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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apter 9


  东汉普顿,金斯科特庄园。

  这座豪华漂亮的宅邸是克拉格家族的产业,建筑的外墙盘绕着爬山蔷薇和枫藤,密不透风地笼罩着这座历史悠久的庄园。

  宅邸正前方是辽阔的迷宫花园和喷泉池,烈日下,灌木丛中飞舞着蜜蜂和蝴蝶,园丁手持枝剪正在给一颗圆球常绿树修去多余的枝叶。

  几乎每年夏天,西蒙都会来这里度假,今年恰逢在这个时间节点受邀参加了东京举办的艺术博览会,于是让妻子和养女独自前往。

  蒋琼玉近一年来全身心投入于自己的事业和社交,她似乎有永远参加不完的派对,宴会和商务会谈,好不容易闲下来还会同闺蜜一起去摩纳哥、伊比沙岛度假,又或者飞去巴黎米兰购物。

  小施琅对母亲经常性的缺席早已习以为常,不似最初那样总是缠着她了。

  才安顿下来了没几日,蒋琼玉便受到古老宅邸的启发,想要举办主题为“ties(咆哮的二十年代)”的派对,广邀城中名流,并且在邀请函中注明了着装规范为e。

  派对策划公司正在布置场地,大理石堆砌的宽敞大厅人来人往,嘈杂喧闹。

  从大厅听伸至公共活动区域,双面弧形楼梯的交汇处有一副擦得锃亮的完整甲胄,铁手套十指交叉杵着一把长剑,好似守卫着这座古老宅邸的英勇骑士。

  绕过甲胄,二楼东西两翼的走廊全部镶嵌着橡木护墙板,条纹壁纸墙上悬挂着不符合时代的人物肖像画。

  在东侧走廊的尽头,通向阅览室的门楣刻有拉丁文  QUAQUAM(“好人请进,恶人无门”)的字样。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高至横梁处的胡桃木嵌铜丝书架,隔板上整齐地码放着各类书籍,五颜六色的烫金精装本互相映衬,使单调沉闷的书架有了一丝生气,最顶层的书架高近三米,因此在书架旁放置了人形木梯,以方便借阅高处的书籍。

  屋子中间安置了一张螺钿装饰的桃花芯木圆桌,桌子上面摆着五月花凸纹银质茶具和一只巴卡莱特的水晶花瓶。

  而阅览室的另一头,窗帘遮掩住的凸肚窗内,小女孩捧着本书趴在的软垫上,小腿轻巧的交叠着,这里是她的秘密基地,连黛西都不知道。

  ***

  夜色渐浓,金斯科特庄园灯火辉煌,宾朋满座,一片兴高采烈的气氛。

  客厅的角落,黑白琴键在修长的指节下欢快地此起彼伏,这架施坦威的钢琴被大乐队环绕,班卓琴铿锵的音色、略显轻浮的鼓点、长号奏出怪诞的滑音和即兴的萨克斯交织成一首无与伦比的风流爵士乐曲。

  微醺的们(摩登女郎)在多变的切分节奏中摆动臀部,耸动着香肩,跳着查尔斯顿舞。

  她们穿着线条流畅、下摆远低于膝盖的连衣裙,裙身镶满了珍珠亮片宝石和繁琐的边饰,梳着齐耳的法式波波头,头发绑着用几簇羽毛点缀的Bandeau(宽发带),或是戴着钟形软呢帽、包着珠片布做的土耳其头巾,一手托着鸡尾酒与在场的男士嬉戏调情。

  数十米外,蒋琼玉顺着弧形楼梯小跑上楼,身上的银色流苏露背裙在水晶吊灯的辉映下璀璨夺目,随着步态无数银线和水钻向四外飞溅,晃得人眼花缭乱。

  二楼不似楼下喧哗,周遭一片静谧,墙上挂着枝形壁灯,光线昏暗。

  狭长的走廊有数扇敞开的窗户,夏日咸湿的海风和楼下模糊的乐声进悄然涌进来。

  她一路向东,慌不择路,似乎躲避着身后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女人如幽灵般闪进走廊尽头厚重的木门,背过身子抵住门,心突突跳着。

  室内只有一盏铜台绿玻璃罩台灯亮着,阅览室在幽暗的灯影中似隐若现。

  过了好一会,门外没有任何声响,她转过身把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聆听,犹豫着是否要开门一探究竟。

  黑暗中,一团影子从隔壁的阳台翻越而来,悄悄地向她靠近。

  蒋琼玉耳朵依旧贴在门上,对身后逼近的危险无知无觉 。

  黑影猛地偷袭过来,她立刻吓得尖叫起来,待在昏暗中认出那双犀利狭长的眼睛后,身子软下来依偎在他怀里,娇嗔地说:“你不是在门外?怎么会从我身后出现?你吓坏我了!”

