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一个约定
我看着这个有些胆怯的小男孩，不就是刚才在朱雀门下，挡在我的面前，反应过来后红着脸哦哦给我让路的么。
他此刻脸还是通红通红的，当我看向他双眼时，脸上的红更似染布一样，飞快的蔓延到了耳根。
小傲娇也回头，看到了小男孩这模样，哼哧哼哧的，嚼了两下嘴，又转过头去。
我试到小男孩手上更用力抓我了，连忙将他拉起来，转过身来看着他。
因为我穿的少，刚才他抓到了我大腿上的肉，别说还挺疼的。
蹲下来，我看着他，给他拨开遮住脸庞蓬杂的头发，问，“小朋友，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我碰到他的脸，感觉他很紧张，绷得很紧，一双机灵的大眼无处安放的搜寻着。
他看了看小傲娇，快速挪开，再也不敢去看它了。
这小男孩不可能无缘无故抓着我不放，我见他目光躲闪，懂了他的心思，轻笑道，
“不用害怕，它那是和你打招呼，对你笑呢。”
我拂了拂小傲娇，它顿时又扯着嗓子，有气无力的叫了两声，尥着蹶子不乐意不情愿的走到白马身旁。
小男孩有些神奇的揉了揉眼睛，似乎觉得不可思议，那马竟能听懂我的话。
“万物有灵，待的时间久了，自然了解。”我说完，神色一僵，这才察觉到，我和小傲娇不过才相处了一天时间，而且还是极不愉快的相处。
尴尬的笑了笑，管它呢。
这时，小男孩眼珠子一转，开口对我说，露出两个小虎牙，声音也是糯糯的，让人听着很舒服，
“你好厉害，我能跟着你一起学习么”
我暗自一笑，我有什么厉害的地方，从来都是半吊子出身，一瓶不满半瓶晃荡。
“小朋友，我可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
我一不开山立派，二不是为人师表，哪有资格和能耐教导别人
光我，师父都说我连入门都算不上，整天不学无术，教人家那不是误人子弟，往歧途上领么
他眨了眨眼，赶紧上前抱住我的大腿，害怕我走了，
“可是，可是我就觉得你很厉害，我不想修炼习拳，我想要读书，想成为像你一样的人”
他用力的挥了挥拳头，倒是我被搞得一头雾水，成为我这样的人
我不就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不能御剑，不精通机关术，不懂魔道，那种世人眼里，评价标准中最卑微的人么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那你应该去稷下，稷下知道么”
他十分兴奋，使劲的点头。
“稷下，是老夫子的地方，是大陆最强之人的地方，也是读书人最多的地方”
点了点头，老夫子的名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摸了摸他的头，道，
“你应该去那里。”
他又使劲的点了点头，但随后神色暗淡下来，嘟囔着，“我不知道怎么去啊。”
又问我，“你去过那里么”
我心中暗道，我也没去过稷下，那可是我最终的目标，不是进去学习，而是算了，多么不切实际的的想法，我就是想见一见老夫子。
“我也没去过。”摇了摇头告诉他。
“那你想去么”小男孩问我，我讶异的看去，他稚气未退的脸上竟有一种坚定。
我点了点头，还不待说什么，小男孩立刻欢呼雀跃，大喊着太好了。
“那，我们一起去吧我们一起去稷下好么”
我一愣，不想拂了小男孩的热忱和那希望，僵硬的点了点头，冲他吐出一个字：好。
他笑的双眼眯成了月牙，露出两个小虎牙，虽然身上穿的粗陋，脸上也多处有灰尘，可并不妨碍他的开心。
“不许反悔哦。这是我们的约定”
他伸出手来，勾起小拇指让我一愣，随后也勾起小拇指，和他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我心中在这一刻，小心翼翼的。
他和我拉了勾，高兴的跳了起来，转了几个圈。
看着他，不敢表露出什么粗蛮，生怕一个动作会将这美好化为乌有，只想小心翼翼的呵护这笑容。
下一刻，他欢快的跑走，临走时还摸了摸小傲娇的脖子。
回过神来，我喊道，“你叫什么啊。”
他停下来，似乎忘记了，“我叫小宝。”
我回到，“那我就叫你大宝好了。”
“为什么叫大宝，他们都叫我小宝”
“为什么叫小宝，他们都叫，我自然不能那样叫。”
听到我这句话，他又高兴的跳了起来，没几个呼吸，就消失在了街巷中。
我微微出神，望着四周通明灯火，每个人都有梦想，尤其是小时候，可走到最后大多无疾而终。
就像那个叫话温声细语，笑起来很好看的小男孩，他的梦想可能就会破灭而且是破灭在我的手中，我无法给他承诺和保证。
在这人来人往的长安中，也许只会有这一面之缘，最后各奔东西，什么约定和答应。
“主人，看样你很招小宝喜欢呢。”
小妲叫醒了我，笑着和我说，她已经大概适应了这里的气氛。
笑了笑，对于大宝的热情我也说不上来，只道：难道不应该喜欢漂亮而又温柔的小妲么
我朝着小傲娇唤了一声，它木木的走来，同样很不情愿。
