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90章不安的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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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幽州依然非常寒冷，远处山上的积雪还没化净，四周的草木光秃秃的，没有一点春天的景色。
夜晚更冷了，黄巾军外围的兵士，身上的皮甲根本无法抵御寒气，他们只好几个人抱在一团取暖，而箭楼上的那些人，由于站得高，人数又少，则显得更冷了，有些人的手脚都有些麻木。
三更刚过，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紧跟着战鼓齐鸣，喊杀声震天。
“官兵攻营了，快！”
“呜一一”示警的号角响了起来。
很快，攻营的军队就到了跟前，尽管夜晚漆黑如墨，但依然能够隐约看到，黑压压的一群人滚滚而来，战鼓声混杂着喊杀声更是震耳欲聋。
“放箭！快放箭！”守卫这一边的统领是程远志麾下大将严明，他本来刚想回帐休息，却听到官兵前来袭营，赶紧来到前面。
箭楼上和下面的弓弩手，大约有四五百人，一齐放箭，一支支羽箭如大雨般泼洒到官兵的身上。
官兵的阵中惨叫连连，但是战鼓依旧在响，兵士依旧在冲。
“怎么回事？”程远志听到喊杀声，立刻披挂整齐，骑马赶了过来。
“禀报渠帅，官兵突然发起了进攻，已经被我等打退了好几次！”
“好！好！”程远志看了看，喊杀声已经弱下去，看来官兵攻击无果后，已经退军了。“严明，今晚做的好，能够击退敌军，你当为首功！”
“多谢渠帅！”严明顿时觉得精神大振，“请渠帅回帐休息，敌军若再来攻营，末将定会将他们击退！”
“好！”程远志非常满意，“丁伟，我倒想看看你白马银枪镇塞外还有何办法？”
程远志刚刚脱掉盔甲，躺在床上，突然又听到一阵喊杀声。他猛然跳了起来，披挂整齐，提枪上马，这时他发现喊杀声又来自另一个方向。
程远志赶到时，王虎已经将进攻的官兵射退。
“王虎，做得好！记住，夜晚敌情不明，切不可贸然出击！”
“诺！”王虎高声答道，“属下谨遵渠帅将令！”
程远志再一次回到营帐，现在四更已过，离天亮还有一个来时辰，他也感觉有些困倦，决定再睡一会儿。
他脱掉盔甲，躺在床上，刚刚闭上眼睛，一阵非常猛烈喊杀声又传了过来。
程远志一跃而起，“恶贼丁伟，我要将你碎尸万段！”他恶狠狠的骂了声，赶紧披挂整齐，提枪上马，第三次冲出帐外。
喊杀声又是从另一个地方传来，程远志明白了，这是丁伟在各个方向做试探性进攻，想找出他防守的弱点。
“丁伟，我要让你失望了，我的三角阵型，是大贤良师亲自所授，固若金汤，根本就没有弱点，我看你奈我何？”
这一面防守的是许天明，是他手下的一员爱将，做事一丝不苟，非常严谨。
果然，当他赶到的时候，许天明已经将进攻的敌人击退。
“渠帅，请您放心，有我许天明在，无论敌军来多少，无论他何时攻营，我必然将其击退！”许天明一拍胸脯说。
“好，有你在，我放心！”程远志非常满意。
天已经朦朦亮了，尽管程远志很困倦，但是却没有了睡意，他骑着马，带着一百亲卫，沿着整个三角大阵的外围又巡视了一圈，这才回营。
一天无事，但程远志对防守也没有放松，又巡查了两圈，晚上对三员爱将做了一番详细的叮嘱，这才回营休息。
可是他没有想到，丁伟却不会让他就这么休息，晚上又和昨夜一样，陆续攻击三角阵型的三个方向，程远志最后索性不再回营帐，就和三个将领一起守营到天亮。
但天亮的时候，他感觉头昏眼花，浑身乏力。
第三天晚上，当营外的喊杀声传来时，程远志已经是火冒三丈。
“渠帅，我看官兵并未攻营，只是虚张声势，连续两个晚上，我们连官兵的人影都没有看到，渠帅，你还是休息，不用管他们。”和程远志睡在一起的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妇人，看到程远志又要起床，不满的说。
“真是妇人之见！”程远志将眼一瞪，吓得妇人赶紧钻进被窝里，“兵无常态，水无常形，丁伟前两天是虚张声势，今晚就一定如此吗？以后这些正事，你少掺合！”
“是，老爷！”妇人的声音低得像蚊子一样。她是蓟县一个世家家主的小妾，程远志发现她有些姿色，而且还读过书，就留在了自己身旁。
又是连续两个晚上，情况和前面一模一样，但是程远志不敢有丝毫放松，他明白，任何时候，丁伟都可能发动强攻，一旦他稍有疏忽，大营就会被攻破，他干脆人不卸甲，马不离鞍。