  她的肌肤欺霜赛雪,修长的脖颈上绕了好几圈黑珍珠长项链,珍珠温润的光泽与她流光溢彩的双瞳交相辉映,乌黑的秀发梳得熨熨帖帖,一条细细的镶钻Circlet从前额绕过,在眉心垂下宝石吊坠,带着挑逗的风情。

  “你这个美丽的小傻瓜,当然是从隔壁房间翻过来的。”男人低沉的声音带着粗粝的质感。

  女人用掌丘托着一杆长嘴烟枪,举起来用贝齿轻咬着烟嘴,随后深吸了一口,朱唇微启,恶作剧般地朝男人的脸上吐了口烟雾,还未等缭绕的香烟散尽,她仰着头吻了过来。

  他们的唇齿激烈的交缠着,越吻越贪婪,肢体纠缠间,珍珠项链不知勾到了什么,力道太大扯断了鱼线,一颗颗珍珠迅速滑落,在镶木地板上欢蹦乱跳。

  两人踉跄着步伐向着房间中央的桃花芯木圆桌撞去,男人大手一挥,桌子上的巴卡莱特水晶花瓶应声落地,碎片四处飞溅。

  被欲/望左右的男人用烙铁般滚烫大掌托起她的臀,将她抱上圆桌,然后跻身于她的双腿间...

  蒋琼玉的下巴搁在男人的肩膀上,在规律的节奏中有些出神,想到今天杂志上关于他的人物专访 –出身贫寒,15岁外出谋生,偷渡到也门亚丁,把当地含金量高的硬币熔掉,重新铸成金条,转手卖给交易商赚差价获得了第一桶金。有了原始的资本积累后,凭借着敏锐的商业嗅觉和政治支持,他在短短几十年间建立了自己的商业帝国,成为《财富》榜单的常驻。

  “阿噗啾―”房间内响起轻微的喷嚏声,小奶猫似的,几不可闻。

  沉沦于情/欲中的男人忽然蹙眉,抬起沉黑的双眸紧紧地盯着前方的窗帘。

  没有任何犹豫地退出来,攀缘在他身上的女人嘤咛一声,眼神迷离,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男人衬衣半敞着,一步一步地走向声音的来源。

  夜色朦胧,室内光线昏暗,白色的窗帘内影影绰绰的模糊不清,却能清楚地的看见浮动的轮廓。

  男人猛地拉开窗帘,一个小女孩用两只小手紧紧捂着嘴巴,那双露在外面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惧和慌乱。

  小施琅对上男人的狭长的双眼,不禁浑身发冷,他的眼睛,感觉像是潮湿昏暗长满青苔的石板上潜伏着的某种两栖类动物的眼睛。

  蒋琼玉走了过来:“怎么了?”越过男人的肩膀看到自己年幼的女儿,一时间愣住:“琅琅―”

  小女孩儿猛地站起来,像只受到惊吓的小兽,发足狂奔。

  跑到一半,却不幸地踩到地上散落的珍珠,顿时失去重心踉跄着跌倒在地,她下意识的用手支撑,掌心却刺入方才跌落的花瓶碎片,锋利的碎片扎进肉里,鲜红的血喷涌而出...

  小女孩却顾不上手掌钻心的疼,左摇右晃地爬起来跑了出去,好似身后追着毒蛇猛兽。

  她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长的走廊,仿佛没有尽头,没有方向,无论她怎么跑,走廊一直在变长、无限延伸。

  在迅猛奔跑中,她一头撞进温暖的怀抱中。

  “小甜豆,你跑什么?你之前躲到哪里去啦,我找了你好久。”黛西笑着说。

  那样和煦带着温暖的声音,让浑身冰冷的小女孩几乎潸然泪下。

  滴嗒、滴嗒、滴嗒、滴嗒、滴嗒...

