看着于天啸，“于天啸，前番宛国攻晋，你阻止皇上出兵攻晋，以至于晋国几乎被宛国独吞。现在你反而要亲率大军到秦晋边境，是何居心呢？”
于天啸看着赵运亮，大声斥责，“赵运亮，宛国狼子野心，路人皆知，我愿领兵抗敌，何罪之有？！“
赵运亮冷笑道，“好个高风亮节的将军啊！可惜有人识破了你的真面目。带虎师右卫营偏将段华。“
段华上殿，神态自若，不亢不卑。
于天啸看着自己一手提拔的亲信，一脸震惊，“段华，你这是干什么？！”
段华对着于天啸深深行了个军礼，“大帅，您对我的恩情段华没齿难忘。然，此事有关民族大义，百万秦国百姓的安危，不来，我会一世难安。“
流着眼泪，段华细细禀告秦皇自己是如何撞破宛国的阴谋的。
“几天前，大帅命我守在帅府密室门外，自己则陪着一人进了密室。那人我认识，乃是罪臣李理的孙子李玉凡，当年东窗事发后举家叛逃宛国。”
“我觉得事情蹊跷，便在旁边偷听。听到李玉凡说宛军在云理按兵不动，就是在等大帅拿到军印，执掌军权。一旦大帅得到军权后把大军调到远离泰阳的秦晋边界，宛国才会攻下晋国，挥师攻秦。到那时大帅按兵不动，放宛军入关，直取泰阳。“
群臣哗然。马上便有人出列，恳请秦皇明查，不要中了宛国的离间计。
于天啸大怒，“段华，你满口胡言，为何要害我？！”
大臣秦朔大声道，“皇上，宛国右丞相朱翔诡计多端，时有所闻。我们不能在无证据之下，自毁栋梁！”
赵运亮上前一步，抖出了两封信。“这封是宛国右丞相朱翔写给于天啸的亲笔信，上盖有他的相符，要他骗取军印，执掌军权，然后与宛国里应外合，保他一族荣华富贵，裂土封王。是从于天啸的密室里搜到的。“
“而这一封是于天啸的亲笔信，他答应了朱翔的要求。此信本是要交于宛国奸细李玉凡的，不过李玉凡已经畏罪潜逃，就没有递出去。”
众臣上前一一观看，果然是于天啸的笔迹，还盖着他的印章。群臣面面相觑，惊疑不定。
秦朔不服，”皇上，于家世代忠良，为秦国代代血洒疆场，怎么会是叛国贼？此事定有蹊跷，望皇上三思。“
赵运亮在边上冷冷的道，“或许就是因为自持功高，心怀不满，要取秦皇而代之。“
秦皇原本一言不发，这时冷冷的说道，“于天啸图谋不轨，有负皇恩，斩立决。于家罪灭满门。段华揭发有功，升为副将。退朝。”
马上有禁卫军上来押于天啸下去。于天啸双手一推，震开了来押他的兵丁，长叹道，“想不到我于家世代为秦国呕心沥血，今日却落到如此下场。”转身走下殿去。
秦朔大哭，老泪纵横，跪倒在地，仰天大叫，“老天啊！为什么要毁灭秦国啊？！“
赵运亮怒吼道，“秦朔，你该死，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秦朔盯着赵运亮，“赵运亮，你是愚蠢还是恶毒？人说天灾人祸，我看是先有人祸再生天灾。人祸已生，天灾还会远吗？！“
”大祸临头，只是可怜了秦国的百姓。我老了，不想死前看到秦国百姓肝脑涂地。“ 说完，秦朔一头撞在了殿柱上。
殿上顿时大乱。
赵运亮脸露不忍之色，心想，秦朔于天啸，莫要怪我，我也是没有办法。
泰阳的一处阁楼里，一个淡淡的身影在帐后显了出来，对着地上跪着的人说，“此次赵运亮段华有功。告诉他们掌天楼会完成他们的要求的。叶家会很快把小女嫁给段华，赵运亮的相位也不远了。”
行刑台上，于们全家老小已经得知于天啸遇害，于家两位公子于平于征也被秘密处死。每个人脸上都是浓浓的悲愤和不屈。
于家最小的孙子，三岁的于鸣，小手紧紧抓着母亲的衣襟，惨白的脸上一双大眼里满是惊恐。他的母亲，于平的夫人，刚听到于平的噩耗，现在眼看全家老小都不能幸免，泣不成声的紧紧搂着于鸣，万般不舍。
于笑杰在台上大叫，“昏君，我于家世代忠良，如今命丧你手，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燕云已经急得泪流满面了，只能绝望的看着死刑台上的于笑杰。猛然间，她在人群中看到了李玉凡的身影。
燕云公主急忙奔了过去，一把拉住李玉凡, 满脸期望的望着李玉凡，“玉凡，你不是很有能耐的吗于老将军是冤枉的，你不能看着他满门被斩啊！“
李玉凡看了看皇宫的方向，心里想你那可恶的父皇也知道于老将军是冤枉的，他那头肥羊为了能让自己的子孙世世代代都能占有一群小绵羊，硬是借机把牧羊犬给害了。
可惜，李玉凡脑海里的天地意念清楚的告诉他，这却是天意。秦国繁荣昌盛的太久，秦国人已经安于舒适，醉生梦死，忘了对天道法则的畏惧，甚至忘了天道法则。如同草原上繁殖了太多的绵羊，天意这次是要用宛国这群狼来制约秦国了。