第五天晚上，程远志依旧做好了一切准备的，并将三万大军同时集结起来。
“渠帅，七千兵士足以防守，为何要将所有的兵士集中起来？”严明看到程远志的举动，不解地问。
“丁伟今夜毕竟大举进攻，我要给他来个迎头痛击！”程远志狞笑着说。
“渠帅何以如此肯定！”严明有些莫名其妙。
“丁伟的这一系列举动，其目的有二，一是让我等疲惫，疏于防范，他便有机可乘。但是几日来，我们的防范丝毫没有松懈，这就让丁伟无计可施！”
“渠帅英名！”严明非常佩服，“那第二呢？”
“第二是消耗我们的箭矢！黑夜中，敌情不明，我们唯有用箭，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无法破解。昨夜我们的箭支已经告罄，他们最后一次进攻时，我们的箭矢早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密集了，敌人肯定知道，所以他们今晚必来强攻！”程远志望着远处丁伟大营的方向，一片漆黑，虽然看不到任何东西，但是他的想象中，丁伟的军队已经整装待发了。
“虽然没有了箭矢，但我的兵士是你的数倍，丁伟，今晚我叫你有来无回！”
丁伟的大营中，此时是一片轻松的，众人谈笑风生。如果不是大敌当前，这种气氛下，恐怕已经酒喝的半醉了。
“主公，这几天，程远志恐怕是度日如年呀！”阎柔对郭嘉的计策非常佩服，先是草人借箭，然后不停的骚扰，让程远志时时处于高度紧张之中，根本无法安宁，“军师果然是腹内藏经史，胸中怀甲兵呀！”
“阎将军谬赞了，这草人借箭之计，还是多亏主公的点拨呀！其实主公之大局观，我等远不如也！”郭嘉对丁伟的大局观和关键时刻表现出来的急智，现在是非常佩服。
“哈……”丁伟也是爽朗的一笑，这当然是从诸葛亮的草船借箭学来的，不过诸葛亮此时估计还是个婴儿，这就说不上是盗用了。“我们今夜不去骚扰他，可程远志恐怕也睡不着呀！”
“主公说的不错，程远志本就是一个过于谨慎之人，你就是让他休息，他也睡不着呀！”
“兵法云，久守必失，看来程远志不得不离开了。这一切军师在五日前就已经算到，故而让公孙太守今晚前去埋伏。”阎柔也是现在才明白了整个计谋。
“程远志明晚要撤军的话，白天必然会加强各方面的探查，我们如果这个时候再和城里有联系，那一定会引起程远志的警觉。”郭嘉补充说。
“那好，今晚我们就睡个安稳觉，明天做好准备，晚上大破程远志！”
“诺！”众将领命，各自回营。
一夜的安静，反而让程远志心中更加忐忑不安，他明白，这样安静的背后，一定会有惊天之举。可是，丁伟会将进攻选在什么时候呢？这时他才感觉到了自己处境的被动，这是完完全全被丁伟牵着鼻子走啊！
“不！必须改变这种现状，久守必失呀！”程远志想罢，立刻派出五十几名斥侯，在燕京城外和丁伟的大营旁边反复探查的，尤其是看丁伟和公孙瓒又没有联系。
直到下午的时候，斥候回报，城中和丁伟大营都毫无动静，而且丁伟和公孙瓒也没有任何联系，这让程远志放心不小，同时立刻做了决定，晚上全军撤离。
程远志的十万大军大多是由流民组成，要撤离也非常迅速，没有太多的行李，一下午的时间就已经收拾妥当。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十万人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严明，你率五千兵马在前面开路，与大军保持五里的距离，若遇敌军，务必击溃！”
“诺！”严明领令，带着五千兵马先行出发。
“许天明，你率五千兵马为后军，与大军保持十里的距离，若遇到丁伟军队的追击，必须阻击一个时辰，再进行撤退！”
“诺！”许天明也下去做准备。
“王虎！”
“渠帅！”王虎上前一步，端端正正的站在程远志的跟前。
“王虎，你跟本帅的时间最长，早在五年前，大贤良师还在冀州讲道时，你就跟随了本帅，今天本帅要给你一个非常困难的任务！”
“请渠帅吩咐，末将万死不辞！”
“好，我给你三千兵马，留在大营之中，虚插旌旗，迷惑丁伟。若是被丁伟发觉，便只有靠你们自己，各自突围了。”程远志说这些话的时候，心中充满了伤感。他知道，一旦被丁伟发觉，王虎是不可能突围出去的。
“请渠帅放心，末将一定完成！”王虎领命下去。
“大军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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