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月圆之夜
夜色已深，卫康迈着沉沉的步子向自己居住的屋里走去，手里拿着一个木匣子。
隔老远就看到了一团白色的缩在他的屋门前，狐毛出锋长，遮住了大半张脸，卫康却能从那轮廓中一眼认出是白婉。
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里，像被全世界孤立了一般，也不知坐了多久，卫康的心就像被猫爪子轻轻挠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感觉。
待卫康走到白婉的面前，披着狐狸毛披风的白婉才有些茫然的抬了起头，眸子水盈盈的，像含着一汪春水。
看的卫康有些心软，蹲下了身子直视着白婉，白婉一向打扮的妍丽，这般可怜的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
下一秒那人像一个等待丈夫归来的小妻子一般扑进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道：
“你回来了呀。”
白婉软绵绵的说道，湿热的气息拍打着他的耳蜗，白婉双手紧箍着卫康的脖子，仿佛怕他下一秒把她扔开似的。
卫康双眼放空，手指不自觉的弯曲了一下，当手指碰到那木匣子时脸上浮现一丝悲凉之色。
原来这就是有人惦记的滋味么，真好呀，可惜他却是一个连命都无法握在自己手里的人。
他这种手染鲜血的人，怎么会配拥有这么美好的感情呢，正如莲华所说的，他就是个怪物。
“我送你回去吧。”
卫康有些晦涩的道，平淡的语调令白婉难以揣测卫康的心情。
可是白婉靠在卫康的胸口，听着那砰砰跳动的心跳声，就知道卫康并不是没有触动的。
而且若是对她真的毫无感觉的话，在一开始就该把她扔了下去，毕竟这位卫副官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呢。
仗着卫康无法看到她的神情，白婉嘴角上扬勾起了一抹弧度，啊呀，心软可不行呢，所有的感情就是心软开始的。
“不要……”白婉说完像八爪鱼一样的扒在了卫康的身上，还轻轻蹭了一下卫康冰冷的脸颊。
卫康有些僵硬，卫康就算冬天也是穿的很薄，而白婉里面只穿了一件贴身的旗袍，整个人贴在身上软软糯糯的。
着薄薄的布料贴在他的胸膛，卫康只觉得白婉所靠之处像染了一串串火苗一般，滚烫得厉害。
“你别这样，给下人看到了对你影响不好。”
白婉转过头想要看他，软软的唇不经意的蹭过卫康的脸颊，卫康脑子当场当机了，呆呆愣愣的。
“你难道舍得我嫁给其他人吗？”白婉细声细气的道，隔远看两人就像在亲吻一般。
“您请自重。”卫康说完把头撇到了一边，还伸出手准备把她扯下来，却并没有用力。
“你还是可真是可爱呀～”白婉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缠绵的意味，目光灼灼的看着卫康冷硬的侧脸。
说完双手掰过卫康的脸，看着卫康怔忡的神情轻笑一声，先是轻柔的吻上卫康的眼睛，再缓缓向下温柔的吻上了他的唇。
不含□□意味，却是带着爱怜，这样的人怎么不让人沉沦？
卫康心里叹息一声，随着自己的心意用手托住白婉的后脑勺，用舌头抵开了白婉的牙关。
似乎在亲昵着一件无上的珍宝，一股花香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卫康感觉身体都火热了起来。
再也没有推开她的勇气，呐，他给过白婉一次机会，既然她放弃了，那就别想在逃了。
我想和你生活在一起，在某个小镇，共享无尽的黄昏和绵绵不绝的钟声，此刻若你不爱我，我也不会在意。
我会用尽我全部的力气，在有生之年去爱你。
旁边的灯光明明暗暗，仿佛随时会扑灭，可仍顽强的燃着。
卫康躺在床上，指腹抹过自己的唇，脑海里一直回放着方才屋前的一幕幕。
想起白婉爱怜发吻过他的眼睛，吻过他的面颊，感觉身子又缓缓的热了起来。
明暗的光打在他的脸上，正如他的情绪起伏不定。
自从把白婉送回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记得白婉当着下人的面牢牢的牵着他的手。
心情十分的微妙，已经很晚了，可卫康却睁着眼睛一直没有困意，心里暗叹一声。
