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婚事
阮夫人丁氏领着孟含笙进了身后的房间，语气稍稍软和些对孟含笙说：“别担心，我检查一下就好。”
孟含笙颤抖着脱下外衣，紧绷的心情突然一怔。
没有！
什么都没有！
她潜水抢来的令牌根本就不在她身上！
孟含笙恍惚想起了齐正初制止她伸手去摸令牌的动作。这令牌怎么可能凭空失踪？若不是她潜水的时候掉了，一定是被齐正初给拿去了。
难怪齐正初说让她安心等阮夫人检查，因为他知道令牌根本就不在孟含笙身上！
阮夫人大致检查了一下，笑了笑：“既然没有，我一定会如实对宁世子说的。孟小姐不必担心。”
孟含笙整理好衣服，随着阮夫人走出房间。宁康川早已等不及了，赶紧凑过来询问道：“阮夫人可发现了什么？”
丁氏板着脸，道：“不曾发现。”
宁康川看看孟含笙，仍是不敢相信，继续追问道：“阮夫人真的没有发现什么？”
丁氏的脸色沉了下来：“宁世子既然并不信任我，何必让我来做这个恶人。”
宁康川气急败坏，令牌失踪是大事，偏偏隔得远，他也不能确定是不是这个孟家小姐偷了令牌。宁康川忍着气赔礼道：“阮夫人的为人，晚辈自然是信得过的。”
齐正初脸上挂着笑容，道：“既然阮夫人都这么说了，宁公子应该可以让我们过去了吧？难不成宁公子还想让我们在府上住上一晚？”
宁康川看着齐正初的笑容只觉得碍眼，一甩袖忿忿而去。
安国公府的下人们，见主人都离开了，自然不好多加阻拦。齐正初一路将孟含笙护送回孟夫人的身边。
孟含笙低声道：“世子可以不必护送了，实在是平添笑料，让我难做人。”不出今日，她孟含笙和齐正初的风流韵事就会传遍整个京城。在安国公大寿期间，孟家小姐和康王世子在房间幽会，多么好的一个谈资？
齐正初淡笑道：“既然已经如此，我自然会处理的好好的，不会让笙儿你烦恼的。”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孟夫人身边。孟夫人也已经听闻宁康川惹出的骚动，拉过孟含笙上下打量之后，才僵笑着一张脸，对齐正初道：“多谢世子送笙儿过来。”
齐正初对着孟夫人倒是彬彬有礼，行了一个礼才说道：“笙儿在出游之时助我良多，不过多走这几步路而已。让笙儿独自过来，我实在不安心。”
齐正初的言谈之中太过亲昵，连孟夫人都诧异地看了看孟含笙，表情变得柔和下来。孟含笙心底叹口气，决定回去之后一定要跟娘亲解释清楚，她跟齐正初根本什么也没有。
齐正初跟着孟夫人闲谈几句，才转身告辞。
走到一半，寇辛和武乾默默地跟了上来，齐正初愉悦地问道：“笙儿她派去江南的人怎么样？”
武乾拱了拱手道：“已经有人跟着去了，保证那人绝对安全。”
齐正初笑道：“既然如此，你还是跟着孟府吧，小心打探孟府的人。还有，多注意一下，笙儿那个不出现的妹妹。”
武乾和寇辛点点头，领命而去。隋安快步走上来，低声问道：“世子，今天这事势必传遍京城，需要小的先封封口吗？”
齐正初一挑眉，道：“不必多加在意，只要保证不传到孟府耳朵里就行了。至于母后和母妃那里，不必管了。”他相信只要这事传出去，太子和二哥首先就会帮他把皇后安抚好。
齐正初摸摸袖中的令牌，现在最紧要的事情，自然是去查探贤妃到底安插了多少人手起事。
孟含笙自从安国公府之后，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她老是感觉有人盯着她，而明玉也是一天比一天回来的勤快，常常带些信件或者糕点给孟含笙。
孟含笙将信件一律烧掉，糕点也让明玉带回去。可是明玉仍然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过一两天，还是拿着信件和糕点上门。
连专心养胎的孟夫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对孟含笙说道：“你说你对康王世子无意，我看他确实挺想着你的，这不间断的糕点吃食，就是送到明玉那里，也难免不会引人注意。”
孟含笙讷讷无言，半晌才道：“娘亲说的轻巧，我和他身份便是鸿壑之沟，天上地下的，没有可能。”
孟夫人含笑着摇摇头，道：“娘亲只盼着你好，不要像娘亲一样，生生地给自己上了枷锁。”
孟含笙岔开了话题，道：“娘亲看看，这些东西哪些适合给大姐姐添妆？”
孟府接下来的大事，就是大房的嫡长女孟含箫的婚事。为了操办第一位的孙女的婚事，老夫人默许了大夫人重新掌管中馈。
四夫人因此跟大夫人闹得不可开交，孟夫人却因为养胎提前避过了这一桩糟心的事情。
孟含箫的夫君是早已看好的，听说对方明年就考春闱，若是考中了进了翰林，孟含箫以后的日子自然越过越好。