  一滴滴殷红的血液顺着小女孩的手腕淌下来,血腥气四溢。

  黛西无意识的嗅了嗅,抬头望去,小女孩身后蜿蜒着一条血痕,在晕黄的灯下,红的发黑。

  她不可思议地把目光转向小女孩的手上,发颤地让她松开小拳头,几片被血染黑了的锋利碎片嵌在小女孩血肉模糊的掌心,鲜血不断地涌出来,惨不忍睹。

  她毫不犹豫地抱起小施琅,跑着去找家庭医生,心脏仿佛被无名的怪物吞噬了,只剩下血糊糊的黑洞。

  “嘶...”小施琅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泪包在眼眶里晃来晃去,却怎么也不肯流下来。

  家庭医生小心地用镊子夹出碎片,小女孩在黛西怀里疼的发抖,脸上半分血色都没有,却极力忍耐着,安静乖巧地让黛西的心都要碎了。

  包扎过后,家庭医生嘱咐注意事项后便离去。黛西坐到她身边,小心地询问:“小甜豆,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愿意告诉我吗?”

  小女孩白瓷般近乎透明的肌肤蜿蜒着青紫的脉络,垂下的眼睫毛凝着一层稀薄透明的泪水,倔强地没有落下来,她低着头,静默不语。

  “不想说也没有关系,小甜豆。”黛西轻声安慰道。

  小女孩抬头看向她,纤长如画的睫毛下是流盼不息的眼睛,乌黑澄明,不带一丝杂质:“我―”,不等她说下去,门“咔”一声被推开,蒋琼玉站在门外看着她们。

  “黛西你可以出去了。”她换了一身紫色的缎面睡袍,袖口和衣摆处是云般飘渺的羽毛镶边,丝带勾勒出她不盈一握的腰肢,性感又妩媚。

  “夫人,琅琅小姐她―”

  蒋琼玉打断她:“我知道,你先出去等我。”

  她姿态优雅的坐到女儿的床前,小女孩在她进门的那刻便像一株含羞草迅速地抱着膝盖卷成一团,垂着小脑袋不敢看她。

  蒋琼玉轻声叹了一口气,拉过她被包扎的十分严实的小手,吹了吹:“琅琅,还疼吗?”

  小女孩下意识点头,又迅速地摇了摇头。

  蒋琼玉放下女儿的小手,示意她钻进被窝里,温柔地掖着被角,漫不经心的开口:“琅琅,你今天很不乖。”

  小女孩身子微微一震,逃避似的把被子拉到鼻尖处,被子里的小手不自觉的攥紧,白色的纱布洇出血迹。

  “琅琅,看着我。”她伸出食指抬起女儿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她猩红的长指甲在女孩儿血色尽失的脸上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今天什么都没有看到,知道吗?”

  小施琅咬着嘴唇沉默不语。

  蒋琼玉手上加重了力道:“说,我什么也没看到。”

  女孩重复着母亲的话:“我什么也没看到,”她不断机械地重复着“我什么也没看到,我什么也没看到,我什么也没看到...”

  “够了!”蒋琼玉喝止了女儿有点魔怔地行为,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乖,晚安。”

  门外的黛西已等候多时,蒋琼玉出来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被解雇了。”

  黛西愣住:“夫人,可以问一下理由吗?”

  蒋琼玉冷笑:“照顾不周这种理由还需要我告诉你吗?难道要等我的女儿再次受伤?”

  “夫人,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吗?”黛西用碧蓝的眼睛深深地看着她。

  “今晚就走,我会吩咐管家和司机。”说罢蒋琼玉转身就要离开。

  “夫人,琅琅是个心地很善良的女孩,她非常的爱您,我恳求您,不要消磨掉这种纯粹的爱。她总有一天会长大,这种全身心的依恋,无条件的不求回报的爱不会持续很久的。”黛西在她身后说道。

  这时躲在门后的施琅忍不住冲了出来,朝着母亲哭喊:“她没有错,你知道的,你为什么要她走?”转身紧紧抱住黛西,忍了一晚上的泪水决堤涌出。

  黛西心酸不已地蹲下来抱住女孩儿,她个子比初见那时长了许多,黛西微微仰视着她:“小甜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请记住,我会永远爱你,无论我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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