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死变态!你放开我!”
“你这个禽兽啊!你的师父没有教你为人要善良吗!”
“臭流氓!你这样做是会遭天谴的!”
“求求你,做个人吧!”
……
司瑶突然骂不出来了,她被点了哑穴。
容休脸上没了笑意,面带愠怒道:“你真是恬噪。给本君安静一些!”
看着她红潮泛起的脸颊,那股泪眼婆娑的模样,倒也可人。他伸手去抚她的眼角,指尖有一种滑腻的触感,让他心头悸动。
勾了一把她眼角的泪含进嘴里,居然有一丝咸香,那味道让他心中邪火升腾,只是瞬间他便将那种感觉压了下去。
他隐隐觉得有一丝不对劲。
外面似乎有魔物的气息,目标似乎指向此地。
那醉人的花香味越来越浓,他俯身一嗅,果然,花香味是从她的伤口中传出的。
他单手掐诀,一道看不见的封印将破庙笼罩,隔绝了此地气息,外面魔物失了目标,渐渐散去。
“如此,就好办事了。”容休舔舔嘴角,看着她畏缩中带着不甘的表情,笑道:“心里也不准骂。不然别挂本君辣手摧花了。”
他故意把她纱裤的布料抛起让她瞧见,司瑶闭了眼睛,心里已经哭成了泪湖。
外面雨下得更大了。
“喂,睁开眼睛。”
司瑶颓然睁开眼睛,看到他握着自己的脚踝,一只玉足晶莹剔透。小腿之上的纱裤还在,被罗刹娑抓破的伤口处衣料已经被他清理,那伤口发黑,鲜红的血顺着玉腿倒流刺激观感,让她不忍去瞧。
原来只是这样,她好像误会了他。
“刺啦。”
她一个感激的神色还没来得及递过去,他已经生生撕开了纱裤到膝盖处!
王八蛋!她心里大骂。
他将她的腿架在肩膀上,指着娇嫩的膝盖:“看到了吗?毒已入体,蔓延至膝盖了。如果你再如此激动,等会我将你扒个精光。”
司瑶定睛一看,腿上确是有一根黑色的细线从伤口往上爬,她连呼三口气。
冷静!冷静!冷静!他现在是在救你。
抛开那些妄想的画面,他是一个好人。
司瑶自我暗示的时候,容休已将她的腿放下,仍是抬着她的脚踝。
那只玉足如霜,晶莹剔透,脚趾头如同嫩藕芽儿,让他有一丝燥热。自打修行开始,他便心思寡淡,对那些影响心性之事不再纠缠。
虽然外人觉得他放浪不羁,但是对于这等事他从来都是嗤之以鼻的。
身上肩负族中大兴之责,他亦没有忘却初心。
然而,他还是想起了那个女人。
五百年过去,不是忘记了,而是被他强压进心里的牢笼,终日不见天日。蒙尘的牢门打开,连绵不绝的尘缘袭来,一发不可收拾。
他低头含住她的伤口,嘴里苦涩和香甜混合,化成迷离而妖娆的曼珠沙华,让他沦陷,不能自拔。
*
夜色浓厚入墨,一间雅致的小屋里掌着灯,明黄的烛火透露着些许温暖,她坐在窗子前面,面容皎洁,望着支起的窗子却一言不发。
母亲似乎越来越不爱说话,九岁的他性子淡泊倒也算安静,就这样乖乖陪她坐着,偶尔拿出功法书卷翻看,直到月到中天三更静。
他揉揉眼睛,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母亲像是想起什么,问道:“你功课做完了吗?”
他咧起嘴笑得开心:“做完了,教习今儿个还夸了我。”
“哦,那就好,那就好。”她像是又走神了,没有发现他额头上轻微的淤痕。
他自小便聪明乖巧,从不惹是生非。
只是今日那些一同学艺的少年少女一直在偷偷瞧他,不知道说些什么。
一个红纱小姑娘红了眼,跑过来拉住他的手,哭哭啼啼。
“阿休,他们,他们说你娘是哑巴,我与他们争辩不过,还说我以后再跟你一起玩就要揍我。”
他从来没有如此生气过,他娘不是哑巴,她只是不爱说话罢了!
