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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九章 竹庐夜话


竹庐里面陈列简单,打扫得纤尘不染,正中的墙上挂着一张道士的画像,那道士头戴冠巾,须发飘飘,外形清瘦,看起来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样子。

        郑玉指着靠窗的一张竹席对杨牧云说道:“牧云,坐吧。家师的居舍有些简陋,希望你心里不要介意。”

        “哪里,”杨牧云来到竹席上盘膝而坐,“前辈是个爱好风雅之人,就怕我这一俗人玷污了前辈的清净。”

        两人隔着一张小几相向而坐,郑玉拈起几上的茶壶为杨牧云斟了一杯茶。

        “对了,”杨牧云目光看着她道:“我方才听前辈问起你喝药的事,你病了吗?”

        “我没事。”郑玉淡淡的回应了一声。

        “我方才去你府上拜望侯爷,”杨牧云道:“想问起你的事,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没想到你在这里。”

        “你去见我阿爹了?”郑玉眸光一闪。

        “嗯,”杨牧云点点头,“过几日我会带兵随大都督北巡,临行前我特地去拜访一下侯爷,顺便......”

        “顺便什么?”

        “顺便想问一下你,”杨牧云道:“看你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郑玉笑了,笑得很甜,“其实......能看到你我很高兴,自从听说你被抓入京抚司大狱,我一直夜不能寐,阿爹阿娘把我关起来哪儿也不让去,多亏了师父把我带到这里。现在看到你没事了,我这心也就安了。”

        “那位前辈是你师父吗?”杨牧云向竹窗外看了一眼,“她的武功可真高,我在她面前几无还手之力。”

        “你跟我师父交手了?”郑玉忙问,“可被伤到了没有?”

        “还好,”杨牧云苦笑了一声,“前辈手下留情,不然我就惨了。”

        “我师父轻易不与人动手的,”郑玉笑道:“你能迫得她老人家出手,也是有真本事的。”

        “你就不要取笑我了,”杨牧云转开话题,“大小姐因为我而与侯爷和夫人反目,我内心实在不安。希望大小姐能够与家人尽释前嫌......”

        “你是想做这个和事佬吗?”郑玉轻轻一笑,眼帘微动,“我不过是到师父这里来散散心,又能与家里生什么嫌隙了?”

        “那就好......”杨牧云刚吁了一口气,但一听她下面的话心又提了起来。

        “你说......”郑玉的一双秀眸转向墙上那仙风道骨的道人画像,“我如果换上祖师爷的装扮向,会不会和他一样出尘脱俗呢?”

        杨牧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那位在皇宫中一身道袍的永清长公主朱熙媛,赶忙说道:“大小姐青春正貌,如何说出这样勘破红尘之语?要不得要不得......”

        “如何要不得?”郑玉启齿一笑,“其实我一直想侍奉在师父左右,随她云游四海,岂不快哉?”

        “可侯爷与夫人呢?”杨牧云劝道:“百善孝为先,大小姐若真任性而为,那将置侯爷和夫人与何地?”

        郑玉轻叹一声,眸光深深的凝聚在他身上,“我只会惹他们生气,还不如远远离开的好。除非......除非你帮我。”

        “大小姐说笑了,在下何德何能,怎能帮小姐什么?”

        郑玉的眸子晶莹得如欲流出水来,“我说过了,不喜欢听你叫我什么大小姐,你叫我阿玉就可以了。”

        “这个......不妥吧?”杨牧云嗫嚅道:“在下受侯爷之恩,怎能说出对大小姐不敬之语,再说......”

        郑玉格格一笑,打断了他的话,“在这里就不要说那些俗语了,没的扰了兴致。你......今晚能留下来陪我吗?”

        杨牧云的心突地一跳,像喝了酒一样脸红耳热起来。“这、这......”说起话也变得结结巴巴起来。

        郑玉起身来到他身边,挨着他身子坐了下来,螓首靠在他肩头,呓语道:“我也不求什么,只希望就这样挨着你,靠着你......”眼神变得迷离起来,“你说,你一开始遇见的是我,会喜欢上我么?”

        杨牧云心中一动,美人柔顺的发丝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弄得她心里痒痒的,一阵如兰似麝的香气冲进他的鼻孔,使得他喉咙有些发干,“我......”他抿了抿嘴唇,“我不知道。”

        郑玉嫣然一笑,转过螓首,一双雪藕似的玉臂勾住了他的脖颈,在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柔声道:“难道......我长得不美吗?”

        “大小姐貌若天仙,”杨牧云想推开她,手臂刚举了一半便停住了,“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郑玉娇笑一声,樱唇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今晚你不准说让我扫兴的话,人家担忧了你那么久,好不容易盼到你来,你要怎生补偿我?”

        “我......”杨牧云感到浑身一阵燥热,心念一动,“大小姐......”

        “我说过了,不准再这样称呼我。”

        “是,大......不,阿玉,你能好好坐着说话吗?我......”

