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魔偶3
（4）
吴云歌将雪白的围巾裹了自己的脸一圈，喝风冒雪地冲进特殊部门，二楼会议室里早就坐满了人。
平时开会之前英雄们都叽叽喳喳，打来打去，今天却是一溜霜打的茄子。
南衡带着叶柏、尹腾、宋明明等上一代英雄走进会议室，眼睛往下溜一圈，看到半死不活的小朋友们，顿时冷笑一声：“这一幅幅晚娘脸都摆给谁看呢？”
机甲弟瞬间哭了：“部长，Eden那么厉害吗？打起来的话我们会死吧？”
年纪更小的几个小朋友瞬间也是嗷呜一声就哭了出来，会议室里顿时就是一片吱哇乱哭声。
南衡那个气啊：“一个个的都是在干什么！这都还没开始打呢！”
吴云歌搂着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在怀里，一边低声安慰一边脱下外套放在小姑娘膝盖下——接珍珠！
机甲弟一哭，珍珠妹本来还只是啜泣，南衡一凶，她眼泪就大把大把往下掉，珍珠也噼里啪啦滚落下来：“呜呜，哇，那我肯定是第一个要被抓走的，他们一定会天天拿小皮鞭打我，直到我哭瞎这双眼睛！他们还要卖我哭出来的眼泪！呜呜哇——”
一边的火姐是个暴脾气，登时怒目横视南衡：“老匹夫，你说话就说话，能不能客气一点，不知道珍珠胆小吗？吓她干什么？”
火姐转头温柔地安抚珍珠妹：“珍珠不哭，姐姐不会让他们打你的，真到了那种地步，我就烧死你一了百了。”
珍珠愣了一下，顿时哭得更声嘶力竭了。
会议室里一阵鸡飞狗跳。
“……”
南衡简直不想说话。
叶柏看了一圈，忍不住好笑：“干嘛呢这是？哪个告诉你们对方很厉害的？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了？”
机甲弟一嘴哭腔：“难道不厉害吗？昨天我数了数初代，二十七个里头死了十九个，就剩你们八个，前些年也没了仨，现在就剩下五个了。”
“……”
南部长的脸漆黑，看起来是想把这不会说话的孩子扔出去……
叶柏倒是不动声色：“那不是因为初代英雄用的药不够好吗，我们那时候的能力是有缺陷的，你们用的药是南部长改良了五个版本后的。”
会议室里的哭声终于轻了一点。
叶柏继续道：“于其说我们那时候是死于敌手，不如说是死于药剂的副作用，怕什么。”
众英雄一听这个，纷纷看向南衡，南衡黑着老脸点头：“不错。”
初代英雄其实也是“试验品”，包括叶柏在内，都是快死的病人，签了合同后接受了治疗，那一批患者中幸存下来的十之一二都没有。
可现在的幸存概率就已经十之有三了，稳定性也提高了。
叶柏：“好啦，都把眼泪擦一擦，事情没你们想的那么复杂。你们认为这些年我们会放任Eden逍遥法外吗？”
机甲弟和珍珠妹睁大眼睛看着叶柏，珍珠妹还在抽抽搭搭：“真的吗叶老师，我们真的有法子应付Eden吗？不用死吗？”
“要死也是我们初代先死，还轮不到你呢，放心吧。”
珍珠妹呼出一口气：“那就好。”转念一想，眼泪又啪嗒啪嗒掉下来，“可我也不想老师们死啊，哇哇哇……”
——毕竟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实在是没经过惊吓。
宋明明只好把和珍珠妹年纪差不多大的几个小孩哄“睡着”，会议才得以进行。
火姐、土哥、冰狼、水冰月，A区四人坐在一起。
机甲弟、风四娘、树树、开花，B区四人坐在一起。
江天白、送人回来的宋明明、尹腾、邱悦，C区四人坐在一起。
叶柏独自坐在一排。
吴云歌也独自坐在一排。
南衡看了一圈：“除了派出去执行任务的，剩下的人都到齐了。我来说一下目前我们掌握的Eden‘伊甸园’和gain‘该隐’的信息。”
Eden或者说是伊甸园，首次出现其实是在红日岛国，起初只是一个实验室，成立时间略晚于叶碧堂研制出药剂Z。但比1980年南衡的导师叶无相在国科院提出再续“人间英雄”的计划要早至少六七年，组建实验室的人叫做gain，初步推测是从叶碧堂的实验室出去的工作人员，gain显然是个代号。因为时代关系，叶碧堂的实验搁置十年没有进展，而红日岛国则是继续研究叶碧堂的研究。起初进度比华国快，但因为是私人作坊，没有国家鼎力支持，沦为资本赚钱的道具，这也是Eden从实验室成为一个收人钱财与人消灾的黑暗组织的开端。
gain也成了Eden历任首领的称呼。
Eden的研究在80年代中后期被华国国科院追上，两方的人造英雄在交锋时各有输赢，可以说是不相伯仲。20世纪80年代到21世纪这二十年时间是药剂Z飞速发展的阶段，两方的人造英雄“质量”也不是初代可以比拟的，种类更加繁多——原谅我用这种词汇形容人类。
