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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29章


  进入了深秋之后,天气就凉的很快了,一场秋雨一场寒,淅沥沥的秋雨带来的寒意不仅吹黄了地上的草,还吹凉了程嘉树的心。

  那天的程盼是程嘉树从未见过的,一脸决绝,与她以前温柔恬静的样子判若两人。

  那天的夜风特别的大,风一吹过,树叶沙沙的响,就像是在嘲笑他的失败一样。

  那晚的月光也特别的惨淡,寥寥无几的月色照着远处的天空,黑黢黢的,看上去很是压抑,那本应该是个满月,但是这愁云惨淡的夜空就像是老天特意安排的一样。

  程嘉树吸了吸鼻子,从床头的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胡乱的对折了一下,就往鼻子擦去。

  那天他整个人都傻了,站在树下也不知道离开,等到醒过神来回到寝室的时候,人就已经不舒服了。

  他原以为睡了一觉就会好,就没放在心上,但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一夜之间,整个南明大幅度降温,晚上没有盖厚被子的程嘉树冻的缩成一团,第二天早上直接由流鼻涕变成发烧了。

  苏岩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直叨叨他怎么那么晚回来,不然也不会生病了,这一生病,说不定会影响过两天的体测呢。

  程嘉树倒是没有想到那里去,他在心里默默地想着,正好借着这个借口打破与程盼之间的沉默。

  但是程盼比他想象的要决绝。

  那条短信程嘉树是斟酌了很久的。

  前前后后删写了好几遍,才觉得有些妥当。

  他说:我生病了,发烧,很难受,,,,

  后面跟的颜文字是他挣扎了很久才加上去的。

  但是程盼丝毫没有被这短信里委屈感染到,先是一整天都没有回个短信过来,好不容易回了个短信过来,又是很简短的两个字‘医院’。

  抓耳挠腮的程嘉树看了这短信,气的直跳脚,但是生病了的他一点武力值都没有,只能抓着脑袋下面的枕头狠锤了好几下,捶完又默默地安慰自己‘谁叫这是自己喜欢的人,再狠心还是要喜欢。’

  他一点都没有将程盼拒绝的理由放在心上,那些理由不过是她不愿意面对的借口罢了,枉他之前还觉得她变了,变得开朗自信了,没想到内心深处还是有不愿意面对困境的心理。

  明明两个人互相喜欢,就因为这些不重要的理由就放弃,这难道不可惜吗?

  他实在不明白程盼心里是怎样想的。

  《新白娘子传奇》里面有一句话说的好:“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他和程盼互相喜欢,肯定也修了上百年。

  上百年的修行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

  虽然程盼的态度与他设想大有出入,但是他还是不会放弃的。

  路漫漫兮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南明的天气多变,温度骤降了几天之后,又慢慢地上升了一些。

  随着气温的上升,程嘉树的感冒也接近了尾声。

  这几天程嘉树一直没有放弃对程盼的洗脑,一天两条短信是最少的,每条短信都是在劝她改变主意。

  他说:我们省有4500万人,南明有546万人,高校区有30万人,有些人穷其一生都没有办法找到不能让自己心动的人,但是在这茫茫人海中我们恰好互相喜欢上了,这是何其幸运的一件事。

  一条条短信发着,劝没劝动程盼他不知道,但是他自己是完全坚定了信心的。

  好不容易到了周末,程嘉树上下拾掇了一下,想着要去程盼的学校逮人,但是脚还没有走出校门,程妈的电话打来了。

  除去刚开学的那一个月,程妈有些舍不得程嘉树,总是动不动就一个电话,到了后面已经是程嘉树没了生活费主动打过去除此之外,程妈轻易不会打电话过来。

  因此,程嘉树立马就收了心,不再想东想西,利落的按了接听键。

  程妈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平时说起话来都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哪怕被程嘉树气得再厉害,声音里的柔软都是抹不掉的。

  但是今天电话那头的声音是程嘉树从未听过的,一开始听到他还以为是别人打来的。

  那头的声音焦急、委屈、害怕带着哭腔但却又坚定。

  程妈一直被程爸保护的很好,能让她六神无主的事基本上是没有一个人正面面对过的,她已经习惯了躲在程爸的羽翼之下。

  电话那头一直传来哭哭啼啼的抽噎声,让站在校门的程嘉树心里焦急不已,但是为了听清程妈说的什么,只能耐心的询问。

  程妈一听见自己儿子沉稳的声音,心就定了下来,慢慢收了哭腔,小声地说:“你……你爸生病了,现在在省人民医院住院呢,你要是有时间就过来看一下吧。”

  要不是程妈从不会拿家人的健康开玩笑,程嘉树还真以为程妈在说一个大笑话,毕竟,开学的时候程爸还是那样的精神,一点都不像是有什么病的样子,能在省人民医院住院,这说明病不是简单的感冒发烧。

