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女郎柔弱无骨地斜靠在门框上，用一只脚支撑着整个身体的重量，媚眼如丝，红唇似血，她撩了撩头发，散落满室馨香，高开叉的裙摆若隐若现地露出长腿，肌肤胜雪，行走时好不撩人。
“哎呀，朱莉~我的小心肝~”男人热情的迎了上去，搂住女郎裸露着的雪白肩头。
朱莉娇笑着，伸出葱白般的手指点点男人的胸口，“现在才想起我？”
马西赔笑着，慌忙握住朱莉的双手，安慰道：“小心肝，都是我不好，不该把你丢在宴会上。”
朱莉佯怒，将手挣脱，反手拍在马西的手背上。立刻，马西的手背通红一片，然而他却并不气恼，反而又嬉皮笑脸的去捉朱莉的柔荑。
“你哪有什么不好的，你什么都好。”朱莉蹙着眉，垂下了眼帘，语气了多了几分委屈。
马西心口一疼，一边口中不住的安慰着，一边将朱莉往屋子里扯去，脚下一个用力，把厚重的大门“砰”的重重关上。他将朱莉按在柔软的动物毛皮铺就的沙发上。
朱莉不着痕迹嫌恶的皱了皱鼻子，随即嘴角微微下撇，一副非常难过的模样。
马西哪里舍得美人生气，又是端茶送水又是金银首饰哄着，生怕美人真的不搭理他甩脸子走人了。
说来也奇怪，马西阅女无数，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呀，偏偏被这位红房子的女郎给迷得神魂颠倒，几次三番将人接到家里来住。好在马西的父亲也是个耽于女色的，家里无论大小事统统甩手不管，对马西的作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朱莉消了气，左腿轻轻搭在右腿上相互交叠着，裙摆下滑露出凝脂一般的肌肤，马西眼睛都看直了，伸手抚了上去。朱莉也不排斥，任由他抚摸着，血色的嘴唇弯起一个嘲弄的弧度，马西简直爱死她这样的态度了，他的灵魂甘愿向这位女王低头臣服。
“我最近，想做一件新衣服。”朱莉漫不经心地说。
“好呀好呀，做什么样的？我一定给你找最好的裁缝！”
“哎……”朱莉凑到马西耳边，呵气如兰，“听说有个叫埃文的裁缝就不错，城里好多小姐都喜欢在他家做裙子呢，我也想要。”
“这……”马西为难起来。
“你什么意思？不愿意？”朱莉拍掉他的手，噌地站了起来，“好呀，没想到给我做条裙子都不乐意了。”
说着，便要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马西着急了，立刻追了上去将朱莉圈在怀里委屈道：“哪里是我不愿意，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还能不给你摘吗？你是不知道，这个叫埃文的裁缝早就死了，你平时都在红房子待着哪儿也不去，自然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因为这个就冲我发火，亲爱的，我可真是委屈呢。”
朱莉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心说自己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这偌大的苏维尔城有什么事情是她这个花蝴蝶不知道的？也就马西被蒙蔽双眼，真以为她“天真可爱”了。
朱莉惊讶道：“什么？他竟然死了！那我怎么办呀？！”
马西：“什么怎么办？”
朱莉：“你是不知道，红房子的小姐妹整天跟我炫耀，说她的情人找埃文给她做了条裙子！我不管！我就要埃文做的裙子！”
朱莉耍起脾气。
马西无可奈何，只好答应下来，“好好好，你要是不嫌弃，我去给你找哪家小姐新做的，如何？”
朱莉噘嘴想了想，不是很情愿地点了点头。
马西被她的小表情逗到，迅速在她娇艳水嫩的嘴唇上轻啄一下。
朱莉嗔怪，双臂旁附住他的脖颈，迎了上去。
朱莉走后。
马西垂头丧气地摊在沙发上，面前的茶杯早就凉透了，他捏了捏眉心，长长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上哪儿去找埃文做的衣服。
这时格林顿身边的仆人敲门进来，恭敬地唤道：“马西大人。”
马西满脑子都是朱莉的倩影，根本不想搭理，他扭了脸面对着墙壁阖上眼睛，一面想着朱莉得到裙子后快乐的笑颜，一面又为去哪里寻找埃文做的新裙子而烦恼。
这甜蜜的烦恼占据了他大部分思维，仆人连唤了几声，也不见他有任何回应。
“马西大人……”
“马西大人，格林顿大人……”
“马西……”
“闭嘴！”他恶狠狠地盯着仆人。
该死！竟然打断他和朱莉的约会！亲爱的正对着他微笑亲吻他的嘴唇呢！这……这该死的仆人！应该将他拖出去当做父亲饲养的那只猎犬的食物！
