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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旧事揭晓


  阿娘还在为她梳发,侍女将首饰为她戴好,阿娘拿起侍女手中最后一件凤冠时许久都没有举动,琉璃翡翠的珠子璀璨华光,她阿娘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她在铜镜中转过身,唇瓣扯出抹淡然的笑,调侃阿娘道:“娘亲这是舍不得七儿吗?七儿就算是嫁了还是娘亲的女儿,以前未曾变过,以后也不会变。”她原是想缓解气氛,谁知她这一番说词却惹来了阿娘更多的泪水。

  晶莹剔透的水珠滴落在凤冠上,一滴连着一滴,像是串联的线。温润的指尖触上妇人保养得宜的脸庞,轻轻将泪滴擦拭掉。阿娘,别哭,您哭了七儿也想哭。

  阿娘将她搂进怀中,低声呢喃着她的名字,却是什么话都未再说。她想说的她都懂。

  深夜,她静坐在自己的卧房中。四周很安静,只有红烛偶尔发出的噼啪声伴随着她,大红的桌面上摆放着一壶酒和两个杯子,还有几样层叠寓意美好的糕点和坚果红枣,大红的喜字张贴其上。她被围困在喜帕下不得抬头,只能眼观鼻鼻观心盯着自己的脚尖,喜服上绣着繁复的花样,这一切并不陌生,曾经她也为一个人穿过嫁衣,只是那夜的记忆太过凌乱,一点都不美好,甚至可以说是兵荒马乱。思绪有些拉长,她胡乱的想着,如果她没有丢掉那段记忆现在又会是如何呢?她不敢往深了想,依着她的性子必然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唇瓣勾勒出一丝涩意,她是如此的了解自己。

  夜色深浓,院子里静悄悄。她忍不住将喜帕摘下,看来今晚会是她独自一人了,望着皎洁的月色她忽然想笑,她竟连自己嫁给了谁都不知,天底下有她这样的新娘吗?那人不愿来也好,她到落得个自在。也是,谁人不知她过去那点事,早在她为了他敢于天下争的时候就宣布过自己的心意,当时他的脸色并不怎么好,当着众新晋小仙和仙尊的面差点没将她赶出二十四天去,她已在六界中扬名立万,所以后来才会连她是谁都被扒拉出。在他惊愕的眼神中她看到他对自己的失望和冷漠,不过那时她并未去读懂那一闪而逝的怜惜,只知道从此后他对她便再也没了往日的那份亲近,甚至故意刁难她任着别人欺负她。

  不去想就感觉不到痛。她这么催眠着自己,将红绸缎的被衾铺开,纵使无人来爱她也要尝试着爱自己。可就在她要准备就寝时房门蓦然被推开,声音并不大,只在合上时发出了一丝声响。她站在床头背转着身,身姿单薄,就在那关门声中被狠狠怔愣了下,她稳了稳心神,大概猜到是谁。深吸口气,无数次演练的话语到了嘴角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她只好扯出抹笑来,慢慢转过身。

  当她视线与眼前那人相触时,唇角那抹笑倏然凝注在嘴角,那一刻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可当那个人迈着坚定的步伐,穿着红色的喜服朝她一步步走来时,她心尖一抖,双腿无意识的一步步往后挪退。这一定不是真实的,她狠狠掐着自己的臂弯,就算传来真实的疼痛都被她给否决了。奈何她的身后就是床榻,双脚抵着榻沿没法再挪动一步,就在她转身想要逃跑的那刻男子神色微动,伸出手从她的腰间穿过,紧紧自她背后将她禁锢在他的胸膛与手臂间,令她动弹不得。他那缭人的白檀香萦绕在她鼻间,他的气息吹拂在她颈侧。她似是不甘心手脚并用的挣扎,“放开我,迦夜。”

  “是我。”他唇角勾起一抹笑,很好,她还记得他是谁。想到她直呼自己名字他眉宇间隆起的离愁淡淡散开,原本的怒气也一点点消散。

  她的力气本就敌不过他,此刻更是被他压的一点还手余地都无,他就任着她渐渐平息怒火。她在他怀中安静下来,没想到两人再次见面会在这种情景,心头五味陈杂,千言万语最终只化成了一句:“我已经成亲了。”

  男子唇瓣动了动,转而言笑晏晏道:“我知道。”他们这不结婚了嘛,那明黄亮眼的红色铺天盖地笼罩在屋子里,而他们身上各自都穿着喜服,他要还是不知那就是他眼神有问题了。

  她侧转过身对他这话不明所以,他是什么意思。然而男子将她身子掰过来,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在她惊讶中吻了吻她的额头,低喃道:“我很高兴你能嫁给我。”

  他的话令她一头雾水,她呆萌的表情取悦了他,他笑着牵过她的手,将她拉到床上坐好,再取了桌上的两个杯子分别倒满酒,取着酒杯递给她。

  她此刻脑子混沌的厉害,怎么都想不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明明已经打算要放弃他了,怎么可能还会嫁给他,再说他们仙魔不两立,她的阿爹阿娘都不会同意的。然而就在她呆怔时他已将酒杯塞入她手中,勾着她的手腕交叉,酒杯抵至唇边,他染笑的眸中倒映着她绯色的身影,女子容颜绝色,薄唇紧抿,不知该如何回应。怎么她感觉自己置身梦中,那般的不真实呢?

