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温润如玉

　　我看向他眼里的温柔，难受地皱了皱眉头。

　　就好像那年，我在人间红尘中手捏着那龙鳞，心怀希望一遍又一遍念起那唤龙咒一般。

　　一次次的落空，到现在，心里空了一大块地方。

　　我拼劲全力寻找能填满它的东西，可是无果。

　　只好看着那个地方一点点扩大，从中溢出无数的鲜血，从而遍体鳞伤。

　　我摇了摇头，无措的往后退了几步，他见到上前伸出手来。

　　我一惊，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转身跑开，裙摆随着清风扬起好看的曲线，那双为我高举的手那么好看，就像他一般，一尘不染。

　　我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急切的呼喊，可灌入耳中的只有呼啸的风声，和自己疲惫的喘息。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至一颗亮眼的姻缘树闯入眼中，我才停下了脚步。

　　姻缘树上结着无数姻缘，凡人们的爱恋由两条红绳捆绑在一起，等着生根发芽。

　　双膝因突如其来的跑动隐隐作痛，甚至有些发抖。

　　“你怎还有脸来老夫的姻缘府！”月下仙人从一旁走来，伸手指向我，愤怒的说道，“还多亏老夫当年撮合你和润玉，才造就今天这幅局面，换来的却是我凤娃的一副尸身！”

　　“那是他咎由自取！”我大声说道，喉咙好似扎入一片刀片般难受。

　　“你！！”他指向我的手不断颤抖着，瞪着一双眼睛满脸不可置信般说道，“竟未想到你是这般不明是非之人！”

　　“荼姚手刃无数生灵，如太微的刽子手一般。你明明深知她嚣张跋扈，却一直求着安宁置之度外，在这天界锦衣玉食，做着你的月老，又何曾能体会的到，失去亲人的痛楚！”

　　“荼姚她心狠手辣确实不假，你为辅佐润玉篡位，你利用锦觅和旭凤的感情，借着青丝，杀害凤娃，所做之事，又和她有何区别！”

　　一字又一字宛如刀尖一般划过我的脸颊，在那些混沌中挣扎起来，才发现是泪水。

　　我跟她有何区别？

　　我愣愣看向自己的双手，仿佛看见鲜血在指尖中流转。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至始至终，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小鱼仙倌，想怀抱着最单纯的爱恋，撞入他温柔的怀抱中。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我想了一会，喃喃道，“我知我已非纯良之人，这双手夺走了他人的挚爱。可是，当时若不是我站出来，那他的下场会如何？”

　　“那才是真正咎由自取！”

　　我没想过自己的下场吗？我为什么去杀了他？

　　我记得那时我看见的他，被一层冰墙保护了起来。

　　我记得我对他微笑。

　　我记得我走向了他。

　　我记得我倒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我记得那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可他似乎毫不在意。

　　阳光停在我的眉间，这一切仿佛都被定格在了此处。

　　“月下仙人朱丹因冲撞准天后，即日起，囚于姻缘府，断绝一切来往。”我看向他，已褪去那副温柔的模样，念道，“来人，将此事宣扬出去。本座不介意在弑父囚母之上再添恶名，若是再被本座听见有人议论此事，格杀勿论。”

　　半响，阳光挪移到了我眉梢，他转头对我一笑，回到了如初温润如玉般的模样。

　　那些个为什么，在这一瞬全得到了解答。

　　全因了爱一字，让人义无反顾。

　　他走到我面前，微微蹲下身，伸出手揉了揉我双膝，褪去了所有的架子，温言道，“你大病初愈，日后莫要跑那么快了，你若是气我，我过一天再去寻你便是了。”

　　我抿了抿嘴，低头看向他头顶的帝王冠。

　　“不了。”他似是叹了口气，皱了皱眉，开口道，“一个时辰吧。”

　　“你对他说了很多，比我……”他微微一停，补充道，“比对那侍女的还多。”

　　“对不起。”我淡道，突感手上的动作一顿，我见他眼里有些震惊，继而又将那震惊埋藏起来，抬眉对我一笑。

　　忽然世界一颠倒，双脚一空，回过神来才发现我已被他全然纳入怀中，有些无措的看向他，之间他唇齿之间带着一抹轻笑，低头对我说，“别怕，我说了，有我在一日，便护你平安快乐一日。从此以后，无人能伤害的了你。”

　　纵使沧海桑田，不会变得事情，还是存在着的。

　　“对不起。”我双手环上他，闷闷道，“不用明日再多几个字了，我没想不理你，我只是不知道说什么。”

　　“瑟儿。”他温柔地笑了笑，明明是冬日，却不知何处来的花瓣落入他的双眸中，熠熠生辉，温言道，“再过没几日，凡间的雪就要化了，我们到时候去看看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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