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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扪心问问


  人的确有时候是很奇怪的。

  那还是在沈正雄没有退伍的时候。

  自从苗青看了他寄来的照片,心里就开始觉得有些放不下来,有时还不由的拿出照片来看看。

  有一回还专门去她大姨家看了一回沈正雄别的照片。回来又看,就觉得越看越喜欢。

  而从那以后,她就更想不管成与不成也都要见他一面。紧接着就听说他退伍了,于是就觉得更加高兴。

  上回安志强在新开口码头和沈正雄碰到,说要让他俩见个面看看,就是苗青跟母亲去了她大姨家,叫安志强那样说的。

  而苗青听了安志强的回话,竟决定等他。而且不管谁给介绍对象也都一概不答应。这同时还特别反感一个人。

  这个人是她的同年级同学,叫夏来学。苗青已经明确告诉他了,但他却还是时不时的就写信来。

  苗青后来连看都不看了。但有一回夏来学竟来到了她的家里。

  苗青说:“我不都已经告诉你了吗?咋还跑我家来了呢!以后别这样了,快回去吧!”

  但有一天,他又来了,而且还带来了不少的礼物。

  苗青说:“你快都拿回去,真别这样了,我们不可能的。”夏来学似乎还是不甘心,临走的时候还一直看着她。

  苗青明显看见了他眼中有泪。

  .

  虽然只有五六天,沈天河的腿由于没有伤到骨头,已经不像当初那样疼,也不像刚开始的时候还有点瘸的那样走路了,而且自己感觉差不多也就快好了。

  沈正中自从因为丢钱,而上火生病好了以后,他和彩凤的事就在那天起也就等于是公开了,大伙也就更都知道了。

  庄稼院,到了冬天终于有了能闲一点的时候,呆在家里,彩凤和沈正中两个几乎形影不离。

  看着人家俩好的没法,不少人都觉得羡慕。

  但也有人说:“老大那时候比这还好,还不是一样跟人家走了。”

  也有的说:“那可两码事,在家跟不在家能一样?”

  尤其是当子她们几个到了一块就会说:“咱那时候哪像人家这样过?”

  李艳丽说:“可别说咱那时候了,拉拉手都怕人家看见了笑话。”

  佟惠君说:“你说咱那时候俩人是咋到一个被窝的呢?”

  “你知不道是咋到的?”李艳丽说。

  “你说那个我还真都忘了。”佟慧君说。

  当子听了笑着说:“我可没忘。刚开始的时候,我家那宝贝往哪插都知不道,是过了两三天以后才整进去了,疼的我没法!”

  大伙就又没完没了的笑。

  彩凤的确对沈正中特别好。那天去昌黎,又给他买了一身衣服一双鞋,而且在家时的衣服埋汰了也都是彩凤给他洗,他不让,她不干。把个沈正中感激的不知该咋对彩凤好才好。

  但沈正中越是这样就越时常会为自己丢钱的事感到后悔,要不是那样,我也能给她买点啥。一想到这就不由的更是心痛不已。甚至还在有的时候,他一看到家里有谁哪点不高兴,其实根本与他无关,他也是还会往自己丢钱的那件事上想,而每当这时他就会常常感到内疚而自责。

  那还是他和彩凤去昌黎买了白乳胶那天回来回到家里,本来挺高兴的沈正中,看见弟弟沈正人在里屋头朝里边的侧身躺着,不由问他:“正人,咋地了?”

  沈正人说:“没咋地!”

  而他一下就明显感到了弟弟说话的语气不对。就问母亲说:“妈,正人咋地了?”

  周田馨告诉了他。

  原来,沈正人上学骑的那辆,还是他父亲在公社当主任时候的那辆好几百年(沈正人自己的话)了的自行车,后轮的外带眼看就要露里带了。他怕不定哪会在路上爆了胎误学,就想换条外带。

  但他三哥沈正国说,“那不是还能骑吗?再说人家有那么多走着去上学的,现在咱家这样,你就不能也走着去吗?”

  但沈正人说:“那是乡中,多远你知道不?”

  沈正国说:“那人家不是一样有走着去的吗?”

  “我也没说我走就不中啊,我是怕咱妈那样更得起早给我做饭!”沈正人说。

  沈正国说他就是不想走着去上学在找借口。

  沈正人说:“妈,我不想上学了。”

  周田馨说:“你刚十五,不上学干啥?”

  沈正人说:“我要去挣钱!”

