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鞑部 2
午夜，弄出一系列证明海云音纵欲奢靡的声音，成功骗过监听他们的阿娜和阿鲁后。恒觉和曹文远趁着守卫换防之际溜出了毡房。而贺兰明和夜君泽则宿在毡房矮几的两头，等着曹文远和恒觉回来。
此刻贺兰明看着毡房镂空的穹顶，小声试探道：“王爷，你睡了吗？”
夜君泽哼哼一声没有搭理贺兰明，贺兰明不禁叹了口气坐起身来，道：“王爷，不要这样小家子气，我不过是想用这种方法让咱们都能安全一些。至少你们三人可以不用被怀疑，行动起来也方便不是？”
夜君泽转了个身背对着贺兰明，气鼓鼓道：“我们有的是办法可以让我们四人看起来都没什么关系，可你却偏偏用这样的手段，女子清誉对你来说难道不重要吗！”
贺兰明心中无奈叹息，起身来到夜君泽身旁坐下，道：“女子清誉重要，还是我们达到目的重要？若我选，我肯定以达到目的为先。”
夜君泽闻言猛然翻身坐起，二人瞬时不过寸许距离四目相对，一时间竟没了话语。随后夜君泽和贺兰明各自挪了一步拉开距离，夜君泽气道：“你倒是想的开，如今是假的，若是真让你献身格萨才能达到目的，你还肯吗？”
贺兰明嘴角微扬，故意道：“那有什么不可以的，为了大启的安宁，我辈自当牺牲小我完成大国家大义，抛头颅洒热血也在所不辞！”
夜君泽一听更加来气，抬手捏紧贺兰明的双腕激动道：“胡说八道什么！就算是牺牲，没有本王的命令你也没有这个资格！以后不准你再提什么抛头颅洒热血的话，这种事还轮不上你！”
夜君泽一口气说罢，双手依旧紧紧捏着贺兰明的手腕，目光坚定的看着她，像是要将这句话牢牢的印在对方脑海里才肯罢休。
贺兰明心头一暖，双腕翻转缓缓将夜君泽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低头浅笑道：“好，轮不上我。”
夜君泽见状又反手握住贺兰明的双手，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的心也跟着颤动，她从未想过有一日她会跟他有这般亲密的举动，像是一切都说了明白，又像是一切不必多说，双方的沉默便已代表了千言万语。
此刻的她可以肯定的告诉自己，他动心了，他与她之间不再是冷冰冰的王爷与将军，而是有了那么一丝来之不易的情愫。她在他的心里终于有了一席之地，哪怕只是寸许，她这一刻都觉得此生无憾。
夜君泽见贺兰明微微低头，昏暗的灯火下她忽明忽暗的侧脸线条流畅，像是月光嵌上了一抹温柔的烛光，让原本清冷的面容有了不一样的温度，让他恍然想起当日船上睡在他怀里的人儿，像是一轮坠入他心间的月光，登时照亮了他心头昏暗的沟壑。
一时间夜君泽不禁心潮翻涌，可理智却不断的敲击着他，他只能做到这一步了。贺兰明是他夜空里一轮明月，但她背后却是无尽的黑暗，藏了太多的秘密，太多他无法预知的危险。他们之间永远都无法同时拥有和煦日光和皎洁明月，越是如此他反而越是上瘾般的想要时时刻刻都看到她，去探究她的全部。
他不断提醒自己不能这样沦陷下去放纵自己的情欲，他有那么多事情还没有做，不能就这样陷入一场他已经预料到结局和无法控的情感里。
于是他缓缓松手，吞咽了一口唾液，压制了自己心头呼之欲出的情愫，道：“都这么久了，文远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
贺兰明依旧盯着方才他紧握的手微微发愣，直到手背上方才的温度消逝才缓过神来，夜君泽的放手也让她明白，他们之间只能到此为止，不会有人再会去主动向前迈出那一步，谁也没有这个勇气去揭开那一层面纱，露出里面的真容。于是她起身到门边沿着门缝观察外间的动静，许久道：“外边守卫轮岗的时间还未到，只怕他们还躲在某处。”
夜君泽“哦”了一声，便又躺下，而贺兰明则坐在门边的矮凳上一手托腮发着呆。直到听到外边有脚步声传来，贺兰明忙又查探见是恒觉和曹文远，便将门开了一条一人宽的缝隙让他们进来，随后迅速将门扣死。
夜君泽见二人回来，忙起身问道：“如何？”
恒觉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看向一旁的曹文远，只听曹文远道：“查清楚了，格萨在洛图部，但是身体似乎有什么病症身旁一直有巫医随侍，半夜里还吃了一次药。”
夜君泽眉头紧锁，吩咐道：“明儿，明日一早你去大妃处打探。想办法让大妃那里派人监视，一定要弄清楚格萨究竟得了什么病。”
翌日清晨，贺兰明踏着晨光大摇大摆的带着自己昨日挑选的男宠之一，不会说话的马奴入了大妃的毡房，在外人看来这位海云音在洛图部招摇过市，实在有碍观瞻，但人家是大妃的妹妹，就算是再有怨言也无人敢上前指责。
大妃看着气色红润的贺兰明，又看了看一旁面容清瘦的马奴，心中无奈并不多言。只听贺兰明先开口道：“这几日怎么没有见过格萨来大妃的毡房，大妃如今怀着孩子，汗王怎么也该来看看大妃才是。”
海云珠淡漠道：“他来与不来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这几日不知道姑娘散心散的如何，要不要再去周围的草原上打打猎？夏日里草原上野兔野狐数量多，可以猎几条回来做围脖。”
贺兰明微笑道：“打猎倒不必，倒是你，作为大妃也该关心关心自己汗王，这么久没见面，就不怕对方是不是病了还是死了。”
海云珠见贺兰明话里有话，忙吩咐阿娜出去打探，不一会儿阿娜便回了毡房向海云珠复命。阿娜在海云珠耳旁小声说了几句，海云珠脸色一变，看着贺兰明道：“你给格萨下毒了？”
贺兰明失笑道：“你是说格萨中毒了？”
海云珠自知失言，却也无所顾忌道：“格萨前几日说自己忙于结盟和草场迁徙之事身体不适，便一直宿在王帐中，偶尔出来走走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倒是这两日一直不见人影，我以为是政务繁忙所致，若不是你提醒还真不知他竟然是中毒。”
贺兰明看了一眼海云珠身后不动声色的阿娜，心中赞叹，这名小小婢女不过出毡房一盏茶的功夫，便可以获得这样的情报，只怕也是海云家精心培养过才放在海云珠身边。
贺兰明道：“可有查出是什么人下的毒？是什么毒？”
一旁阿娜摇头道：“并未查出是谁，毒是一种草原罕见的毒草，专攻人的心脉，被涂抹在汗王平日用的茶盏边沿，只要汗王饮用茶水便会连带饮下毒药。巫医现在只能用简单的药饮替汗王吊着一口气，若是再找不到解药，恐怕凶多吉少……”阿娜说罢不禁看向身旁的海云珠面露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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