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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八章


  快要清明节放假的时候,陈良杰约程宁出去玩,理所当然的又得到的是拒绝的回复,他已被程宁拒绝多次,现在已经变得习以为常了。

  程宁就像那水中月、镜中花,除了让他亲过、摸过几次,这最后一步实质性的阶段他却怎么都跨不出去——是程宁压根就不给他机会。

  陈良杰想尽快结束掉自己还挂着的处的身份,能和程宁当然是好,征服一个冰美人的经历能让周边所有的男生羡慕,但程宁老是拒绝自己的邀请——任何一个人被拒绝都会不好受,这让陈良杰经常感觉到有些兴趣缺缺。他最近在酒吧里勾搭上一个美女,当他靠朋友打听到那家酒吧高的令人咂舌出台费,陈良杰又只能将希望重新寄托在程宁的身上。

  光是去那个酒吧玩一个晚上就花光了陈良杰身上所有的钱,陈良杰又只好偷偷的从父亲钱包里偷了几百块钱,学校放假这天可以去网吧打一天的游戏。

  他从小区出门,吹着口哨走在道路一旁,由于是清明节,头顶上的天空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一般,他穿着一件紫色宽大的t恤,将手插在他黑白大波点裤子的荷包里,在他前方不远处的巷子里钻出两台出租车,绿白相间的车身拐了个弯朝他开来,用力朝他按了下喇叭。“按什么按,”陈良杰嘟囔着,等车子从他旁边开走后,他朝着车尾吐了一口唾沫。

  揭文和程宁搭上了出租车,“去江边,”揭文对司机说。车子开动了,出租车内有一种密闭久之后的一种霉味,前面蒙着椅子印着广告的白布套上有脏兮兮的黑印子,他前方的的士司机默默的开着车,揭文把眼神转向窗外,将程宁的手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心。

  上车之前他们还在讨论今早的事,现在他和程宁之间也暂停了刚才的话题陷入了安静,像是怕说的话被司机听去了一般,为何两人总是躲着学校、躲着家长,现在还要躲着司机呢?

  揭文心情有些动怒过后的空虚,他今天早上刚和母亲又吵了一架,刚刚他还对程宁说着这件事情。近来他和母亲吵架的频率变得越来越频繁,母亲呵斥他“学坏”让他火冒三丈,所谓的“学坏”的意思其实就是自己不能处处服从她的管教,这点揭文已经深有体会。

  今天早上出门又是反复追问为什么要出去?跟谁?大有不回答她的问题她就不让他出门的架势,然而揭文知道她就是个空架子,拿着钥匙和钱就直接夺门而出了。

  揭文近来心情一直起伏很大,家庭对他的束缚让他满腹牢骚,学校的工作又让他提不起劲,唯一能和程宁安静的相处一会儿,却又时时刻刻蒙着陈良杰的阴影,他的心里一直积郁着各种莫名的怒气,多想冲着哪个无人的山顶一直喊个够,那样或许心里才能好受一些。

  出租车有明显的顿挫感,揭文看向窗外,车子已经在江边公园门口停下了,揭文拉着程宁下了车,从公园的正门口走进去,早上的公园有非常多锻炼的老人,一旁草地上有老人在抽陀螺,长长的鞭子在空中画出一道完美的弧度,打在陀螺上发出“啪”地一响,有毽子飞到揭文的脚边,一个穿着运动衣的老人一边跑过来一边笑着对他们说抱歉。

  还没到江边,已经感受到有湿润的江风拂上他们的脸颊,程宁额前的头发被吹的挡住了眼睛,被揭文轻轻的勾到耳后。两人慢慢走着,江面渐渐的出现在他们眼前。

  江水混着泥土的颜色,不时卷着浪潮推向岸边,天气还较凉,江边还没有多少人在玩水,岸对面的山峰像是被拦腰切断似的露出黄褐色的岩石,山顶还带着郁郁葱葱的森林。揭文牵着程宁在岸堤的阶梯上坐下,看着静静奔流的江面。

  揭文一个没忍住,问程宁最近陈良杰还来找她吗。

  提到陈良杰,程宁的面色变的难看起来,一时没有回答他。

  揭文觉得她的面色里仿佛也带着对自己的失望,不禁也沉默了起来。虽大话说出去了要保护她,可半学期快过了,自己警告了陈良杰数次反而被他讽刺吃不到葡萄就不让别人吃。想到这里揭文的拳头不自觉的在膝盖上拢成拳,眼前的江水正用力的拍打着岸边。

  “果然……还是没办法吗?”程宁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膝盖,轻声说道。

  揭文听她这样讲,立刻回答道:“当然有,我一定会想出办法让他不纠缠你的。”

  程宁微微的叹了口气,这口气重重的压在了揭文的肩上。明知道她正因为陈良杰而难过,却还因为自己的无能主动不去提起这个话题,装作一切都好的模样,直到良心都看不下去的问出口,却又只能说些敷衍的不痛不痒的话语,这样的自己,连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的自己,揭文突然产生了深深的厌倦。

  揭文突然感觉到有一滴冰凉的水滴滴在他额头上,他用手轻轻一擦,感觉又有新的一滴滴在他的发顶,他的左手抬起来遮住程宁的发顶,“下雨了,”他说。

  程宁轻轻飞他一眼,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就知道你没带伞,”程宁说。

  两人之间的氛围这才轻松了一些。程宁从挎包里拿出一把小伞,伞面是深蓝格子状,有一个伞骨脱落出来,程宁将它安好,撑起来打在两人中间。

  揭文自然的接过伞,将两人笼罩在伞里。清明的雨十分温柔,能听到周围都笼罩在一片“沙沙”的声音之中,倾斜落下的雨丝落在揭文的裤子上,他想看看程宁的肩头有没有淋到雨,便朝她倾过去,两人之间的距离变近了,他的脸颊擦过她的头发——这一念之间他伸出手搂住了程宁的肩膀。