  周田馨听了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她在想:”人家孩子像大儿子正雄那么大的差不多都结婚了,可正雄还连个对象都没有。眼看这就一个个的顶上来了,可孩子为了上学,买条车带都让哥俩这样犯争执,这还不都是自己给拖累的。“

  “还是去上学吧,妈就是不吃饭也给你买,别生你哥的气!”周田馨说。

  晚上躺在炕上,沈正中就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他在想:”这还不都是因为我?要是那钱不丢的话,三弟准不会这样说弟弟,弟弟也不会想要不上学自己去挣钱。“

  他又想到了他和三弟沈正国两个,曾经整天没日没夜,冒着寒风顶着烈日的,手破了随便拿块报纸或者破布条裹一裹,夜晚经常加班,回来就和大伙一起睡在夏天漏雨而潮湿,蚊子苍蝇直嗡嗡,春秋冬透风的临时工棚里的情景...

  ”那是怎样才挣来的那点钱啊!为了日子,为了家里也能盖上房子,哥几个也都能娶上媳妇,这一年到头,弟弟跟着自己不知挨了多少累…

  “为了我们几个都能长大,为了这个家,父母多不容易,也不知是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甚至是遭了多少罪···

  “这个苦家,但却是爸妈千辛万苦给自己漂泊的儿女,可以栖息的一个港湾,不管咋样,就算透风漏雨,有多穷困,这个家也总是一个温暖的窝,是我们这些当儿女的责任。可自己…竟能把钱全给都丢了!“

  这同时,他想到弟弟还小,而他这当二哥的,理应关心照顾好他们…

  “那是我们哥俩,整整辛苦了一年的血汗钱啊,可是我…沈正中啊!沈正中,你这都有罪啊!…

  “弟弟,二哥真是对不起你们,也对不起咱爸妈。放心吧!明年一开春,只要一有活干,我就到工地去,不管加班加点,哪怕就是白天不吃饭。晚上不睡觉,二哥也要把丢的那钱给补回来!...“

  他不停的,翻来覆去的想着,又是翻来又覆去...

  ·

  两个已经相处了两年多,而且这个冬天沈正中一直都在跟她父亲学木匠,所以就经常在一起,彼此的感情又是那样好,沈正中的心事,彩凤看在心里。

  她只觉得自己是那样心疼他。

  一天彩凤跟父亲说,“爸,我想用二百块钱。”

  周宝安知道自己闺女从不乱花一分钱,所以也没问她干啥,就从刚好卖完家具的钱里边拿出了二百给了她,并让她把剩下的钱都交给母亲。

  两个在一起的时候,她把那二百块钱递给了沈正中。而沈正中见了却是那样惊诧的说啥都不要。

  并且心里在想:“自己这是咋活的啊!竟会让这还没结婚的媳妇,又给自己买这买那的这会又给钱!我这是咋活的?咋活的啊···”

  他在不停的自责,甚至恨不自己给自己耳光!

  “我是男人!是男子汉!”

  沈正中清楚的记得这是父亲以前曾经跟母亲说过的话。

  彩凤说:“正中,我知道你在咋想。可咱不总要结婚吗?快拿着,啊!“

  “彩凤,你已经给我太多了!咱家家的这爸妈都是多不容易啊!不是靠自己双手挣来的钱你让我咋用,去咋花?...”

  ”你先别那样想,你说的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我更知道我不能让自己喜欢的人这样苦恼!我愿意你天天都是那样高兴,遇到啥事都不怕,都不会忘了除了咱爸妈,还有一个人在惦记你,心疼你!我知道你是男子汉,但我更想让你是一个坚强,而且能够担起事来,谁都比不过的那个男子汉!并且我要让你永远都喜欢我!知道吗?听话,快拿着,啊!...”

  沈正中听了不由得一下把她搂在了自己胸前,眼泪唰唰的流着...

  她见他流泪,她也哭了,他见了,赶紧为她擦着眼泪,她也为他在擦着…

  “快别这样了,刚才还说自己是男子汉呢!”她眨着泪眼说。

  而他含着泪水,还是再次的把那厚厚的钱塞进了她的兜里,几乎是同时的捧起了她的脸,两双含泪的眼睛在彼此的望着…

  他又在为她,她为他相互的擦着泪水,不由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两颗是那样彼此懂得,深深相爱的心很快融在了一起,激情火焰中,两个像是忘记了一切…

  ·

  而那个拿走了沈正中血汗钱的人,你现在的日子和心情都好吗?

  你会想过他们所受的苦,想过你身边绝大多数的人,都在为生活而付出了怎样的艰辛吗?