  他音色低沉蛊惑着她:“小七,我们已然是夫妻了,这个身份你必需要接受。”

  夫妻?她被这个词给惊骇住,却半点没有喜悦。眼中有氤氲的水雾染上眼角,见他就着她的手将合卺酒一饮而尽,那片水雾越加的积聚。她曾多少次幻想着有一天能成为他的新娘,这个梦她做了几近千年都没醒,可如今当他说他们已然是夫妻了的时候她却为何那么想哭呢?那种压抑的难受他又怎会知道,这过程有多艰辛,就像是翻山越岭终于攀上了顶峰,可这其中她经历过太多失去,以至于没有了那份欢喜的心境。她怕自己一旦欢喜了就又会从云端落入地狱,这种苦痛她尝过太多次再也不想尝。

  将酒杯放下,她退离开些距离,就在他的指尖触上她衣角时她手一缩,站起身沉寂道:“从前我或许很想嫁你,但今后不会了,我清楚自己的身份,不会再不自量力做出令你为难之事,你无需觉得对我愧疚,从前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我做过什么都不需你来可怜,你的同情我要不起。”她的声音很轻,却足够他听清。

  背后之人许久都没有出声,她勾唇扬起抹嘲笑,她是那么可悲又可笑,他大约只是不想伤她吧,还是怕她嫁不出去才如此,真的大可不必,因为他给的施舍她情愿不要。

  她拉开房门就要走,却听得背后有沉闷的声音低低传来,他说:“小七,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但请你别离开我,我不可能再让你离开我一次,我受不了。”他的声音哽咽中夹杂着祈求,低沉的落入她心里。

  她心尖刺痛,握着门栓的手不可抑制的颤抖,他那么骄傲何曾向人卑微的祈求过什么,可他如今却为了让她留下而抛下自己的自尊,这还是那个高高在上受六界仰慕的帝君吗?她其实该走的,就当什么都听不到,只要她狠心无视他的卑微祈求她就可以彻底解脱,但她脚下迈出的步子迟迟动弹不得,她恨这么懦弱的自己,却在这段感情里无力自救。她动摇了,在他面前她从来都没有原则可言,她输的彻底输的没有自我。当日阿娘的话言之凿凿响在耳畔,可她却是执迷不悟。

  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紧到她都能感受到他隐约颤抖的身体,他是在害怕吗?他的吻从耳后一路慢慢吻上她的唇瓣,轻柔而虔诚,生怕弄痛了她。她闭上眼,两行清泪自脸颊滑落,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将她咸湿的泪一点点吻干。他抱起她往床榻走,那一刻他们之间暂时忘了伤痛、忘了折磨、忘了禁忌,好像又回到了过去在二十四天那段快乐的时光,他是那鸾殿上俯瞰众生的帝君,而她是为了追求他而不惜一切代价抛弃亲人自我守在宫殿中默默关注着他的小宫女,偶尔会在他面前出尽丑态而懊恼,偶尔会被他设计落入小圈套,但更多的是互相陪伴间那种浅淡的眷恋。

  “娘子,上次婚礼没有给你一个美好的记忆,这次给你补上,虽然简单但希望你能喜欢。”他的话幽幽响起,她被压在身下抬眸望着他倾美的容颜,想起他指的是那次,心中虽有遗憾,可他能够做到这样已是不易,说明他是放在了心上,如此她也没什么可计较的。她点点头,揽住他的脖颈勾唇吻住他,他晦暗的眼底蓦然被她点亮,他很喜欢他的小妻子能够主动,可这种事自然还是他来会比较好,免得她事后又要纠结懊恼。

  那是他们成亲后度过最甜蜜的一段时光,她感觉自己好似置身在云端,每日都是笑醒的。后来他拧了拧她鼻子,颇为好笑的说道:“你想躺在云上还不容易,用得着做梦吗。”这是她无意中说过的话,被他拿来取笑,然后在她惊愕中拉着她往外走,她想问去哪里,这话不用她说他已答了,“走,回家。”

  宿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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