  程宁转过头来看他,她的眼珠很黑,像绣在衣领上的一颗小小的黑扣子,向下是她小巧圆润的鼻尖,和薄薄泛着粉红的嘴唇。两人之间距离近的能让揭文看见她脸颊上一颗小痣,程宁突然像有些不好意思似的转过头去,轻轻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揭文能感受到她头顶的温度,和自己肩膀上传来的属于她的重量。

  程宁是属于我的。这一刻他才突然明白了这种感觉,才知道自己以前许下的要保护她的诺言是多么的苍白,她是与我的肩头完美融合的这个人,她有着属于她的重量,有来自于她发顶的清香,有她的头发毛茸茸的触感,这一切都是她,是我在这个时刻完完整整拥有的人。

  雨丝密集了起来,地面渐渐的变得湿润,周围的人都急匆匆的行走着,没人注意到他们俩,在湿湿的地面上,这个唯一干涸的属于他们的小圆圈。

  揭文俯身下来,吻住了程宁。

  这是一个充满敬意的,同时又混着爱、占有与存在的吻。

  空气中有雨水湿润的味道,程宁刚开始微微颤了一下,但没有推开他。她的右手轻轻抓住他的衣服,眼睛紧闭着。

  揭文感觉有什么在他体内迸开,这是他的初吻,却又像熟练演练了好久一般,他不再满足于唇齿之间的依存,反而往更深处探去,他逼程宁与他交缠,她的唇是那样的柔软,整个人就像是在棉花的中心不断陷下去,陷下去……

  揭文睁开眼睛,轻轻的喘着气,不断的平复自己心中的躁动,程宁窝在他的怀里,她的嘴唇更添几份血色,娇艳的让他移不开眼睛。

  他忍不住再次俯身吻她。

  李彩玲正坐着小巴车过江,突然感觉到有雨丝从窗户飘了进来,接着在窗户上形成好多密密麻麻的小雨点,更多的雨丝与江水混在一起,变成敲打船身的一股股波浪。

  她为今天已经准备了好久,包里背着水和各种零食,一大早她借口去学校复习,父母也没有起疑心。

  李彩玲感受着船身的起起伏伏,不知自己决定的此行是否正确,但她除了自己走一趟已经找不到其他任何方法了,她的脑海里突然回想起她与揭文放假前的对话。

  揭文证实他确实去过归东,“是啊,我妈老家是归东的,”但他还带来了不那么好的消息,“但我只小学时候去过一次而已。”

  这让李彩玲稍稍有些不确定,但心中一旦有一丝疑虑,就要将它弄清楚才行。

  “你只去过一次就能记这么清楚?你那篇文章里面的描写都好真实。”

  揭文苦笑的耸耸肩,“也是病急乱投医了,我压根就没有故乡,只能写这了。”

  “那你妈妈叫什么名字啊?”

  提到母亲揭文面色有些犹豫,但他还是回答道:“叫杨育红,怎么了?”

  这只是李彩玲为接下来的行为做铺垫而已,李彩铃随便敷衍了几句,“没有,就问问。你妈妈在老家认识的人多吗?”

  “不知道。”揭文的反应好像也证实了他的确没有再回过归东。

  李彩铃在心里重复了几遍揭文母亲的名字。

  “最近看你精神好像不太好。”揭文问她,还是同样关切的话却让李彩铃心里那样的酸楚。

  他还是自己喜欢的那副模样,校服的领口永远整洁,永远真诚的关心他周边的朋友,一丝一毫的异常都躲不过他的眼睛。李彩玲心里难受极了,在揭文下一秒准备像往常一样拍她的头顶时,她偏头躲开了。

  揭文一瞬间有些愣神。“怎么了?”他好像有些疑惑。他是永远不会知道我心中这些一烧就全部化成灰烬的小心思的,我又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生气呢?李彩玲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自己没事。

  “好好学习,每天也要保证充足的睡眠才行,最近压力的确比较大,学习上有什么问题的话都可以过来找我的。”揭文对她说。他真的很温柔。

  李彩玲看着他的脸,他额前的刘海已经快搭住了眉毛,耳朵两边的鬓角却剃的很整齐,双眼皮不是很明显,有时候早上没睡醒左边的双眼皮还会消失,他的上嘴唇较薄,笑起来总喜欢咬着牙齿,显得有些害羞的样子——这些她都仔细观察过好多遍了,可她依旧比不过后来才出现的程宁。

  跟揭文分开,李彩玲走回班上时哭了,她只好躲去厕所默默等眼泪流完。她有些遗憾自己第一次的这种喜欢的心情还没告诉他就要永远留在自己心里了,却又伤心他是真的喜欢上别人,他是那样好的一个人。原本李彩玲以为自己已经接受了他喜欢上程宁的事实,原来没有。

  所以她一定要弄清楚她所有的疑惑,为了程宁,为了揭文,也是为了自己心底的这份认真的感情。李彩玲擦掉最后一滴眼泪的时候对自己说。

  船身的摇晃渐渐停止了,李彩玲从回忆中抽身出来,隔着身旁的玻璃窗,已经可以看到江对岸的陆地,清早起床还有些困意,李彩玲拍了拍脸,深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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