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渐行渐远下（四千一第一更）

　　斯普维塞皇宫

　　卡莱尔终于发现了，自己这次胜利来得多么的惊险。

　　约凡尔赛是一个强敌，卡莱尔是一直都知道的，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这个劲敌竟然会这么强，强到他之前不敢想象。

　　“呵呵……我原以为我是百分之五十靠运气……没想到居然是百分之九十九靠的是运气啊……”后怕和庆幸交加，卡莱尔一页页地翻阅着约凡尔赛遗留下来的书籍。看了这么多资料，卡莱尔也算是对约凡尔赛有了新的认识。他觊觎皇位，但是并没有传闻中的那样想要通敌卖国，相反，他执政的时候比老皇帝在位的时候还要活跃。白纸黑字记录着他为人民做过的实事，除了暗杀皇族成员外，倒像是一个大清官。

　　这样的人最可怕。他目的性强，隐蔽度高，不动则已，动则求一击必杀。毒蛇这个称呼给约凡尔赛实在是太贴切了，卡莱尔想象不到有哪个动物比得上毒蛇那样像约凡尔赛。

　　除了工作笔记以外，卡莱尔还特意翻看了约凡尔赛的其他资料。约凡尔赛喜欢亲力亲为，因此他的资料全部由自己誊写整理，不经过他人的手，也不知道是不是谨慎过头了。因为需要整理的资料非常多，约凡尔赛也非常忙，因此他的笔记也非常简洁，经常是三言两语就写完了信息量很大的东西，有的时候还会用暗号来表示繁杂的词语或者名称。

　　令卡莱尔最为吃惊的书，也就是令卡莱尔说出最一开始那句话的书，是关于暗杀卡莱尔的笔记本。它其中记载了每一次暗杀卡莱尔的经过。幸好卡莱尔展示真实实力的时候不会留下活口，否则谁胜谁负还真的难说了……

　　这本笔记越看越令人心惊，如果卡莱尔实力再稍微弱一些的话，恐怕真的就要被围杀了，约凡尔赛派出来的刺客一个比一个强，如果这次卡莱尔没有死，恐怕下次来的就会是议会的执行人员了。那些专业的打手可和没有配合的独行刺客不一样，即使是卡莱尔，对付那些独行刺客的时候也受了不小的伤，在怜的帮助下才得以快速康复。随后他才勉强答应考虑怜的的提议，才有了之后的合作。

　　如果不是老皇帝病危，约凡尔赛没有足够的时间的话，如果不是卡莱尔武艺卓绝，又同时隐藏自己的身份的话，如果不是怜提出的随后一系列战略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卡莱尔接手约凡尔赛的权力之前，从未想过这个人竟然会这样强，这次战役的胜利，完全是卡莱尔的运气，也同时是约凡尔赛阴沟里翻船。

　　“看样子，如果作为一个阴谋家的话，我还有很远的路要走啊。”看到约凡尔赛庞大的情报网络以及人际关系之后，卡莱尔不无庆幸地说道。但是他将不再走政客的路了，取而代之的是剑圣之路。伊苏尔已经登基了，卡莱尔打算再辅佐伊苏尔一年，培植起足以支持这个国家的亲信之后再悄然离开。

　　“大人，女皇大人来访。”泽拉尔，也就是山贼头子说道，“大人是去迎接，还是在这里等着？”泽拉尔将面修了修，原本胡子拉碴的中年大汉瞬间变得甚至有些文雅，举止也不像之前那么粗鲁了，不再满口脏话也不再面露凶相，他顺利完成了一次蜕变，从山贼头子向一个士兵进行蜕变。

　　“叫她进来，泽拉尔也留下来，有要事商量。”泽拉尔闻言，心中一惊。他说之前那话是想试探一下在卡莱尔眼中伊苏尔究竟是什么地位，是看成高高在上的女皇还是仍旧是他的妹妹，因此他斟酌词句，使用的是“来访”而不是“求见”或者“驾临”。泽拉尔原以为卡莱尔会亲自出去迎接，但是没想到卡莱尔以这样的态度来对待伊苏尔。

