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姨娘
等孟含笙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自己房间里，明玉和明月在一旁默默抹着眼泪。
见孟含笙醒了，明玉慌忙将她扶起来道：“小姐，你腿痛不痛？身子难受吗？大夫刚刚才给你看过，现在可千万不能乱动！”
孟含笙扶着明玉的手坐起来：“我睡了多久了？”
明月端着水过来道：“有一天了。”
明玉不禁道：“我说小姐你也太实在了，祠堂那里本来就冷，又没人看着，小姐何苦足足跪了一晚呢？要不是大夫来得及时，小姐的腿指不定就……”
“明玉！”明月打断了明玉的话，对着明玉使了一个眼神。
孟含笙也不以为意，问道：“父亲和娘亲呢？”
明月慢慢给孟含笙喂着水，道：“夫人刚被我们两劝走，昨夜也是一夜没睡。老爷他，他上衙去了，目前还没来过。”
孟含笙一笑，她知道明月担心她听到这消息会失落，但她还没往心里去，道：“明月，等明天，你模仿我的笔迹给薛三夫人下个帖子，问她有时间过来陪我说话吗？”
“嗯，奴婢记下了。”明月点头应道。
孟含笙又对着明玉说：“下午的时候去见见你哥哥，问问他摸清了孟府里的情况没？若是他心里有数了，你就报给我。”
明玉点了点头，问道：“小姐这是要干什么？”
孟含笙笑着看了看自己的腿：“自己遭了的罪，也不是白遭的。总得让有些人知道，三房也不是好惹的。”
还没到下午的时候，明玉就已经带着消息回来了。
她一边给孟含笙揉着腿，一边道：“咱们府里跟其他府里不同，虽没分家，这院子是早就分开了的，老夫人的青雾院，咱们的文荣院，大房的琉璃院，二房的宜兰院，四房的苏荷院。”
“自己房里是自己管，但府里的一切调度都是从大夫人那儿领了对牌才能拿。哥哥说，三房没到之前，大房和四房闹得水深火热，四夫人也想掌中馈，只是毕竟不是长媳，老夫人疼四房，但也没有答应。”
孟含笙一边听着，一边细细地思索：“二房真的什么也没说？”
明玉一笑：“小姐你也知道，二老爷是庶子，二夫人不讨老夫人喜欢，就连筑小姐也在老夫人面前说不上话的。”
孟含笙问道：“这几房里，祖母最疼的少爷小姐是？”
明玉道：“若是受宠，还是大房的策少爷，策少爷毕竟是长房长孙，大夫人爱惜他的很。可是四房的筹少爷和箜小姐、篌小姐都是老夫人的心头宝，犯了错事，哪回都是老夫人帮忙遮掩的。”
孟含笙听了一笑：“幺子幺孙，祖母自然喜欢的紧。”
孟含笙有些放心了，看来这一世跟前一世情况差不多，并没有什么改变，既然如此，她可以尽早着手了。
“明月，你过来。”孟含笙唤道。
“小姐有事吩咐？”明月走过来问道。
“我叫你给薛三夫人写的帖子，你可写好了？”孟含笙问道。
明月将帖子取过来，递给孟含笙，道：“小姐请看。”
孟含笙上下浏览了一番，字迹跟她有八分相似，于是道：“你拿着纸笔过来，听我说了你写。”
明月不明所以，执笔正要开始写时，孟含笙道：“叔母敬启……”
“小姐？”明月惊道，手下一抖，把纸都沾上了大团的墨迹。
孟含笙笑的很自在：“写你的就是，写完了，就把信给四婶送过去。她若是留你，你便说我这里分不开身。”
明月匆匆写完了信，送过去了之后，还是一副忐忑的样子，问孟含笙道：“小姐是要跟着四房对付大房？”
孟含笙躺在床上，翻着书道：“可不是跟着，若是四婶不愿意，二婶也一样，总归是要出了我心口这堵气。”
明月道：“可是要是四夫人把事情抖出来……老爷已经对小姐很生气了。”
孟含笙不急不缓地看着书：“父亲生气只是一时的，过了两三天自然就好了，你和明玉倒是给明晨说说，让她多劝劝娘亲，不要跟父亲置气了。我这下不了床，就全靠她了。”
明月欲言又止，到底是闭了嘴，静悄悄地出去了。
下午吃过晚饭，四夫人就进了文荣院，笑道：“笙儿遭了这番罪，可应该好好补补，四婶带了些好东西过来，让你娘亲给你拾掇着，若是不够，只管问你四婶要。”
孟含笙目光一探，是一些治疗伤筋动骨的药材，示意明玉明月接过去，才道：“四婶来看我，可惜小女下不了床，实在失礼。”