燕云公主泪流满面，满眼祈求，“玉凡，求求你救救于笑杰！ 我求你了！”
李玉凡苦笑一声，忍着心里的酸楚，“天意不可违。我，无能为力啊。”
“不管怎样，救救那可怜的于鸣，他才只有三岁啊！他能碍到什么天意啊！” 燕云对着李玉凡吼道。
台上的一声号令之下，鬼头刀扬起了一片白光。燕云再也忍不住了，一头晕倒在地上。
她没有看到，李玉凡此时把右手放在袖子里，嘴里念动法诀，刑场上顿时出现一片白茫茫的大雾，飘落下鹅毛大雪。
一批接着一批于家的老小倒在了邢台上，鲜血然红了大地。
刑场上下，一片哀怨。刑场外的百姓，纷纷拜倒痛哭。
等屠刀就要向于鸣的脖子砍去时，一阵狂风夹着满天风沙狂卷邢台。狂风过后，于鸣和李玉凡都消失不见了。
醒来后的燕云，看着这七月降雪的异象，大哭，呐呐地说道，“老天，您也知道于家是冤枉的啊。”
泰阳城几里外的山林里，凭空落下了一个白衣书生和一个男孩。
白衣书生一坠地，一口鲜血就不可抑制的喷了出来。
这个白衣书生正是李玉凡。他借狂风救了于鸣。他想着把于鸣改名于小宝，远遁它乡，隐藏身世，为于家保留了一点骨血，也不算违背了天意。
可惜，现在李玉凡知道自己猜错了。很明显，今日获救的于鸣，日后必有有违天意的作为，为此李玉凡受到了天道反噬。
李玉凡坐直了身子，感觉了下全身，苦笑了一下。果然，天道剥夺了自己的法力。
看着怀里晕过去的于鸣，抹去他嫩嫩的脸上溅上的亲人的血，李玉凡默默念叨，“于鸣，希望你永远忘记今天，日后长大能感悟天道，顺天而行，而不是逆天而行，祸乱秦国。“
李玉凡艰难的站起身，这里离泰阳太近，实在不安全，必须要马上离开。
一手抱着于鸣，一手扶着树干，李玉凡跌跌撞撞地走下山坡，寻找可以行走的山路。
直走的头晕眼花，精疲力尽，才总算找到了条车道。李玉凡再也走不下去了，一屁股坐在路边，恶狠狠的对着怀里的于鸣说道，“小子这么沉，该减减肥了！”
等了一天，道上传来了马车声，两辆马车徐徐从远处走来。
李玉凡无奈，只能抱着于鸣上前拦住马车。
马夫不满的看着李玉凡，“这是我家李大人衣锦还乡，你为什么拦我们的车？”
李玉凡笑眯眯的说道，“我和我弟弟要离开泰阳，不知你们可不可以捎我们一程？“
马夫看了一眼衣服上带着斑斑血迹的于鸣，皱着眉头直接拒绝，“对不起，我们车满了。”说完就要驾车从李玉凡身边绕过去。
这时车里传出一声疑问，“王强，车子为什么停了？”
车夫答道，“大人，有人要搭车。”
车窗打开了，原来车里坐着一对老夫妇。
那叫李大人的老头扫了一眼李玉凡，正要发话，猛然转过头来盯着李玉凡，满眼的震惊饱览无遗。
李玉凡心里暗叹一声，麻烦来了。
李大人马上恢复了正常，把震惊深深地埋在眼底，淡淡地说，“没关系，你们到后面那辆车上去坐吧。是我们的些下人，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李玉凡正要答谢，李大人又道，“我夫人很喜欢小孩子，能不能让她看看你的弟弟？”
李玉凡把于鸣递到他们跟前。那老夫人紧张地端详着于鸣稚嫩的脸，眼睛瞬间红了。李大人双拳紧握，努力不让自己露出任何情绪。
李玉凡扫了他们一眼，抱过于鸣默默上了第二辆车。
马车启动时，李大人征询地看了李老夫人一眼。李老夫人咬着嘴唇，重重点了下头，就再也忍不住了，抱着李大人，泪如雨下。李大人也热泪盈眶，“苍天有眼，可怜于家能留下一点骨血。现在也只有李仙人能保他周全了。”
李大人那天在大殿上看到过李玉凡的惊人之处，哪里相信如此大能之人会是宛国一个小小的奸细。如今于家蒙难，李大人与于天啸为世交，固愤而告老还乡，不愿在泰阳再多待片刻。
李大人告诉王强行程改了，要他避开官道而是沿着小道走，不管道路通向哪里，只要离泰阳越远越好。
第二辆车里坐着四个丫鬟，围着李玉凡和于鸣。她们把于鸣抱着亲了一遍，再把眼神不怀好意的看向李玉凡。李玉凡心里轻叹一声，唉，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啊。
于天啸之死，朝野震动。朝中文官武将纷纷告老还乡，无数驻守在外的兵将挂印辞官，甚至拉帮结派占山称王。一时秦国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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