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决断与疯癫
卡鲁特走进哈伊卢克公爵的办公室后立刻就感受到了一股极大的压力，房间内几乎坐满了人，就连那些平时不太出现的副官们也都正襟危坐等待着什么。劳伦特不在穿着他那身管家的服装，而是换成了他在军队时穿的铠甲，他的右手紧紧地握着腰间短剑的剑柄脸上是一副吓人的表情。
“人都到齐了。”哈伊卢克公爵看到卡鲁特进门后就立刻说道，他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甚至有点狰狞，“我今天原本是带着卑尔纳山反抗军首领的首级去面见古达克，想要借此打消他心中可能会生长的疑虑，但我真的见到他后才发现自己似乎想的太过简单了。”
“这个家伙像是知道一些什么似的，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但我希望是，古达尔或许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昏庸无能。”哈伊卢克公爵继续说道。
“恐怕我们必须要做好应对一切突然情况的准备了，而且……我可能也必须尝试说服常青藤集会的其他成员与我一起提前起事。”哈伊卢克公爵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无奈的说道。
“恕我直言，现在就发起攻势为时尚早，大人。而且您的联盟里很多人的态度并不坚决，我担心到时无法积攒起足够的力量来对抗伪王古达尔的奥斯兰特王国军。”一名将军打扮的男人很严肃的说道。
“我很清楚，莱昂恩斯特。我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已经考虑到那几名投机分子的退出了，在回来的路上我已经把所有咱们可能会遇到的情况都考虑过一遍了。”哈伊卢克公爵挤出了一点笑容说道，“我们现在唯一能够战胜古达尔的方式，就是在对方发难之前给予出其不意的攻击，我们现在唯一能够利用的就只有时间了。”
“但考虑到您要通知其他盟友并集结他们，时间对我们来说并不算优势。”另一名文官打扮的青年摸了摸下巴说道，“除非……您打算在通知他们之后独自对古达尔发起突袭。”
“对，这就是我今天这么着急让你们过来的原因。”哈伊卢克公爵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有些激动的握着拳头在自己脸前边挥边说道，“我就是要来一场豪赌，我们会率先发起攻击并等待集会其他人的后援。我要赌这个国家还有希望，我要赌这个国家还有希望推翻腐朽的热血之士。”
“这……实在有些太冒险了，大人。”年轻文官吃惊的说道。
“提前起事本身就是一场冒险，虽然这是被逼无奈之举但这并不代表就不是咱们的机会。”哈伊卢克公爵脸上的表情变得轻松了一些，“我让你们过来并不是要强迫你们加入这场战斗，今天晚上你们所有人都可以回去好好考虑一下，明天一早我就会带上所有原因与我一起战斗的人前往王都，没有出现的人我是绝对不会记恨你们的，不管这场战争结果如何你们始终都是我最信任的朋友。”
“领主大人，我绝对……”莱昂恩斯特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拍了拍胸脯正打算说些豪言壮语，但哈伊卢克公爵笑着抬手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在我这里你们就不用表什么忠诚了，只要明天我能看到你们的脸就足够了。”
“好了，我现在该跟你们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你们可以回去好好考虑我的请求并为明天的出征做好准备了。”哈伊卢克公爵在自己的座位上坐正然后一脸亲切的看着屋子里的所有人说道。
“对不起，哈伊卢克大人。如果不是我无视您的禁令跑到王都并在花园区和守卫们发生了冲突您根本不用做出今天如此艰难的决定。”卡鲁特羞愧万分的说道，“我真恨那一天的自己！”
“这并不全是你的错，那个伪王古达尔一开始就并不是因为信任我才表现得如此重视我，他一定是觉察到了什么并想要借着表现出来的亲近来让我麻痹轻敌，然后在我露出任何破绽时来窥探我的真实。”哈伊卢克公爵摆了摆手并叹了口气说道。
“领主大人，那名叫阿尔莱德的佣兵说是要见您。”门外响起了守卫的声音。
“让他进来！”哈伊卢克公爵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点迫不及待的说道。
过了一会阿尔莱德便带着满脸的谄笑推门而入了，这一次就算是面对卡鲁特他都对其点头哈腰极尽谄媚之色。走到哈伊卢克公爵的面前他伸出右手并笑着说道：“领主大人，我按照咱们的约定来拿取自己的报酬了。”
“劳伦特，去给这位阿尔莱德先生拿他的佣金吧。”哈伊卢克公爵点了点头然后对旁边站着的劳伦特说道，劳伦特点了点头然后带着盔甲发出的金属碰撞声离开了房间。等到劳伦特行走时发出的声音逐渐远去，哈伊卢克公爵的身子往前趴了趴并将双手交叉放到桌子上。
“阿尔莱德先生，您似乎参与过七国对西大陆的远征，是吧？”哈伊卢克公爵好奇的笑看着阿尔莱德问道，“您一定在那片蛮荒之地进行过不少激烈的战斗吧？”
“那些异族人根本不是七国联军的对手，领主大人。”阿尔莱德笑着回答道，“所有的战争几乎都是一边倒的局面，我并没有经历过太激烈的战斗。”
“我想能让你出海涉险不止因为对财富的贪婪吧，我相信您一定也怀揣着正义。”哈伊卢克公爵微笑着说道。