随着华国英雄不断破坏红日岛国英雄的计划，两方的矛盾也日益升级，终于在1998年大爆发。
华国惨胜，摧毁了Eden在红日岛国枫叶关的总部，却没有抓住他们的首领gain。
后来才知道gain竟然深入虎穴，想要掠走当时华国首富张才鸣的孙女张锦瑟，用以威胁张才鸣资助他东山再起。
结局自然是惜败，被华国英雄斩于马下。
尘封多年的案卷再度掀开，会议室中寂静无声，只有南衡靠在讲台上，用波澜不起的语调娓娓道来。
吴云歌从另一个更高的角度得知了张锦瑟被抓的历史，家国政治。
其实她非常想问一句，国家支持研发药剂Z，真的仅仅只是为了救绝症病人吗？
终于有人开口，江天白说：“所以，gain抓走张锦瑟却没有伤害她。”
南衡点头，又摇头。
“gain也是人造英雄，而且是精神类攻击的人造英雄。”
众人下意识看向江天白，但江天白的“遗忘”还只是和精神类能力擦边，在场的真正精神力攻击型英雄是——叶柏。
精神类英雄的影响力有多牛逼？
用一句话就能概括：我思即你想。
纵你拥有毁天灭地只能，若心智被人控制，最后也只能沦为别人的玩物。
所以gain战斗力平平，却能稳坐曾经的Eden首领之位。
他之所以没有单枪匹马杀进国科院或者是直接擒拿国家首脑，是因为当时特殊部门总局有两位比他毫不逊色的精神类英雄。
一个是叶无相本人，一个是彼时还在国科院没毕业的现任国安部部长，也是南衡的同门师兄。
叶无相跟在首脑身边寸步不离，国科院则交给学生。这才守住了大后方。
而的残兵败将，报复性杀害了无数撞到他枪口上的英雄，直到后来叶无相将计就计，利用张家为桥梁，寻到了机会除掉了gain。
叶柏：“精神能力英雄互相攻击很伤脑子，叶老师除掉gain之后几乎是当场脑瘫，按照他的遗愿，国科院给他执行了安乐死。”
“Eden的成员犯罪时非常喜欢留下一些带有标志性的小物件。”南衡打开袋子，掏出来一个人偶娃娃，赫然就是吴云歌与江天白前去见张锦瑟时那一个。
南衡托起人偶娃娃的两条腿，露出红皮鞋下的四个字母。
E、D、E、N。
“就像这样。”
“如果真的是Eden卷土重来，他们的目的呢？”
寻仇？还是谋财？
“都有可能。也不排除还有另外的人利用Eden的名号作饵。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南衡说，“如果真的是英雄，欺负张梅竺的这个人拥有的能力很可能和精神力有关联。”
众：“……”能不能好好玩了啊！
叶柏笑起来：“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就算是精神能力者，就这种挑小朋友下手的货色，要么是能力不行，要么就是智商不行。现在的重点是，怎么把这个人抓出来。”
按照特殊部门“谁救谁负责，送佛送到西”的规矩，这个任务被分配给了拯救张梅竺的吴云歌和江天白……
两人眼巴巴地看着叶柏，叶柏摊手表示爱莫能助：“你们有急事再联络我。”
遂散会。
反派是有的，死亡的阴影还笼罩在头顶，他们却连敌人躲在哪里都不知道。
为什么英雄总是在明处？
江天白：“我要写信给部长，我要抗议......我们也要偷鸡摸狗......躲躲藏藏......”
两人走出特殊部门的铁大门，吴云歌竖起拇指朝后一指：“我们已经挺苟了。”
只见特殊部门的门外垂着好几块竖条的牌匾：
温城公安大队后勤部
温城网瘾办公室
温城邮政速递
温城计生所XX小区分部
温城妇联办公室
江天白：“……”
是的，这些牌牌上的组织通通是不存在的。
他们真的很苟很苟了。
**
张梅竺在沉睡两天之后醒来，江天白给吴云歌来电时，吴云歌正在直播《孤岛求生》，正趴在草丛中寻找最后一个选手，瞥了眼震动个不停的手机，几个□□扔一圈，听到脚步声后突突突一阵盲打，这才在刷屏的弹幕中接起来了电话。
江天白：“下楼来！我们去趟医院！”
“......吴老师勒令我八点之后不许出门。”
“啊？什么时候又多了门禁时间？”
“上次放相亲对象鸽子后……明天她又要带我去相亲，让我早早睡美容觉！”
江天白：“……赶紧的，一个小时就回来了。”
吴云歌飞快地换好衣服，轻手轻脚出打开门，摸到门边后，身后忽然响起吴老师房间门打开的声音。
“这么晚，去哪里野啊？”
“……”
吴云歌灵机一动！
“觉得对不起上次的杨峰深，所以约了他吃夜宵赔礼道歉。”
吴老师阴恻恻的声音瞬间春暖花开：“去吧去吧，吃完夜宵再去看个午夜场电影也可以的。”
吴云歌昂首挺胸出门去，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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