仆人被盯得瑟缩了一下，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将话又重复了一边，他强装镇定然而颤抖的声音却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马西大人，格林顿大人叫您过去。”
仆人将头低低垂下，不敢与他对视。
马西“啧”了一声，啐了口唾沫，一脚踹在仆人心窝上，“不早说！废物东西。”
格林顿的新婚蜜月还没甜蜜够，一封信件便早早的让他结束了好心情。
他沉着脸把信丢进壁炉里烧了个精光，唤了仆人去叫他那位没用的儿子。
马西找到格林顿的时候，他的父亲正站在书桌前面色不虞的盯着他，直到他在格林顿面前站定，他的父亲才重重的叹了口气，握紧了拳头挥拳砸在他眼睛上。
“父……父亲！”马西不可置信地捂着眼睛，倒在地上。
格林顿朝着马西的肚子踢了一脚。
“废物！”
“啊……父亲……”马西痛苦□□。
格林顿也许真的是老了，他才踢了几脚，额角就渗出冷汗，忍不住撑在桌面上大口喘着粗气。过了一会儿，等他平复了情绪，呼吸规律了起来，他才将倒在地上缩成一团的马西用力拉了起来，脸贴脸呼吸可闻，浑浊的眼睛里倒映出马西惊恐的脸。
格林顿面容扭曲，显得异常可怖，他的声音嘶哑，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说：“我的好儿子，我真想知道，你的戒指呢？”
马西眼神闪躲，不敢直视父亲的眼睛，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格林顿顿时怒火滔天，一把将马西丢开，马西撞到桌角，痛苦地捂住腰杆蹲下。
“好……好！真好！”格林顿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在脑子里寻了半天辱骂马西的话，最后他挫败地狠狠踢了桌子，冲着马西哼了一声。
马西不明白父亲为什么生了这么大的气，虽然平时他也荒淫无度，但是父亲从来不跟他置气，现在竟然跟他动了手。一开始马西还觉得委屈，现在他却有些恼怒了。
马西撑着地面缓缓站了起来，他冷眼看着父亲气愤的发泄。
“我不明白……”马西说，“我究竟做了什么让父亲这样对我？！”
格林顿听闻，转过头来看他。
“做了什么？”他冷哼一声，“做了会毁掉我们一家的事！”
格林顿挥舞着双手，神情激动。
“我为了我们家族舍弃尊严，卑躬屈膝的，像一条狗一样。你呢？竟然把戒指送给了一个婊/子。”
“戒指？”马西好像想起来了，“你是说那个破戒指？”
他嗤笑道：“不过一个小摊贩上随手买卖的廉价戒指而已，没想到父亲这样看重？我再让人找个工匠给您做个一模一样的。不……比那个还要昂贵还要华丽的。”
“破戒指？你懂个狗屁！那位大人若是现在怪罪下来，你我都没有好果子吃！”
马西虽然听不懂，但是这话他是不爱听的，格林顿是他的父亲，他是格林顿的儿子，这父子之间分什么你我的？说到底还是父亲不爱他，把那个戒指看得比自己还重要罢了。
马西心中不忿。
“我做了多少牺牲，多么低三下四的讨好他，现在都完了，我们都要完蛋！”格林顿咯咯笑了起来，马西听得毛骨悚然，想起墓园里那些肮脏的食腐鸟。
“您什么都不告诉我……现在又要怪罪我。”
“你？你也配？”格林顿突然想起来什么，继续说，“哦，对了对了，我的傻儿子，你虽然是个废物，但是那位大人如果真要怪罪下来，那么你就去死吧。通情达理的里拉大人，一定不会让我这个无辜的父亲来承担这份罪责吧。”
格林顿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红晕，他已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然而马西听到自己曾经尊敬的父亲说出这种话，一时竟然无法动弹呆愣在了原地。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曾经深爱的父亲，竟然想让他去死！
他有什么错！他不过是被蒙在鼓里的无辜人罢了！他哪里知道那枚戒指有什么重要的！那么廉价的东西，竟然还扯出这么多父亲一直隐藏着的秘密。他就觉得奇怪了……明明父亲只是耽于女色，沉迷房事，为什么家业越来越大……为什么家里的金银财宝越来越多……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马西看着逐渐癫狂的父亲，心底一点念想也没有。
手指触到瓷器温润的触感。
他忽然咧嘴一笑，眼前浮现出朱莉倚靠在他肩头，周围满地黄金的景象。
马西双眼赤红，用力挥出。
“咚！”
一声闷响，一切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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