  会想过他们一年到头,从来都没有过半天的节假日,寒天夏暑,风里雨里,累了也不肯让自己歇一歇,病了舍不得去买药,就更不要说敢到医院里去看一看的窘迫吗?

  想过那些正在高高的脚手架上,他们不顾生命危险的挥汗工作,在深深矿井下舍命干活的情景吗?想过他们在一天天的苦度着日月,那无可奈何而又无助的父母妻儿老小,正在门口翘望等待着,他们那常年漂泊在外的亲人回家,看一看自己分别已久的至亲与骨肉,更盼着他们能够带一点钱回来,好让孩子能够上起学,老人少挨一点累和饿,也好养活一家人,传承那份永续的善良,日日夜夜在艰难与困苦中跋涉,想过他们的日子那该是怎样的一种状况吗?

  如果想过,以后就别要去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更别再对那些可怜的农民工下手了,他们的生活,都的的确确,实实在在是真的不容易!

  是的,人活在这世上,恐怕是都难免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难处。

  但不管咋说,人活一回还是要活个踏实,活个心安理得。不要走邪路,更不要把吸血的钱去肆无忌惮的狂撒挥霍,把自己所谓的那份幸福和快乐,给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别那样,人要讲个心肠。不要嘴上说的好,而暗地里却干着不是人的勾当。

  其实来说,无论何时,人和人永远都会是相互连带着的。你不管别人怎样,你说人家别人将来对你会怎样?

  过去的杀富济贫,打土豪分田地,那是我们伟大的党为了拯救国家民族之危亡,全人类的彻底解放。但如果现在,你却要对穷人下手,去偷他们,去骗他们,甚至去抢他们,满口都是谎言的的不择手段,毫无人性,那就等同于野兽了。

  如果一个人变成了野兽,谁能保证不会碰上猎人,遇上猎枪?

  不要侥幸,常言说得好,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所以人活着,一定要做人事,别超出了人性的范畴。

  只有这样,我们做人的心才会得到安生,才不会遭人唾骂,才不会遭受包括自身醒悟后良知的谴责。

  别要到了走不动的时候,还要幻想着能够重回少年;别要耄耋暮年,却还想要返老还童,别在轰隆隆向前的火车上面挂倒挡,别吹牛逼,别做坏事。

  更别要少小不求知,青壮不能醒,老了还昏庸,最后像头猪似的一场空。

  当然,人没有谁不自私,不为自己,但一个人在想自己,为自己的同时,当要想到还有他人的存在,这个世界不是只有我,也不是只有你。

  将心比心,以爱还爱,这才是做人之道,人之胸怀。

  而拿走了沈正中那笔钱的人,你也好好想想,望多保重!

  天地之间有杆秤,头上三尺有神明。

  ~

  郑亮明天就要结婚,吹门(吹门,是昌黎的一种风俗习惯,是在结婚的先天为结婚的喜庆做衬托,为婚宴做准备)的日子说到就到了。

  “哥,你过来看看这炕热不?用不用找根棍儿支起点来?”郑丽对正要去干啥经过屋门口的沈正雄说。

  这边是两间房。沈正雄走了过来,进了屋。郑丽也走了进来。

  沈正雄伸手摸了摸炕头,说:“是挺热,那要不我去拿根棍儿支上点吧!看时间长了别把炕席烧糊了。”

  郑丽说:“嗯!”她说着看看他,见没有别人的时候忽然往他兜里塞了点啥,扭头看他一眼,转身跑了出去。

  沈正雄愣了一下,稍一会就也走了出去。

  郑丽看他走了出去,赶紧又回来烧火,一边烧火,不时的往外看看。

  院里不少人都在忙着,喇叭里一直在放着喜庆的迎亲曲。

  他走了出来,把手伸进兜里,感觉是一张纸,他忽然像是明白了啥,就找了个没人注意的地方,把纸条拿了出来。

  “正雄哥,前几天我给你的信收到了吗?正雄哥,通过你来我家这两回,不知为什么我就总想看见你,看见你我就觉得是那样高兴,想着想着有时心都在“嘣嘣”的跳,这是为什么呢?哥,你能告诉我吗?哥,我们这里的山上都是杏树和桃树,一到开春的时候,满山坡的可好看了,那时候真想能够和你一起去看桃花。哥,你说将来会不会是特别特别的美好啊?今天别走了,哥,你和我哥住一起,还能多说说话,我也能多看看你。看到你,我就觉得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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