四夫人目光一闪，笑道：“哪里讲究这么多虚礼，你是我亲侄女儿，还能计较这些不成。”
孟含笙点头道：“谢四婶体恤，实在没想到竟然会伤得这么重，连床都下不了了。”
四夫人道：“笙儿是个好姑娘，实在是三哥罚得重了些。”
“我和父亲感情素来不错，哪里会到了京城反而生疏了呢，实在是有人……”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明晨突然闯了进来，见到四夫人才呐呐不语。
孟含笙皱眉：“怎么了？可是娘亲出事了？”
明晨焦急之情言溢于表：“老爷、老爷带了一个姨娘回来！说是老夫人赐的，昨晚就已经纳了，让夫人给安排。夫人一怒之下已经晕过去了！”
孟含笙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脑袋突突作痛，过了半晌才看清明晨站在面前，吼道：“愣着干嘛？赶紧去请大夫啊！”
明晨委屈地说：“府里的大夫在大夫人那儿，说策少爷发烧了，要开方调养着。”
大夫人！孟含笙恨得咬牙切齿，道：“府里的没空就去府外请！你请不到就让家丁陪着你去！有人拦着不让出府，你就闯出去！我倒是要看看，是不是真要我娘死在这院子里，他们才肯放你出去！”
明晨领了命令，慌慌张张地跑了。
四夫人拿着手绢捂着嘴唇道：“既然三房里有事，那四婶还是明日再来好了。”
孟含笙闭了闭眼道：“四婶别急着走，三房能乱成了一锅粥，谁知道他日四房会不会也这样。都是明媒正娶的夫人，我娘遇到的事，四婶可不想遇到吧？”
四夫人笑道：“看笙儿你说的，哪个大老爷们没几个房里人啊，再说含笛含筝，那也不是凭空冒出来的。”
孟含笙知道四夫人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吩咐明玉拿来一封名单，道：“这是备给四婶的回礼，笙儿只求四婶一件事。”
四夫人来的目的就是为这一份名单，赶紧拿过来捏在手里，顿时笑眯了眼：“笙儿有事尽管说话，四婶能办到的绝对办到。”
孟含笙道：“四婶替我谢谢大伯娘这几天的照顾的吧，只求四婶让大伯娘消停会儿，可别再插手三房里的事了。”
“哎呦，这要是交接了中馈，大嫂等闲空不下来，笙儿只管等着四婶的好消息。”
四夫人笑眯眯的应了就走了。
孟含笙强撑着对明玉明月说：“明玉去守着娘亲，明晨没回来之前，谁都不准进去。明月去见见那位新姨娘，看看，到底是老夫人赐的，还是从大房手里出来的。”
待房间里只剩下孟含笙一个人，她才生气的一拳捶在床上。前世并没有这个姨娘的存在，她娘在她出嫁后撑了一年多就去了，她父亲尚且来不及续娶，安国公府的案子就发了。
孟含笙有些心灰意冷，她想念着在阮家的日子，孟家这些人的心肠让她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浪费。
孟含笙抬手擦了擦眼泪，不行，她要尽快地与康王世子做成交易，只要保证孟府不会受牵连，她就让娘亲跟父亲和离，带着娘亲远走高飞。
明月打听了消息，小心翼翼地走进来，轻声道：“新姨娘姓蔡，是大夫人的娘家妹妹，听说老爷很喜欢，刚刚已经让笛小姐和筝小姐去见人了。”
含笛含筝……孟含笙听到心里止不住地憋屈，问道：“你打听到他们说了些什么没？”
“听说了一点……”明月有些不敢看孟含笙。
“说吧，不在乎这一点。”孟含笙沉沉地道。
“好像笛小姐对着蔡姨娘叫了娘……”明月说话声音越来越低，说到娘时已经低不可闻。
“她算哪门子的娘！一个姨娘而已，也有脸自称娘？”孟含笙气得把枕头砸向门框。
正妻和姨娘是有很大区别的。就算是姨娘生的子女，也只能叫嫡母为娘，叫姨娘为姨娘而已。
明月叹了口气，还是把话说完：“老爷没反对，说了等过两日，就把笛小姐和筝小姐的家谱给改了。”
孟含笙听着只是沉默，眼神却亮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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