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离家出走 1
贺兰明看着夜君泽望着她的灼灼目光不禁问道：“为何是我？”
夜君泽嘴角微扬起身望着窗外已经初上灯火的津梁城，道：“你……”随后他望向贺兰明，就算是那般伤她不信任她，他还是愿意留她在身边，可是这种感觉他却不想让她这么快就知晓。
他不禁缓缓道：“曹帅父子镇守伤寒关，不能擅离职守。”
贺兰明诧异，“那我一个前锋营主将，练兵途中擅离职守就可以了？”此刻她反倒有些不明白夜君泽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夜君泽一时语噎，随后道：“那好，我要提前阅兵，五日后前锋营阅兵得我满意，你便随我去鞑部，若是我不满意，前锋营所有将士俸禄减半，在平日里操练的时长上再加三个时辰。”
夜君泽说到这里已与她对视，他不禁微微俯身靠近她小声道：“若是他们不愿意，本王便会告诉他们，这都是他们的好将军造的孽。”
贺兰明微微抬首望着一脸你奈我和的夜君泽，歪着脑袋一想，道：“不对啊，怎么感觉说来说去都是我吃亏，您满意了我要陪您去洛图，您不满意我也留不下还是只能陪您去。”
夜君泽见目的已达到，背着手装作沉重的向着书桌旁行去，阴阳怪气道：“哎呀，天色不早了，明歌将军该回去练兵了。别到时候连累的军中同袍！”
贺兰明气不过咬着唇却又不能拿夜君泽如何，只得大踏步的走向门口，气愤道：“都说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我看啊，是大兵讲不过那些只懂得歪理的秀才！”说罢，她一溜烟的奔出了书房。
不料却跟慌慌张张跑进来的寒川撞了个满怀，直撞的两人都倒在地上，头晕目眩好一阵才回过神来。
寒川顾不上扶贺兰明一把，自顾自起身趴在地上，焦急道：“小妹不见了，小妹不见了！”
贺兰明扶着门框支着腰，正准备发问，却见夜君泽脸色一变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寒川边起身边道：“就方才，不知为何与王妃起了争执，趁人不注意从马厩里拉了一匹马就奔了出去，也不知去了哪里，王妃已经派人去找了，嬷嬷怕出事特让我来与王爷说一声。”
贺兰明见状不禁问道：“小妹是谁？”
夜君泽叹了口气，皱起眉头道：“王妃的妹妹，曹婉儿。”
夜君泽也顾不上多问，忙吩咐寒川去知会了津梁知府派衙役在城中搜寻，见贺兰明还在，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你回军营点些人马赶紧往伤寒关方向去寻。小妹这几日与她姐姐多有争执，一直嚷着要去给父亲和哥哥告状。”
贺兰明听罢心知曹婉儿离家出走是大事，加之已到了傍晚若是天黑更不好找寻。忽在此时只听天空一声雷鸣，随后天际线上的一道闪电像是将天空劈开了一条裂痕，震的所有人心跟着一颤，贺兰明和夜君泽的心在这一刻都沉了下来。
夜君泽忙道：“快去！”
贺兰明匆匆回了军营，在前锋营点了五百人沿着苍松岭周围及战俘营湖边搜寻，她自己则带着段钟鸣等前锋营里将士点了一纸灯笼进了苍松岭的密林。
暮春之初，久未有雨的津梁终是在此刻下起了小雨，让干燥的空气有了几丝湿润，却也让贺兰明的搜寻更加困难。她带着段钟鸣等人行在苍松岭泥泞的小路上，所有人都在叫喊着曹婉儿的名字，可夜幕之下却无人回应。
他们整整在苍松岭中搜寻了两个时辰，一无所获，雨却越下越大，段钟鸣不得已只得劝说贺兰明先带着众人退出苍松岭。等雨势渐小，再继续搜索。
他们刚出苍松岭便在山脚下见到了带着三百府兵匆忙赶来的夜君泽，夜君泽见贺兰明搜寻无果，眉头更紧道：“守城将士说傍晚看到小妹一人骑马出了北城门，手中还拿着从她姐那里偷来的曹军令牌。我们沿路搜寻无果，你这里也没有消息，只怕是去了伤寒关。”
贺兰明心中虽担忧，但此刻也只得先安慰道：“方才在苍松岭中大雨滂沱，她若是去找曹帅这一路只怕也走的缓慢，说不定是在哪里躲雨，先等等伤寒关那边的消息吧。如果再不行，我回城去找龙威镖局的王镖头，他们在江湖上路子广，寻起来更方便。”
夜君泽蹙眉点头，“也只能先这样了。”
只是伤寒关的方向却久久不见消息传来。直到了快子时，大雨都未有减弱的趋势，夜君泽和贺兰明不禁越来越不安，最终还是决定再进入苍松岭里分开搜寻。
夜君泽和寒川带着府兵，贺兰明与段钟鸣带着前锋营的士兵，再次进山，这次由南向西北方向搜索，那里是乱石岗，是曾经胡赛等人藏身的一片怪石嶙峋的地带，道路难走但却是去伤寒关的一条近道。
近道！贺兰明忽然心中一紧，曹婉儿莫不是真的入了那片石林打算抄近道去伤寒关？于是她忙告诉段钟鸣道：“你去禀告王爷，我大概知晓婉儿去了哪里，你让他赶紧派人往苍松岭西北侧的石林处去，我先带人过去。”
段钟鸣闻言，忙带着二人朝着夜君泽的方向赶去。
午夜的春雨越下越大，山中温度骤降，贺兰明手中原本还闪烁的灯笼星火更是越来越弱。她不禁徒手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叮嘱身后士兵小心行走，便沿着细窄的山路向着石林前去。
贺兰明大约行了一个时辰总算是到了石林的外围，她吩咐两人一队分头进入寻找，可分配到自己这里却只剩下她一人，她正打算自己一人进去，却见不远处隐约一个黑色身影大步走了过来道：“我随你去。”
贺兰明不可置信的望着早已淋透的夜君泽道：“你怎么不打伞，你身体吃得消吗？”
夜君泽笑笑，额边的头发早已贴在了额头和鬓角上，“林中打伞不太方便，别说这些了，找婉儿要紧。”
贺兰明也只好点头，随着夜君泽一同入了石林。
石林之中道路异常难行，地上都是凸起的大大小小的岩石块，灯笼里透出的微光在这样的天气里根本起不到太多照明的作用，他们只能试探着歪歪扭扭的向前行去。
夜君泽很少走这样的路，所以脚下总是打滑东倒西歪，贺兰明在一旁看着无奈，眼见着他又脚下打滑，忙伸手一把捞起撞在石壁上的夜君泽，将他的手握紧道：“走稳些。”
贺兰明望着雨中隐约浮现的夜君泽的苍白的脸颊，也不知怎的下意识抬手替他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这个动作让二人心中突然都升出一丝异样。
她怕误会忙将手收了回去，他却将她另一只手攥得更紧，道：“夜色之下你我靠得这样近，借着灯火才能勉强看清对方面容，也不知这石林之中小妹究竟在何处，若是因此错过了就难办了。”
贺兰明望着茫茫夜色下逐渐起了浓雾的石林，道：“总会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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