这次恐怕是真的栽了，可哪怕是骗他，他也心甘情愿。
……
“怎么了春暖，是不高兴吗？”
来福嘴里含着糖人有些疑惑的看着春暖，春暖紧抿着唇神色有些恍惚，手里的糖人也一直没有动过，都快化了。
“没有啊……”
春暖转过头来对来福勉强一笑，虽然嘴上说着没有，但谁都听出来那话语里的苍白。
来福则左右眺望了一下，三下五除二的把糖人咬了两口，把剩下的跟着木签子一起扔了。
“我先带你去哪休息一下吧，身体不舒服就去休息一下，心情不好我就陪你坐一会儿。”
闻言春暖扯了一下来福的袖子，不知道是不是来福看错了，春暖的脸色好像红润了一两分。
“我可能是身体不太舒服，这里里潮韵近，就先去潮韵歇歇吧。”
来福点头应允，在往潮韵走的路上，来福听到耳边传来春暖的声音。
“来福谢谢你。”
来福回头看去，春暖正十分真诚的看着他，视线在半空交汇，来福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去，耳尖有些发红。
“没事，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殊不知春暖所说的感谢和来福所理解的感谢并不一样，不过来福知道了也不会进潮韵就是了。
春暖在心里小声抱歉，虽然这么做很不厚道，但是没有来福带她，她今天根本就出不来，可她还想去找虎子。
今天中秋节茶馆里业务有些清淡，半天没有一个人，隔老远就看见了两人走了进来，虎子急忙凑了上去。
“客人是要去几楼。”
虎子在看到眼前人的面貌时，笑容有些凝固，是春暖和另一个男子，他不知道是谁，只觉得心里似乎有一根刺，刺的厉害。
“带我去二楼厢房吧。”
来福说完看到这小二目不转睛发盯着春暖，正有些不悦的想要呵斥，就被春暖截断了。
“你这……”
“来福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虎子，他老没看到我了就失礼了一些。”
来福听到是春暖的朋友脸色就缓和了一些，将未说完的话咽了下去，冷冷的看了虎子一眼。
而春暖只给虎子打眼色，意思就是叫虎子赶紧带路，虎子听到春暖像是向着来福，不免有些委屈。
领着春暖和来福走向二楼，紧抿着薄唇，浑身散发着不悦的气息，仿佛谁欠了他钱似的。
等把两人送进去了，虎子也还不肯离开，不知什么滋味的站在门外面守着。
良久，门吱呀一声的推了开，是春暖从里边出来了，春暖一看门口有人原本还惊了一下，在发现是虎子的时候却有些想笑。
虎子则呆滞一般的看着春暖，嘴巴微张想要解释什么，却被春暖一把捂住了。
“春暖怎么了，你站在门口干什么。”里边的来福有些疑惑的看着在门口站着的春暖，正准备起身春暖就把门关上。
“没什么，我先去了啊，等会儿就回来。”
春暖声音里带着些慌张，来福却并没有细想，恐怕怎么也想不出门外还有个人吧。
春暖则是急急忙忙的把虎子拉到了一边，看着自己捂着虎子的手，触电一般的收了回来。
“你……”
“你……”
虎子和春暖异口同声，两人看着大眼瞪小眼的对方，相视笑了出来，春暖则是笑的直不起腰来。
半天才捂着腰从口袋里掏出了个香包，香包囊上绣着精致的图案，最底下还绣了一个虎字。
“呐，我绣的，是送给你的。”
虎子闻言瞪大了眼睛，呆呆愣愣的看着春暖，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嘴里一直嘟囔着。
“这是你绣的吗，真的是送给我的吗？”
春暖看着虎子那副傻样子有些发笑，将手中的香囊郑重其事的放到虎子的手上。
“对，是我绣的，你可要保管好了，别把它弄脏了或者弄丢了。”
“我今天是来福带出来的，多亏了他我才能来见你，好了，我不跟你多讲了，再呆久了来福就要怀疑我了。”
春暖说完朝虎子带着些羞涩的笑了一下，春暖再怎么大的胆子也只是个土生土长的女孩子，送香囊相当于就是表明心意了。
虎子一直看着春暖走去，直到春暖走进了屋子才收回了视线，所以春暖刚才是在向他解释吗？
虎子收紧了手中的香囊，放在鼻尖嗅了一嗅，香囊很像春暖身上那股清淡的药草味。
他当然不会把香囊弄丢或者弄脏的，这可是春暖送给他的，他自然会好好保管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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