尽管跟这院子里的姑娘都不怎么熟，可毕竟是明面上的姐妹关系，孟含箫出嫁，孟含笙是必须要去添妆的。
孟夫人看着孟含笙摆出来的物件，摸了摸孟含笙的头：“你如今也大了，若是订的早，后两年也该出嫁了。”
孟含笙想着后院里疯狂的蔡姨娘和对她满心怨恨的孟含笛，再加上那个被藏得严严实实的孟含筝。摇了摇头道：“笙儿可不放心娘亲，再说了，还早呢。”
孟夫人见状也就笑笑不开口了。
孟含箫的婚礼老夫人极为上心，连陪嫁的物品都是细细问过的。这日，老夫人院里派了香萍过来，请孟含笙去青雾院挑东西。
“不是说给大姐姐置办陪嫁么？怎么让我们去挑东西？”孟含笙问道。
香萍笑着道：“老夫人什么时候都是想着各位小姐的，虽然是给箫小姐置办陪嫁，可是老夫人这看着也喜欢，那瞧着也不错，置了许多物件下来。所以想着给各位小姐选选，也算是沾了喜事的福气。”
孟含笙对祖母是没有什么意见，老夫人虽然一贯不爱揽事，很多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对着几个孙女士真的没话说，孟含笙初回京城的时候，甚至还拿了老夫人送的一副红宝石头面。
孟含笙于是放下手里的绣活，跟着香萍就去了青雾院。
堪堪走到老夫人的屋子的时候，就能听到老夫人爽朗的笑声：“这感情好，有空要多来我府上走走。”
府上来了客人？孟含笙心中疑惑一闪而过，随即掀开门帘走进去，道：“含笙给祖母问好。”
还没来得及抬头，孟含笙就听到面前有人慌慌张张站起来的声音，道：“晚辈、晚辈……”
孟含笙猛地抬起头来，面前那青年穿着儒雅的长袍，戴着儒巾，脸色绯红，对上孟含笙的视线，便慌慌张张地躲开了。是阮郎。
老夫人看着阮安怀慌张的动作，也是忍不住笑意，道：“三郎不用介意，这是我府上三房的小姐，比三郎小些，当得一声妹妹呢。”
老夫人又指着人，对孟含笙道：“这是阮夫人，你应该见过的。这是阮家三郎，你叫三哥哥就是。”
孟含笙连忙问好道：“见过阮夫人。”
阮夫人对着孟含笙点了点头，转而对老夫人道：“含笙是个好姑娘，我很喜欢。”
老夫人拍拍阮夫人的手道：“我孟家的闺女虽不是多好，却还是知礼的，也没有那等饶舌不安的性子。”
孟含笙听了简直羞愧的紧，可她还是下意识地偷偷去瞧那个面红耳赤的青年，轻轻唤了一声：“三哥哥。”
阮安怀不擅与女子打交道，可他也懂母亲的心思，见被唤了一声，他也实在不好失礼，抬起头，强迫自己正视对方的眼睛，从身上解下一把秋扇递给孟含笙道：“于情于理该给妹妹一件礼物，身无长物，一把秋扇还请妹妹莫要嫌弃。”
孟含笙自然不会嫌弃，她日日都在想见这一幕。她把扇子握在手里，当着阮夫人和老夫人的面，不好再给阮安怀东西，便道：“谢谢三哥哥的扇子，我很喜欢。”
老夫人见他们两人气氛和睦，也是笑着点点头，对阮夫人道：“可惜笙儿年岁小了些，若是长一点，都可以定下了。”
阮夫人见孟含笙从进门到现在，礼数周到，举止稳重，模样本就不赖，对自己儿子也没有半点不喜的样子，心里就很满意。所以回道：“就是等到及笄也不迟，三郎不过大了两三岁，还是等的起。”
老夫人闻言非常高兴，瞧瞧下面坐着的两个人，于是发话道：“笙儿领着你三哥哥在花园里走走，年轻人嘛，多交流交流。”
孟含笙见老夫人和阮夫人这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前世跟阮郎的婚约就是老夫人替她定下的，只不过那时是在汤嵇山的山上小庙中，这一世换成了老夫人的青雾院。
孟含笙对着阮安怀笑笑，领着阮安怀慢步走向孟府花园。心里却始终感觉有点不对劲。
明明见到阮郎应该高兴的，听到她和阮郎的婚事也应该高兴的。阮郎对她而言是良人，阮府也是她一直怀念的地方。
可是从听见老夫人说起婚事的那刻起，孟含笙的脑子里就全是齐正初的话。
他说：“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岂无他人？子惠思我，褰裳涉浦；子不我思，岂无他士？”
他说：“含笙方便的话，可否帮我将外衣脱下烘干？”
他说：“这一遭你吃苦了，该回去好好养养。”
他说：“老是这么莽撞。孟夫人那里，我安排了武乾和寇辛守着，不会出事的。”
他说：“我会是那个笙儿除了父母之外的最亲近的人。”
他为她日日送来伤药和吃食，他为她安排了侍卫保护周全，他将她从溺水的池塘中救起，他在众人之前挡在她身前。
面对这个一直叫着她笙儿笙儿的人，她真的能开口说出自己就要订下婚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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