　　殊不知，卡莱尔已经不把自己当作政客，而是一个潇洒的剑客，权力？财富？那都与卡莱尔无关了，卡莱尔只要有剑就好了。

　　泽拉尔领着伊苏尔进来。伊苏尔抬起头，凝视着卡莱尔。

　　“好久不见。”卡莱尔打招呼。

　　“真的是……好久不见。”伊苏尔不知道为何热泪盈眶，“我以为你真的死了……”

　　“让你担心了，但是你哥哥是不会死的，死神打不赢我。”卡莱尔淡笑，“忘记了曾经吗？师父教我剑术之前，我就是不败的，师父教我剑术以后，我依旧是不败的。”

　　“嗯……是我不对。”伊苏尔擦了擦眼泪，说道。

　　“没有什么不对的，你能担心我，我很开心。”卡莱尔说道，“但是你还记得师父说过什么吗？”

　　“是……‘禁忌’？”伊苏尔问道。

　　“对，要么我就当我的皇帝，要么我就放弃一切去当一名流浪剑客，很遗憾，我只能选择一个。”卡莱尔一摊手说道，“曾经我打算当一个皇帝，但是一个政客什么都办不到，我无法打败约凡尔赛，也无法夺回我的国家，只有成为一名剑圣了。说实话，应该道歉的人是我，真抱歉啊，把一个国家的重担压在了你的身上。”

　　“就不能破戒一次吗？”伊苏尔盯着卡莱尔说道，“就一次……”她想起曾经卡莱尔多么渴望成为一个好国王，想起卡莱尔在魔法学院的高楼上俯瞰斯普维塞的大地，想起卡莱尔曾经恢宏的誓言——“我要成为斯普维塞最伟大的国王！”伊苏尔就一阵心痛。约凡尔赛逼迫卡莱尔将梦想放弃了，为此他也献出了生命。二者究竟谁更可怜一些呢？是没有梦想地活着，还是死亡呢？

　　“不行的，伊苏尔。”卡莱尔笑了笑，说道，“不行的，师父是万能的，师父的剑，可是能能够蔑视时间啊……”

　　伊苏尔沉默了，她与卡莱尔一同拜入那个人门下，她没有继承剑圣的传承，而是选择了冰系魔法，因此她现在的冰系魔法使用得比空间魔法还要娴熟。那个人有多强，她怎么能没有体会？

　　“不说这些了，”卡莱尔脸上的笑容不褪，“伊苏尔，你来找我只是为了来看看我吗？”

　　“这个理由不够吗？”

　　“当然够，不过我却还有别的事情要和你说，确切的说，是你和他。”卡莱尔说道，“我打算巩固一下斯普维塞的政权。”

　　泽拉尔心头一紧，他知道这是天将降大任的征兆。果然卡莱尔盯着伊苏尔说道：“我想要‘剿灭山贼’。”

　　泽拉尔连忙说道：“不行，刚刚夺得皇位，如果就开始动兵戈的话，维西亚趁虚而入将会是破国之灾！”

　　卡莱尔说道：“我当然考虑到这些了，所以我才把你叫过来。如果单纯动用武力的话，山贼是难以剿灭，但是如果去谈判呢？”

　　泽拉尔疑惑道：“谈判……？哦，是要我去招安？”

　　“是这个道理。”卡莱尔说道，“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意见？”

　　“我很赞同！”泽拉尔说道，卡莱尔向他点头示意。

　　“征召的山贼只能用于陆军吧。”伊苏尔问道，“那样不就是摆明要和维西亚帝国开战吗？”作为一个铁板一块的大陆，斯普维塞只和维西亚接壤，因此斯普维塞的海军实力非常雄厚。

　　卡莱尔摇了摇头，说道：“不，相反，我们要去支援维西亚帝国。”

　　“怎么？”

　　卡莱尔说道：“我欠维吉一个人情，他需要在贵族面前建立威望，因此我们就去帮他夺得几场胜利。顺便收拾一下科维斯克迦尔，他们最近又开始跳了。”

　　“一切遵从兄长的意见。”伊苏尔说道。

　　伊苏尔啊，你需要学会决策……卡莱尔虽然在笑，心中却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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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林修治-工厂

　　珀修咽了一口唾沫，看着自己脖子上冷冷的短刀，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啊，”怜说道，“只要速度够快就可以了，对了，还要准备一个幻象魔法。”话语间，珀修面前的那个“怜”已经消失不见了。正如怜所言，幻象魔法的时间限制已经到了。