        “你什么?”郑玉吃吃一笑,“你不是说你在大明已成过亲了吗?怎么,还怕我吃了你呀!”

        “不是,在下有些不习惯,”杨牧云挪动着身子,“阿玉,在下非轻薄之人,还望你也自重的好。”

        郑玉格格一阵娇笑,松开了手,眸波流转,“好,我听你的......”杨牧云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她续道:“不过,你也要答应今晚留在我身边,不许走。”

        “唔,这个......”杨牧云的眼神开始有些飘移不定,“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对大......对你清誉不好。”

        “你若心怀坦荡,我还怕什么流言蜚语吗?”郑玉的眼神有些幽怨,“这么多天不见了,好不容易盼到你来,你......你当真连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我么?”

        看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杨牧云心中一软,一咬牙道:“我......我陪你便了。”

        ————————————

        夜已深,竹庐内的灯光仿佛也黯淡了下来。郑玉伏在杨牧云的腿侧,似已入睡,杨牧云轻抚她如云般柔顺的秀发,心跳不已。郑玉身上只着了一件薄衫,玲珑的身子凹凸有致,诱人的曲线一直从香肩直滑倒脚踝,这样香艳景色就算是瞎子也要为之动心的。杨牧云要是不动心的话,那就不是人了。

        他强克制住自己的欲念,待郑玉熟睡后,把她的螓首轻轻从自己的腿侧移开,然后悄悄站起,蹑手蹑脚的出了竹庐。

        看着天幕上黯淡的星光,他长出了一口气。郑玉今夜露骨向他表白着自己的情意,而他只能虚应着,没有再近一步发展为实质的关系。在与情欲的较量中,理智占了上风。

        杨牧云定了定神,看清楚了院门所在,径直走去。

        “你要走了吗?”一个声音在他身后说道。

        他霍然转身,见那道姑不知何时站在身后丈许处,目光如电注视着他。

        “前辈......”杨牧云朝他深深一揖,“在下走的匆忙,不及向大小姐告别,还请前辈等她醒了替在下转告一声。”

        “你做的很好,”道姑的目光中颇有嘉许之意,“难怪阿玉会看上你。也罢,你们能否成就姻缘就看有没有这个缘分了。走,我还有话问你。”身形飘动,人转瞬间已在数丈开外。

        “前辈——”杨牧云望了竹庐一眼,紧跟了过去。

        “你师父他还好吗?”那道姑问。

        “嗯......”杨牧云道:“不瞒前辈,在下已有数月没有见过师父了。上一次,还是去年冬天,在大明京师见过他老人家一面。”

        “大明京师?”那道姑帷帽上的垂纱微动,“他还是没有放弃,是吗?”

        “在下不明白前辈的意思。”

        “你师父真的未向你提过他的名讳?还有他是做什么的?”

        “没有,”杨牧云摇摇头,“师父他只是要我练好武功,别的再也未说过。”

          “那你师父有多大年纪?”

          “大概不到五十岁年纪吧?”杨牧云道:“师父他文质彬彬的,长得很是斯文。”见那道姑默然不语,遂问:“前辈,我师父他的名字真的叫朱文奎么?”

          那道姑帷纱微动,没有答话。

          “前辈像是对我师父知之甚深,”杨牧云道:“还望前辈告诉在下师父的身世。”

          “你真的想知道?”那道姑停下脚步,背对着他道。

          “是,请前辈告知,在下感激不尽。”

          “那好,”那道姑转过身来看着他,“你既是他弟子,说给你听也是无妨,不过关于你师父的事切勿向外透露半个字。”

          “在下明白,在下必定守口如瓶。”

          “你师父是建文帝的太子,朱文奎。”那道姑一字字的说道。

          杨牧云身子一震,想起了昔日在东厂大狱中与自己同在一个监牢的那位灰衣老僧。师父称那灰衣老僧为建文皇帝,而那灰衣老僧看待师父的目光,分明是父亲对儿子的怜爱。

          “你怎么了?”那道姑问。

          “没......没什么,前辈请继续说。”杨牧云定了定神说道。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道姑叹道:“当年我年纪还小,只记得和你师父初次见面时,他才不过十岁,他是被一位老太监领着来见我师父的,说是被大明锦衣卫到处追杀,不得已来安南避难。那老太监与我的师祖有些渊源,看在上一辈的交情上,我师父便收留了他们。”看了看杨牧云,“从那时起我便与你师父相识,他当时在练一门很厉害的内功,是那位老太监传授给他的,叫做易心经。”

          “原来我师父也曾在安南待过。”杨牧云自语道。

          “不错,”那道姑继续说道:“后来大明讨伐安南,表面上说是胡氏篡权,实际上是因为当时的安南王室暗中庇护建文皇帝一行人,惹得当时的明帝朱棣大怒,发兵攻打安南。明军一路势如破竹,东京城很快失陷了,云山祠也不能幸免。我师父领着云山祠的弟子和你师父一道,到处流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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