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十八
云生记得那日，是宋清欢背她回去的。
云生迷迷糊糊的趴在他肩上，她说她不想回去，那里不是她家，她没有家。
宋清欢道：“你今日才说了喜欢我，现在就要反悔了吗？”
那不算的，她是为了气折玉。云生打了个嗝，浓浓的酒味熏得宋清欢皱眉。
“下次不许再喝这么多了，一个女子在外孤身一人喝醉了，难免会遇到什么不好的事。”
宋清欢怎么爱和折玉说一样的话，折玉也常教导她，往后出了外面接触了外面的世界，一定要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外面的世界不像她想象的那样美好。云生一心向外界，可是自从上次出来以后，就真的没有再发什么过什么好事了。
宋清欢觉得自己肩头好像有些湿润，后面传来云生压抑的哭声，很小声很小声。
云生问宋清欢：“宋清欢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没脑子，做什么都做不好，我可能真的没有心。”
“傻子，别人说你什么就是什么吗？你再不好这世上也只有一个你，他说你没有心，莫非你还要用刀子掏出来给他看？”自己掏是不用，到时他定会帮她。
夜风微凉，宋清欢背着云生缓缓走过一条条街道，终于望到了宋府。
宋清欢的声音有些轻飘飘的，风再大点就要听不清了。他说：“云生，若是你以后无处可去，就留在宋府如何，我养你。”
“你养我作甚？”云生不解，她曾听百合小妖说过。有些凡人喜欢养些细皮嫩肉的小孩子，养到白白胖胖，就会把他们都吃掉。
云生一个激灵，吓得醉意退散，她死死箍着宋清欢的脖子，颤声道：“你，你别吃我我肉不好吃的，很老嚼不动。你若是想吃些不同的肉，我认识一只仙鹤，叫鹤爻，他的肉定比我的好吃。”
鹤爻原是太白星君座下的一名小道童，那日贪玩无意被妖道所伤，落到云雾山被折玉救下。鹤爻一眼识出这是那青丘殿下折玉，为了报恩就留在云雾山三月。
云生天天逼迫他化出原身驼她四处游荡，鹤爻其实很想说，折玉上神的原身是一只通体雪白的九尾狐，比他好看威风多了，为何不让折玉驼她。
如今回了天界的鹤爻正听着太白星君授课有些昏昏欲睡，忽然打了个喷嚏。鹤爻心头暗道，可定又是那臭丫头说他什么坏话了，每次出去闯祸了就让他一人背黑锅。
宋清欢被云生勒的快要断气，死死咬着牙。这到底是谁教她的什么鬼东西，那上神怎养出一个傻了吧唧的丫头。
“谁告诉你，我们会人吃人的？”宋清欢咬牙切齿，声音更加温和。
“啊...难道不是吗？”
到宋府了，宋清欢轻轻放下云生，抚开她脸颊边的碎发，目光温柔似水。他说：“云生，你心悦我，我也心悦你。往后就留在宋府好不好？”
我也心悦你。
云生感觉自己心中升起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她抬手捂住胸口，不敢看宋清欢。喜欢就像她喜欢折玉一样吗？她并不讨厌宋清欢。
云生觉着自己的脑袋忽然很疼，像是被什么噬咬着一样。
宋清欢揉了揉她，笑道：“没关系的，云生不要勉强自己。最起码在有去处之前，住在宋府。”
宋清欢别了云生，让她好好休息。
转身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若不是为了长瑶，他为何要费尽心思这样对一个小丫头。好久未曾去看长瑶了，她定想他了吧。
宋清欢去东阁的脚步略显轻快，唯有东阁，长瑶在的地方，才能让他真正全身心都放松下来。
以往宋清欢出去处理商务，回到宋府，东阁的花茶总是热的。长瑶说，在外边辛苦回家自然是要放松才是，整日绷着一根筋难免会累的。
东阁的牡丹香飘过来，宋清欢深吸一口，快步上了阁楼。
长瑶依旧躺在美人榻上，姿势没有一点变化，甚至连发丝都在上次来的时候的位置上。
宋清华低头深深一吻，满腔柔情。“阿瑶，我好想你。你的琴还放在我书房，你什么时候再给我弹一曲，我快厌倦这一切了。”
回忆初遇长瑶那日，护城河外，小船上美人抚琴，一曲惊人。
宋清欢识得长瑶，长瑶正值碧玉年华。长瑶是长安碧春园的姑娘，碧春园是那些贵人们寻欢作乐的地方，宋清欢自护城河上那一曲罢后，对长瑶就再难忘记。他不介意长瑶的身份，将她重金赎下。