“我的确只是为了那片陌生大陆的丰富宝物。”阿尔莱德微笑着摇了摇头说，“正义从来都不属于我们这些佣兵，而我们从来不为正义行动。”
哈伊卢克公爵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而一旁的卡鲁特则脸色微变。房间内陷入了沉闷的寂静之中，三个人彼此似乎都没有话要说了。劳伦特很快就回到了房间，他拿着一个硕大的钱袋走向了阿尔莱德，阿尔莱德的脸上立刻露出了贪婪的表情并双手接了过来。
“领主大人，感谢您的慷慨，愿七神眷顾于您。”阿尔莱德恭敬的朝哈伊卢克公爵鞠了一躬，然后迅速的退到房门前转身离开了房间。想要开口阻拦的哈伊卢克公爵看到阿尔莱德关门而去后，原本抬起的右臂缓缓的放回到了桌子上，安静的房间内传出了一声重重的叹息。
“哈伊卢克大人，我去把他追回来。”卡鲁特看到有些失望的哈伊卢克公爵便立刻说道。
“算了，他执意要走我们是留不住的，而且他对你可没什么好感，你去拦他没有什么用的。”哈伊卢克公爵苦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我想留下他不过是病急乱投医的想法，静下心来仔细想想一个佣兵怎么可能左右得了一场战争的胜负。我们还是静下心来好好准备明天的出征吧，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阿尔莱德带着钱袋回到了房间后，等待着他归来的莎莉立刻表现出了高兴的模样，虽然她还是对领主府的那些朋友们有些依恋，但前往未知的好奇心理还是催促着她踏上旅途。阿尔莱德将钱袋收进了右臂之中，拿上了那瓶还剩下一小半的布拉恩特斯白兰地。
两人推门刚要离开房间阿尔莱德忽然就站住了，身后的莎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头撞在了他的后背，当她一边揉着额头一边后退了两步并奇怪的看向门口的时候，莎莉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变得有些害怕起来。
阿莱莉娅穿着一件白色的室内长袍，她披散着头发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的盯着面前的阿尔莱德。阿尔莱德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礼貌的说道：“不好意思，阿莱莉娅小姐。能不能请您让我们俩出去，我们还要赶在天黑前找到下一个落脚点呢。”
“你就是阿尔莱德？”阿莱莉娅语气冰冷的问道。
“是的，在下就是阿尔莱德。”阿尔莱德点了点头表情依然十分的客气，“请问您是有什么事要找我吗？”
“你认为七神能够拯救我们吗？”阿莱莉娅问了一个让人感到莫名其妙的问题。
“我想......他们应该会拯救我们吧？”阿尔莱德想了一下然后笑着回答道，“您作为一名曾经的骑士肯定也会相信他们。”
“如果七神能够拯救我们，那他们为什么就只会在天上看着而不去帮助我们呢？”阿莱莉娅再次问道，这一次她的脸上浮现出了愤怒的表情。
“很遗憾，阿莱莉娅小姐。这不是我能解释的，毕竟我只是一名佣兵，既不信仰七神也不会被他们所保佑。”阿尔莱德耸了耸肩膀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谁是你的神明？是恶魔还是魔君？”阿莱莉娅紧紧盯着阿尔莱德仿佛要从他的脸上或眼中看出点什么。
阿尔莱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他低声笑了几声也紧紧的盯着阿莱莉娅并说道：“佣兵是不会收到任何神明保佑的，这不是人们普遍的认知吗？阿莱莉娅小姐为什么要问这种奇怪的问题呢？”
阿莱莉娅抬手指着莎莉眼看着阿尔莱德说道：“她说过你掌握着不属于七神的力量，它不会像七神那样袖手旁观，也不会拿着虚无缥缈的诺言来给予希望，我想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这股力量是来源于谁？”
“阿莱莉娅小姐。”阿尔莱德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只有笑容被外人所见，“我所拥有的力量比起七神赐予您的实在是微不足道，这力量除了自保别无它用，而七神的力量惠及万物十分的伟大，所以您还是应该坚持自己的信仰。”
“呵呵......呵哈哈哈......七神的力量伟大？哈哈哈......如果它真的那么伟大为什么拯救不了我的家人，哈哈哈......在我像七神祈求的时候......这些许诺会维护正义的神明......他们在哪？”阿莱莉娅开始像疯了似的大笑起来，她开始手舞足蹈的咆哮着就如同被恶魔附体一般。
阿尔莱德看到了远处跑来了几名女仆，只见他从腰包中掏出一个小瓶子拔出瓶塞在阿莱莉娅的面前晃了晃，淡淡的红色雾气扑到了对方的脸上她立刻就瘫倒在地昏了过去。在那几名女仆靠近之后阿尔莱德笑着帮她们将阿莱莉娅搀扶起来并说道：“我刚刚只是用了一些使人昏睡的药剂，你们让她回房间睡上一觉就可以了。”
几名女仆连声道谢的一齐将阿莱莉娅架走了，然后阿尔莱德回头看了一眼自觉犯错低着脑袋的莎莉轻轻叹了口气后对她说道：“以后不要再跟别人提起我的力量了，如果有人问你就回答他们说我只是一名普通的佣兵。”
“明白了。”莎莉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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