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太蠢了
继而猛地将她扯入怀里，陆越川面色不虞地低头道：“你该去吃早饭了。”
“我的治疗还没结束。”费兰度霍地起身，一向温润的脸上染上了点严肃。
陆越川淡道：“不需要了。”
“可是许诺她现在状态你也看见了，她……”
“我说不需要了。”陆越川强硬打断又对佣人道，“赵姨，带夫人去用餐。”
费兰度还想说什么，陆越川却直接转过头拒绝和他交流。许诺也只能轻轻地朝费兰度摇摇头，如今她只能软着来，唯恐惹恼陆越川。
费兰度脸上愠色不减。
待到许诺离开他才再度开口，“你叫我来到底是想要给她治疗，还是耍我们？现在她根本不是一个孕妇的正常的状态，我怀疑除了怀孕带来的影响她还有心……”
“我夫人的身体状态就不用你费心了。”陆越川斜睨着他，“我不知道你们这行什么时候诊治需要抱着病人。”
费兰度话语僵住。
他确实有私心。
但是许诺的样子明显不能再拖了。
“尽早给她做个彻底的全身检查。”费兰度道。
陆越川淡道：“送客。”
费兰度摇摇头转身离开。
许诺吃完早餐客厅里已经只剩下陆越川，她神色不由露出几分失望。这几天在家里她根本收不到外面的消息，也不知道院长妈妈恢复的怎么样了。
“怎么？你很失望？”陆越川沉声道。
许诺眼前却是微微一亮。
最近几天陆越川虽然仍旧阴晴不定，但却相较之前对她好了不少，或许他会同意吧。
“越……越川。”许诺小步走到他面前，小脸写满期待。
陆越川许久没见她脸上生动的表情，神情微怔。
“我在公寓里待得好闷，明天可以出去看看院长妈妈吗？”许诺放软了声音小心翼翼地道，“只要一小会就可以。”
陆越川却是心头升起几分烦躁。
为了费兰度离开失望，思念许久没见的院长和孤儿院里和她没什么关系的人。
但对着他却只有避之不及。
什么时候许诺变成这个样子了？
什么时候在她心上自己已经没有位置了？
“忘了自己做了什么？”陆越川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去孤儿院见院长还是找借口，需要我点出来？”
许诺心脏骤然坠落。
脸上的期待像是色彩飞速褪去。
心里早知道会被拒绝，还怀揣着不切实际的期待，简直就是蠢货。
陆越川稍微对她好一点，她就忘了曾经他有多厌恶自己，真是不长记性。
“看好她。”陆越川看的越发心烦干脆吩咐了赵姨一句就转身离开。
赵姨走上前道：“夫人要上楼去吗？”
许诺瞥她一眼，失魂落魄地走上楼。
她单手撑着下巴，无心画画。虽然医生说院长妈妈的手术很成功，但恢复期间情况恶化的例子也是数不胜数。要是院长妈妈的情况再度恶化怎么办？
心脏忽然飞速跳动起来。
许诺只觉得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会不会院长妈妈已经过世了？
胸口绞痛，许诺面色迅速苍白。她下意识拽住桌子强撑着站起来，呼吸似乎也对她来说格外艰难了。她跌跌撞撞地冲向门口，正准备叫佣人。
“夫人这是想去哪？”赵姨没好气道。
“我……”许诺开口忽然发觉胸口一点也不疼了。
她站直身子，呼吸也不艰难。
“我哪也不去。”她道。
赵姨狐疑地看着她，眼里满是戒备，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一整日许诺都待在书房里画画，但心里终究是不安。几次画笔抖落，晚上吃饭的时候也没有什么胃口，为了孩子她才强塞了几口。
洗过澡上床她仍觉得心脏还怦怦直跳。
本以为这么晚了陆越川不会回来，但她在床上辗转反侧时听外面响起开门声。许诺连忙闭上眼睛，假装已经入睡，但全然没发觉自己僵硬的身躯早就暴露了。
陆越川站在床边看着她的样子拧起眉头。
刚才佣人说她晚上没吃几口。
忽然又想起费兰度说需要尽快做个身体检查。
他转身走出去拨通电话。
许诺刚要松口气，陆越川就走进来上床了。她只得闭着眼睛熬时间，不知不觉间天终于亮了。旁侧响起声音，许诺才浑身放松。
“睡不着就起来，换衣服我和你一起去看院长。”陆越川声音平淡。
许诺却是猛然睁开眼睛。
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陆越川，手指都兴奋地颤抖起来，“我们一起？我真的可以去？”
结婚以来，陆越川对她的排斥格外明显。他厌恶自己，也厌恶自己身边的一切。如果不是见爷爷，陆越川根本不会和她一起出行。
更没有一次和自己一同回孤儿院。
“动作快点。”陆越川道。
许诺一骨碌地起床，都忘了自己是个孕妇。她忙不迭换好衣服又担心自己太过憔悴，院长妈妈看见会担心，连忙给自己画了个淡妆。
随后才快步下楼。
“我们走吧。”她昂起头看着陆越川面带笑容。
陆越川神色微怔。
许诺似乎已经很久没在他面前这么笑了，仿佛所有的阳光尽数被她收纳进瞳仁，亮的惊人。嘴角的弧度也格外放松，全然不像以往那样小心翼翼。
自从许诺被爷爷带回家，她就习惯性地讨好所有人。笑也是谨慎的，仿佛怕被人找出破绽。
“越川？”许诺却担心他会后悔担心道。
陆越川回神手机忽然响起，他瞥了眼许诺走到一侧接起电话。随着时间过去，他眉宇拧起，面上也一副肃杀之色，“我知道了，马上过来。”
许诺心脏重重坠落。
脸色完全苍白。
所以陆越川的话又只是在玩弄她么？
还是去不了。
早就知道不可能的事情，一次次地抱有希望真的……太蠢了。
陆越川回身看见她的神情，心头却莫名发痛，“你自己打车过去。早点回来，否则……”
他话语没说完，但许诺已经略带惊喜的点头。
陆越川忽然觉得没什么继续说下去的必要。
他快步上车。
许诺望着车子走远，心底却浮起淡淡的失落。
已经能够去看院长了，怎么还会失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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