那群少年里有几个个子比他高,力气也比他大,带头的那个见他怒气冲冲找过来,骂道:“我爹说你是个小杂种,你娘怀了三年才把你生下来,我前几日去你家,见过你娘,不会说话,是个哑巴,不会说话,略略略。”
是的,他是个小杂种,他的血统不纯,他娘只是个一介凡人。
“你们可以说我是小杂种,但是唯独不能说我娘,我娘不是哑巴。”
“哑巴娘,哑巴娘,怀了三年胎,生个小杂种,哈哈哈哈哈。”
他感觉一股血气上涌,怒到极致,一拳打在那少年鼻子上,少年大骂一声,一群少年冲上来与他扭打起来,但是自己力气不够大,很快被他们打倒在地。
他抱着头躺在地上,身上落满了他们的拳头和脚印,嘴里一遍遍告诉自己,我娘不是哑巴,我娘不是哑巴,我娘不是哑巴。
哭鼻子的少女带着教习赶来,教习将他们都狠狠罚了一遍,尤其对他,下手更重,比他们多挨着十下手板子。
罚完后,教习黑着脸看着他:“你若是要出头,别在我这里撒野,你爹被魔尊禁闭十五年,没人能替你出头,今后学着老实一些。”
魔族禁令,为保血脉纯洁,魔族中人不可与凡人女子通婚。他爹将母亲藏了两年,终于被发现,受了地火焚身之刑。魔尊念在父亲是本族中唯一一位魔帝,生平又甚有功绩,于是力排众议废了父亲一千年道行,罚了禁闭。至今仍未解禁,他从来没有见过父亲。而母亲也被保了下来,只是终身被禁在府中,不得而出。
他喏喏道:“娘,我以后,可不可以不去学法术了?”
母亲猛地转头盯着她,深深看了他一眼,终是柔声道:“你怎么能不去,你天赋本就不比他们,更要比他们勤奋学习本领,这样才能保护好阿娘啊。”
母亲将他揉入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
是啊,只有学好本领,才能不受人欺负,才能保护阿娘……
“阿娘,你每天望的地方,是哪里啊,是阿爹被关的地方吗?”
母亲没有说话,只是一直拍着他的后背,一下,一下……
后来他才知道,母亲望的那个方向,是人间,而他的父亲被关在地宫牢狱。
*
司瑶有点头晕目眩,脚踝发痛。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向他的嘴里流去,他的手孔武有力抓着自己,力气很大。
这个气宇轩昂的男子,此刻化身一尊恶魔,披头散发,面色发红,胸口起伏不定,脸上长长的伤口以极快的速度复原。
再不叫醒他,怕是自己就要给他吸成人干,脚也要给他捏碎了!
她虚弱地以心神沟通骨哨:“鬼秀才,猫猫……你们在吗?”
骨哨从纱衣里掉到地上冒出一道黑烟,众鬼纷纷化出形状。
“妈呀!”嫁衣鬼捂住了嘴巴,眼前的情形让她猝不及防。
秀才鬼神色凝重,看了看伏在容休脚上的容休,道:“这是怎么了?”
司瑶眨眨眼睛,心道:“快把他弄开,老娘要被他吸干了!”
“他身上有魔族煞气护体,我们无法近身。”秀才鬼道。
“那快给我解穴,他点了我的穴!”
秀才鬼快速地在司瑶身上点了两下,司瑶感觉身体又能控制了,忍着具体抬起另一脚就朝容休头上蹬去,容休被她一蹬,失了支撑,整个人倒了下去,似乎失去了知觉。
秀才鬼再替司瑶解了哑穴,司瑶看了看自己的腿,黑色的细线已经没了,伤口上的皮肉也变得鲜红。想起刚刚的情形,她恨得咬牙,咯吱咯吱。
四下顾盼,抄起台基上掉落的一块板砖,拖着一条残腿爬过去,就要去拍容休的头。
板砖刚挥起,却又放下了。
这人虽然可恶至极,却也是救了她一命,不能学那些人恩将仇报,此仇先欠着。
司瑶吸了口气,还是忍着腿上的伤痛,拖了他靠在轰塌的佛像旁,扶正他的面庞,英俊挺拔的脸上似乎挂着两行水渍。
哭了吗?这样可恨的人也会哭?
司瑶不知道他为何伤心,刚刚他那个状态,可能是入了心魔吧……
罢了罢了。
她正打算寻另一个地方靠着,容休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不要,扔下我……”
司瑶戳了戳他,去掰他的手:“喂!放开我!”
连戳了几下,他都没有睁开眼睛,那手像粘了胶水,掰都掰不开。
“阿娘,阿娘……别走。”他在梦呓。
司瑶满头黑线。
这是把自己当成他娘了?本姑娘有这么老吗!
气不打一处来,司瑶低下头去咬他,啃他,他仍是不松手,看着满是牙印的手,她终是放弃了。
擦了擦他手上的口水,司瑶一口气全松了,真是作孽啊。
司瑶把情况和众鬼说了一遍,众鬼皆是惊出一身冷汗。看了看地上罗刹娑干枯黝黑的尸体,众鬼心里发寒,嫁衣鬼扯了一截破布将她遮掩,心里方好受一些。
“瑶姬仙子。”
司瑶瞪着众鬼:“你们谁在喊我?”
狸花猫回瞪一眼:“除了你自己把自己当瑶姬,你见我们哪个把你当神仙的?”
司瑶对着它做了个告辞的动作,和众鬼四下寻找刚刚出声的人,却没有任何发现,个个心里战战兢兢。
谁也没看到,那把大黑伞轻轻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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