  这样一想,人就站不住了,脚转了方向往寝室赶。

  出门的时候正好撞见回寝的苏岩,程嘉树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拜托他帮忙向班主任请假,然后就小跑着出了门。

  好在现在不是放假的时候,一出门就可以轻微而易举的招到计程车。

  在挥手招车的时候,不明所以的苏岩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但是程嘉树都没有空接,只能任由它一直响,直到自动停止。

  待坐上了车,放好了手中的包之后,程嘉树才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找到未接电话回拨了过去。

  车子启动了,熟悉的景物慢慢地往后退去,也把程嘉树带向未知的情境。

  他和苏岩是好几年的朋友,理所当然会更互相关心对方。

  简单的解释原因之后,两人就说了再见挂了电话。

  程嘉树握着手机,微闭着眼,等待着到达目的地。

  ***

  程爸现在还在睡,程妈要帮着他看着点滴,不能离开,程嘉树只好一路问路找到病房。

  在找病房的时候,程嘉树一直在脑海里想像待会儿可能见到的场景,越想心里就越忐忑害怕。

  一直以来顶天立地、无所不能的人居然有一天也会生病,虚弱的躺在床上,身边不能离人,他简直不敢想象。

  省人民医院很大,就算是一路问路,还是不可避免的走岔了路,等到程嘉树找到病房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二十分钟之后的事了。

  病房和想像中的不一样,很小,还没有他寝室大,却安排了四张床,床与床之间的空隙很小,摆了一张凳子之后,人过道都有些困难,一扇大大的窗户关得紧紧的,里面空气不流通,气味有些刺鼻,病床上的人都在睡觉,相比其他的病房要安静不少。

  程爸在最里面那张床上,程妈坐在旁边,背对着门口,因此他并不能看清楚程妈的表情,但是他可以通过程妈不停拿手机的动作猜出她的焦急与害怕。

  “妈……”他走了进去,轻轻地喊了一声。

  程妈倏的回过头,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她用手背随意的抹了抹脸上的眼泪,看了眼药水,还有许多,便站起身走出病房。

  程嘉树知道这是程妈要和他说话的意思,便站在门口不进去,等到程妈出来后,顺手帮忙虚掩了一下门。

  “妈,怎么回事?”

  见到了儿子,刚被擦掉的眼泪又跑了出来,程妈边小声哭边说:“你爸前些天老喊头晕,头疼,心慌,我就让他去县医院检查了一下,也拿了药回来,吃了药好了些我们也就没太在意……”

  “之前想着身体不好你爸就请了一段时间的假,原本想着好点了就回去继续上课的,但是我想着说不定是他天天上课太辛苦了才会这样,就死活不肯让他回去上课,你爸拗不过我,只好跟着我来南明,说要看一下你,哪里知道还没出车站,人就晕倒了……”

  说到这,程妈已经抽噎的说不上来话了。

  程嘉树轻轻地拍了拍程妈的背,帮她顺气。

  明明才分开不到三个月,却好像是已经分别了好几年一样,从他的角度看程妈,已经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到上面的白发了。

  明明上次见面还是满头黑发的。

  程嘉树用手指随意的拢了拢程妈散乱的头发,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医生怎么说?说了是由什么原因引起的吗?严重吗?”

  从车站一直到现在,她的脑子都是晕乎乎的,哪里还记得医生是怎么说的,只好无措的看向程嘉树。

  程嘉树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他自己也知道程妈没怎么遇见过要拿主意的大事,一时间慌乱也是应该的,他安慰了几句程妈,轻手轻脚的进病房。

  程爸还在睡,脸色蜡黄,看上去不是很好,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靠着床栏的那一侧连了根输液管,药水正在一滴一滴的滴进去。

  他卸下背上的背包,随手放在墙角。

  程妈一直跟在他身后,看见他将背包直接放在地上,立马小声的嗔怪他,边说还边将包拎了起来,轻轻地放在床尾。

  程嘉树没和程妈过多的扯这个话题,他从隔壁床铺端了个凳子坐下,搓了把脸。

  “爸的事有没有和姐说?”虽说他是个男生,但是这样大的事他也是第一次遇见,心里其实也和程妈一样,总想着能找个挑担子的。

  程妈摇摇头:“没有,你爸不让,说你姐太远了,来回不方便,本来他也不同意我打电话给你的,还是医生说有个拿主意的比较好,他才松了口。”

  程嘉树点点头,这确实是程爸的作风。

  “嗯,没事儿,你歇一会儿吧,我来看着药水。”程妈昨天晚上一宿没睡,眼下一片青色,看上去平白老了好几岁。

  有了程嘉树,程妈也不再坚持,点点头,趴在床边睡了。

  果然之前一直都在硬撑着,才趴下去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小小的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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