走了有一会，小妲在后面喊道，“主人，我感觉你有点不开心。”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而是抬头看了看夜空，水雾弥漫越来越重，不过依稀可以看到那从天上飘下的雪花。
突然的，我感觉很丧气，没来由的全身都似没了力气精气神一般，我重重的叹息道，
“小妲，这不是我想象中的地方。”
旁边的小傲娇似有所感，竟蹭过头来，顶了顶我。
“主人，毕竟长安不是梦想的温柔乡，有人存在就会有诸多的事情，生活不是么”
我木讷的点了点头，的一切我都知晓，可一时间难以接受这如同云泥般的落差。
沉默之后，我吸了一口气，勉强提起笑容，要么适应，要么改变，改变时代，还是改变自己
反正让自己感到开心不就行了
转而，我哈哈大笑，将旁边小傲娇吓了一跳，赶紧向旁边移了移，小眼睛中带着嫌弃。
我顿时乐了，牵着缰绳把它拉过来，“你长得这么丑，这么瘦小”
我逗它玩，见它开始大喘粗气，也就立刻转了话锋，
“在我眼中你就是一匹宝驹，高大，威猛，没有能和你相比的，除了我谁能配上你啊。”我顺了顺它的毛发，笑着说。
它哼哧哼哧不理我，不过却靠了过来。
“小妲，那天黑衣李白走之前还有说什么么或者，有什么表现么”
她一时没说，让我有些着急，我转身过来，看着小妲，见她轻咬朱唇有些犹豫，不觉更加奇怪。
“你说吧。”
“嗯。李公子说赠予你一首诗。”
顿了好久，当我再次看向小妲时，她这才道出：
“就是说你喝酒厉害醉酒更厉害，说实话厉害说瞎话更厉害，我佩服你。”
我听着小妲的话，想着黑衣男子的面容性情，我真不知该用什么神情来表达我的想法，只觉得整张脸抽搐僵硬，一定很古怪。
那赠诗，可却委屈解释，让我不由得一阵怫然他分明是在骂我，说我酒量差，说我耍酒疯，说我只会李白的诗，说我拍马屁不咋滴。
“主人，李公子还说，他从不无故赠诗与人，除了剑下败将之外，只送他佩服之人。”
罢了罢了，我摆了摆手。
不再去想黑衣男子到底怎么看我，可我心中也想好了一首诗，若是之后有机会再遇到，非要回赠给他不行，来而不往非礼者，哼哼。
都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而我倒是认为，读此一卷书，胜活十年事。
没错，我只会李白的诗，那又如何。
李白游历大陆，所见所闻所感，皆写在诗中，光读他的诗我就感觉仿若随着他一同游历了大陆，其中的故事情感，透过文笔词句扑面而来
霎时，我想到那晚上所对诗句，倏地就有一种奇异之感跃上心头，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或者说不完美。
“主人，你在想那晚李白公子与你对的诗么”
“对，我总感觉哪里不对，但又忘记了是什么。小妲，你还记得么”
“处世若大梦，胡为劳其生。是这一句吧，主人。”
我身体一抖，那奇异之感更甚，没错就是这句
“你当时答的是，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这句，是小妲告诉你的。”
我点头。没错，当时我根本想不出什么诗句来，是小妲告诉我的。
我现在思来想去，虽然挑不出什么毛病，却总是不满意，究竟不满意哪里呢
“主人，你听这句怎么样，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我一拍脑袋，是，对，就是这句
这样对上上句，才是完美无瑕
我夸奖称赞了小妲几句，她也被我夸的笑了起来。
平时我就常夸她，因为除了夸，我不知道应该怎样来表达我心中对她的嫉妒之情。
另一边，我心中想，除了送黑衣李白一首诗外，把这句也要改一下，力求完美，不能让人有机可乘
两人两马，我们就这样走着，街道上的人也越来越少。
突然的，我站住，侧过头看向小妲。
望着她那张甜美中带着羞涩的面容，一时间有些痴迷。
“小妲，你会永远陪着我对吗”
我带着莫名的恐惧，或者说迷茫，盯住小妲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说道。
“主人，小妲会永远陪在你身边，不论什么时候，面对什么。”
她也望着我，看了一回后，同样一字一字的回我。
“永远。”
我感到眼中有些湿润，不知说些什么，又见小妲取出手帕要给我擦泪。
我赶忙哈哈大笑，牵着小傲娇快走两步，“哈哈小妲，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这样问你啊我是瞎问的，你放心，我不会不要你”
“主人，小妲从不问你的。”
我心中狠狠地一颤，本就如此
我伸手，勾起小拇指，盯着小妲，笑道，“我幼不幼稚”
小妲看着我嘻嘻一笑，“主人你不是幼稚哦”
拉着勾，我一阵恍惚，看着满脸笑容的小妲，出神了。
这算是我与小妲的约定么，还是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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