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夜谈篝火话当年
李衷能看出孟繁森的担忧，虽然他成名在外，可他毕竟只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让他去经历这些，也确实有些难为他。如果说历史上有很多少年时便担当起大任的人，那么孟繁森显然不是那样的英才，毕竟他只是放牛娃出身的人，年纪轻轻就名利双收，不浮躁狂妄就已经很是难得了。
“放心吧，那都是些流寇，一击就散。”李衷也没有参与过这种场面，他也只是安慰孟繁森。
一行人马浩浩荡荡出了长安城，似乎这城中的人们早已司空见惯，没有多作在意。孟繁森不知道，刘小琪看见了他，只是她在后面的喊声，被淹没在马蹄声里……
出行远征，带着不知多少的执念。就连孟繁森自己也不曾想到，本是想行走江湖的他，却意外停留在这长安城里，以至于他得到了其他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而他也不得不放弃了最初的计划。其实有时候人生就是如此，计划好的事，往往都会因为种种办不成，而踏上其他的路。所以说，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也不必太过执着，顺其自然。
不知为何，孟繁森的心情有些沉重，一路上也不想说什么话，有些沉默。而李衷也没有打扰他，留给他一丝安静。
由于他们是监军，所以行程上并不着急，他们只在白天赶路，晚上便会扎营休息，毕竟有一个边公公在这里，旅途上众校尉还得照顾他，都不敢得罪此人。当然，这些人中，名义上还是以孟繁森为首的，毕竟他才是真正的监军。只不过边令诚在宫中待的时间长，是丞相杨国忠的人，这些人都因为杨国忠的关系才会如此忌惮他。
“驸马爷，今晚咱们就在这休息了。”
边令诚走到孟繁森的马车旁，轻声说道。
孟繁森扒开马车上的帘子，回答道：“也好，大家都休息休息吧。”
边令诚又给孟繁森施了一礼，便回到了马车中。而其他的将士们，哪里有什么马车可休息的，只好就地搭建帐篷，以备休息。这说是帐篷，倒不如说是由麻布连在一起的棚子，这里面极为宽敞，能容下几十人休息。说是宽敞，但更是四处漏风，而且已入秋季，早晚的温度偏低，有些凉，长期以此，难免生病。
孟繁森跳下马车，坐在一个校尉的身边，那个校尉正在用木头挑着火堆里面的火。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发呆，似乎在想着什么，都没有注意到孟繁森的到来。
“监军大人！”
其他的校尉看到孟繁森走过来后，纷纷停下行礼。
孟繁森对于这样的行礼有些不太习惯，便说道：“你们忙，不用管我，不用这么约束。”
坐在孟繁森身旁的校尉站了起来，不敢与孟繁森做在一起。孟繁森自然不知道那些规矩，还以为自己似乎坐错了地方。
“怎么了？”
“卑职不敢与大人同坐！”
孟繁森原本是想缓解缓解压力，与这些人聊一聊，却发现他们比自己更紧张。他们紧张的不是安禄山，却是他孟繁森。
孟繁森也是聪明之人，瞬间明白了过来，急忙让他坐下，并说道：“不要这么拘束了，我也不是什么大人，只不过是一个江湖上的剑客，突然被皇上招安罢了。”
校尉虽然坐下了，可还是没有搭话，十分严肃地在听着孟繁森说话，像是在听着皇帝的训话一样。
孟繁森皱了皱眉，他在宫中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一种无形的规则在束缚着这些人。本以为出宫会好些，谁想到还是如此，也许这就是与江湖的区别吧。
“你不是卑职，我也不是大人，咱们聊一聊可好？”
借着火光，孟繁森看到这个校尉的年纪似乎与他相仿，只是眉宇之间多了一些杀气。
校尉点点头，却还是板板正正地坐在那里，看向孟繁森。
“你从军多少年了？”孟繁森问道。
“回大人，五年了。”校尉答道。
“五年。”
孟繁森想起了一些往事，五年前，也是他被秋海棠等人带上了断缘山，开启了他不一样的人生，从此踏上江湖，难以回头。这转瞬之间，五年过去了，也发生了太多的事。
“你怕吗？”
校尉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不假思索地说道：“不怕！”
可能是他也没想到孟繁森会问这个吧。
“也是啊，五年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听着你的口音，不像是北边的人，你家乡在哪？”孟繁森又问道。
提起家乡，校尉沉默了许久，缓缓答道：“清溪，是一个小山村。”
孟繁森“哦”了一声，因为他也有了一丝的共鸣。
“我也来自一个小山村。”孟繁森泛起了无限的追思。
“大人也是山村里出来的？大人您真是江湖上的仙剑客吗？”校尉眼前一亮，见孟繁森却是宽和，也变得大胆起来。
孟繁森笑了笑，看向他，说道：“不像吗？”
“不像。”校尉摇摇头，“我们所见过的江湖人，无不是虎背熊腰，极为粗犷，像大人这样斯文的江湖剑客还真是少见。”
孟繁森哈哈大笑道：“是啊，谁能想到一下子就成了仙剑客了呢？”
周围的校尉们听到“仙剑客”三个字，都纷纷赶了过来，围在火堆旁，见孟繁森并没有什么架子，便凑在一起和孟繁森攀谈了起来。
“大人，您在江湖上的那些传闻都是真的吗？”
“大闹幽州府，力敌疾如风。”
“还有抢婚和只身面对幽州大军。”
“大人，这都是真的吗？”
孟繁森虽然觉得以往的个人经历有些尴尬，却也没有隐瞒，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大人，我感觉您与其他的大人不一样。”一位校尉说道。
“嗯？哪不一样？”孟繁森看向他。
“其他的大人们，哪里会理会我们这些粗人呢？”
孟繁森明白他的意思，从皇城里走出来的人无不是心高气傲，目中无人的，却也是正常。
“我哪里是什么大人，徒有虚名罢了，我大唐江山的稳固，还得靠各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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