长安都笑宋清欢傻，他这样的身份有权有钱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非要出身风尘之地的女子。顶着众人异样的眼光，宋清欢对长瑶的感情一点都没有变。就在众人都以为他们就要修成正果时，长瑶摔下了东阁阁楼。
宋清欢大怒，将整个宋府的奴仆都变卖给了贱民巷。贱民巷，顾名思义是地位最下层的地方，做最肮脏最累的活，连猪狗都不如。
长安最好的大夫也没有医好长瑶，长瑶是头着地的，其实她当时已经去了。宋清欢不愿相信，自己骗自己。长瑶自有她自己的劫数，可是宋清欢不愿啊。就算是逆天改命，他也要让长瑶再活过来。长瑶说过，她想成为天下最美的新娘嫁给宋清欢。
宋清欢瞒着所有人，将长瑶的尸首藏在东阁。寻了许多仙草，来保持长瑶的肉身完好无损。
长瑶如今躺在东阁，肉身不灭无法投入轮回道。她的三魂六魄无处可去，徘徊在六界之外。若是再得不得到轮回，长瑶的魂魄将飞散，这个六界就真的在无长瑶这个人了。
宋清欢想牵长瑶的手，可是碰到她的手时，宋清欢发现，长瑶的手慢慢变透明了。
宋清欢大惊，为何会变成这样。他猛地站起身，从旁边的架子上拿出一本书，名为《六界经传》。这是宋清欢以前和商队去塞外时偶然得到的，上面记载了许多六界奇闻，换命之法就是从上面得知的。
泛黄的书页都破破烂烂，想来是平时主人翻看频繁。宋清欢快把整本书都翻完了，终于在最后一页看到解释。
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若其骨为芯，其血为烛，点以鲛人泪燃之，万年不灭，以聚魂。
可是他要如何去寻得鲛人的下落，再看一眼躺在月光下仿佛整个人都快要变透明的长瑶。宋清欢一咬牙，管不了这么多了，再迟疑一会儿长瑶就要坚持不住了。
若是给长瑶直接换了命，这种情况是不是就会消失。
宋清欢取了刀去了西苑，宋府异常安静，一个奴仆也未曾看到。宋清欢到了门口，云生所住的屋子里没有一点灯火，宋清欢喊了一句云生，无人应答。
他推了门进去，云生躺在床上睡着了，在做着噩梦，眉头紧皱。
宋清欢握紧手中的刀，慢慢举起对准云生的胸口。他的手有点抖，不知是因为快成功了的喜悦还是心里最后一丝人性感到有些不忍。
他不能再犹豫了，长瑶等不了了。手起刀落，猛地朝云生胸口扎去，就快要刺穿云生时，云生手中的银环光芒大盛，结界忽现，将宋清欢狠狠地弹了出去。
刀哐当一声落在地上，宋清欢跌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
这神物竟认主了吗？在感受到主人有危险时自动凝成的结界，毕竟是神物，被神力一击，宋清欢若是还是凡人之体恐怕会当场灰飞烟灭。
宋清欢毫无防备被击伤，伤了心肺。
第二日清晨，宋清欢如正常人一般坐在圆桌上，喝着小米粥。瞧着缓缓走来的云生，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也不竟感叹着云生到底有什么本事，那上神居然送她如此神物。
宋清欢招呼云生过来喝粥。
云生走过去坐下，端起宋清欢递过来的那碗粥慢慢喝。昨日做了个梦，梦到的好像是折玉，他们在云雾山生活的一切。
云生觉得有些奇怪，梦到这些画面时她忽然觉得有些陌生，好似不是自己所经历过的，像是在看别人的回忆。
情蛊开始慢慢啃时她的记忆了，等她的记忆完全被吞噬完后，情蛊便会结成新的网，新的记忆将她空缺的部分填补回去，当事人不会察觉到半分。只是这情蛊危害十分大，到最后人的脑部神经全部瘫痪。
吃完早饭，宋清欢没有再早早的出去了。
他说要带云生出去游玩，在这里整日闷着也不好，趁他近日无事，带她看看这天下大好风光。
换命暂时行不通，只得去寻鲛人了。他不信寻遍南海之境，会一只鲛人都找不到。至于带着云生，是又害怕她没了踪迹，倒时候又要生什么变故。
云生疑惑，她觉着在这里呆着就很好，为何要去奔波劳累，她想做米虫，不想去游玩。不过宋清欢也是一片好心，也应了下来。
于是便订好了后日便出发，明日准备所需要的行李。
(https://www.daowx.cc/bqge197534/10160776.html)
1秒记住笔趣岛：www.daowx.cc。手机版阅读网址：m.dao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