　　“这样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珀修说道，“肉眼根本反应不过来！”

　　怜收起短刀，说道：“有的人就能反应过来，你却不能。”

　　“但是这实在是太快了啊！”珀修说道，“我甚至看不到你使用魔法！”

　　怜走到珀修的面前，说道：“卡莱尔手下的一干士兵，每个人都有达到这种速度的手段。这种速度不算快，只不过是你还达不到罢了。”

　　“肉眼难辨的速度……还不算快？”珀修问道，“还有，怎么可能？如果随便一个士兵都那么强，斯普维塞不就早就统一世界了吗？”

　　“我说了，是卡莱尔手下那一干士兵。”怜说道，“那一干精兵，在整个国家里都不会超出双手之数。强大，具有智慧，有一定领导能力，又有才华，这些人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最主要的是他们还信服卡莱尔，还有着绝对的忠诚。这种人在整个世界都不多！我记得你和那个叫泽拉尔的人有旧识是吧，那个人就绝非易与之辈，能够招募到那样的人，卡莱尔也是一个人格魅力很强的人。”

　　诚然，虽然在外人眼中看起来卡莱尔似乎一下就把泽拉尔招安了，但是卡莱尔一眼就看穿了泽拉尔的欲求，直接开门见山许诺给泽拉尔一片美好的未来，这份眼力，这份气魄实在是让人叹服。珀修一瞬间又觉得自己离卡莱尔远了几分。

　　“你要记住，你比卡莱尔小六岁，六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你需要自信。”怜说道。

　　珀修有着绝佳的天赋，有着高贵的身份，有着巨额的财富，但是他的心仍旧是那个五岁的时候，在女神面前祈祷的少年。艳羡着他人的英姿，恼恨着自己的无能。自卑，是珀修最大的缺点。

　　“我也想自信……可是……”卡莱尔就像一颗耀眼夺目的明星，每个人看到他都会难免自惭形秽，结刚是萌生战意，凯特是心生邪念，而珀修，则是深深的自卑。他希望像卡莱尔一样，却又害怕自己不能，害怕自己画虎不成反类犬，害怕自己只是走卡莱尔走过的道路。他的心只有那么大，徒有羡慕，却不敢改变他小小的心。

　　怜走上前，端起了珀修的面庞，两对眼睛都快要贴起来了。怜说道：“卡莱尔的背后是‘那个人’，你的背后是我。你比得上他，你会比他更优秀，你不能输。”

　　珀修仿佛中了灵魂操纵一样，喃喃道：“我……不能输……”

　　“你的刻印已经是灵金级别的了，等到虚化，等到加护的级别以后，没有人能够击败你了……当然，如果你能到达加护级别以上……”怜说道，“你恐怕就完成了人类千年来的夙愿。不得不说，奥利维拉完成了一个伟大的实验。”

　　“……怜，你在说什么？”珀修听着怜说的一连串意义不明的句子，不由得有些摸不到头脑。

　　“刻印的修行才是最重要的，剑法，武术，全都只是陪衬，你在这里，只要把剑法武术修炼得不好不坏就行了，不要娇弱到被别人一击毙命，能够把魔法使用出来，就足够了。”怜说道，“天色也不早了，你今天也休息吧，明天开始修行。你那么羡慕卡莱尔，就以卡莱尔为目标吧，你可以不相信你自己，但是你不能不相信我，我能让你像卡莱尔一样强，或者让你比他更强！”

　　“嗯！”珀修郑重点头，告别了怜，珀修将自己的行李搬到自己的住所。

　　望着消失的方向，怜轻声说道：“人是相信希望的动物，正因为相信希望，人们才更相信绝望。虽然不知道盟主为什么要特别照顾这个孩子，但是可怜的迷途小羔羊真的很需要照顾啊……”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恶魔，贪婪的恶魔，逞强的恶魔，狡诈的恶魔，怯懦的恶魔。”怜轻声说道，“其他的恶魔都那么强，强大到开始扭曲人心，为什么你的心魔却是这样软弱呢？为什么强大的外表之下是一颗懦弱的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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