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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冬节(一)


  “今年的祭祀大典又在净业寺呀。”张果然在走廊处拿着刚拿到手的通知单忍不住叨叨起来。

  墨夷鸠一手抢过张果然的通知单道:“还真是……。”

  “拿来,这是给队长的。”没等墨夷鸠看完,张果然又抢了回去,墨夷鸠用手肘碰了碰张果然,说:“哎,今年的冬节,你说咱们谁会被留下来加班呢?”

  “往年都是司徒和队长维护治安,去年是我和柱子哥值的班……,这次怎么说,也该轮到你值班了吧。”张果然瞪了瞪墨夷鸠,提示他最舒服。

  “估计今年都要留下来值班。”清涵影站在办公室门口朝走过来的二人道,墨夷鸠和张果然心说:“也是,柱子哥现在还在卫生院,副队和冷沐檒也都还没回来。”

  见要值班,墨夷鸠百般不愿,嘟囔起来:“真没意思,自从进入警署后就没好好陪家人过个好的冬节。”

  “该满意了,全署就我们部门有假期,再说了去年也不知道是谁跑的最快。”见墨夷鸠如此矫情,一旁的张果然心有不快,不说不爽。

  “那今年你俩先休息吧,就辛苦清水和石头值下班了。”墨子书从清涵影身后出现,墨夷鸠和张果然惊讶站直表示礼节,心说刚才的话应该是被听到了,缓缓紧张说出声:“队……,队长……。”

  清涵影面露微笑看向墨子书,说:“愿为队长分担。”笑罢,让开了门口,令墨子书走出来。

  “这是今年休息的兄弟名单。”墨子书把一张单伸给清涵影,清涵影接过看了看叹出声来:“队长,你今年还是要去现场吗?”

  “嗯。”墨子书一脸疲惫说罢走回了办公桌,留下清涵影三人六目相对。

  “啊……。”苏瑾厹剥开橘子往苏璟翃嘴里伸道,苏璟翃翻了翻白眼爆出青筋,喊出:“我又不是快死了,你这样子,我很不习惯。”

  “说什么呢,要不是你双手动不了,我才懒得喂你呢。”苏瑾厹没好气说罢,又掰开一片橘子往苏璟翃嘴里塞,却被苏璟翃吐了出来。

  “噗……。”在一旁的林溪之忍不住噗呲一笑。

  兄妹俩异口同声怒瞪向林溪之道:“笑什么笑。”见兄妹二人生气,林溪之忍住不笑俨乎其然抿了抿嘴,说:“对不起,你们继续,我只是没忍住……。”

  “都怪那夙沙千羽给的药丸,一吃下去,全身的骨头就跟断掉似的。”苏璟翃想起就生气,怒喊出声。

  见苏璟翃无故迁怒在他人身上,苏瑾厹掰了一小瓣橘子放在苏璟翃嘴里,说:“你还说,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也不好好谢谢人家,嗱……。”

  苏璟翃吃在嘴里还一刻不停歇,继续说出:““啪唧”,拿什么谢,托她的福,医生说我这一身骨折至少要养伤一个月。”

  “你急什么,七叔不是说了会去拜托那个姓聂的疗师给你接骨了吗?”见苏瑾厹一脸不耐烦,苏璟翃红着脸解释道:“这不是快到冬节了嘛……。”

  “哼,不就是一个冬节而已,至于吗?”一旁的林溪之插嘴起来,苏璟翃瞪向林溪之,林溪之向苏璟翃抿嘴一笑,苏璟翃翻了翻白眼,然后又看向苏瑾厹询问道:“这小子一直跟着你吗?”

  苏瑾厹奇怪苏璟翃为什么这样问,莫名说起:“你说溪之哥吗?”,苏璟翃对妹妹对于外人并不抗拒皱起眉头确定起来:“是呀……。”苏瑾厹面露呆萌脱口而出:“是呀,怎么了?”

  “无时无刻。”苏璟翃莫名生气质问起来。

  “怎么可能呀……。”苏瑾厹反应过来,满脸通红,站了起来,手一不小心砸向苏璟翃的大腿,这一掌下去苏璟翃整个人都很不好的“哇哇”大叫起来,吓得苏瑾厹连连道歉,一旁的林溪之则是轻声自言道:“龌龊……。”

  每年一到冬节,墨子书总会买很多礼品往那些受害,且孤身老人住处送,今年也不例外,“队长,你看这些够了吧。”石渊尘坐在驾驶室上用后视见望了望后车厢里满满的礼品,又望向墨子书问道。

  墨子书坐在副驾上翻开他那亲手记录地址的本子回说:“嗯……,石头,今年也麻烦你了。”

  石渊尘被人夸赞不免有点不好意思起来,笑着摸了摸后脑勺,说:“怎么会麻烦呢,我还正想着那卫老爷子呢,前阵子一直和他下棋下上瘾了,哈哈……。”

  “那就先去卫老爷子家吧。”墨子书见石渊尘似乎经常去找这卫老爷子微笑吩咐道,这卫老爷子是墨子书接下的案子中受害者之一,原本一个五口子的家,就这样被儿子仇家灭门,只剩下他一个老爷子,曾经一度想过寻死,幸得墨子书等人多日的照料,虽然事情才过两年,却和墨子书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石渊尘开进一巷口停了下来,墨子书下了车打开后车厢提出一袋礼品,与石渊尘两个人朝巷子里走去。

  俩人在巷口里走了将近五分钟的路程,只见前面一秃顶发福的老头披身棉大衣站在自家大门口处,时不时呼出雾气像是在等什么人。

  “卫爷爷……。”石渊尘一看到老头,高兴的快步向他跑去并喊出声,那老头因为近视,听到声音,戴上挂在脖子上的老花镜一看是石渊尘跑过来,咧嘴露出那只剩下两颗的门牙,笑出:“哎哟……石子,墨子……,可算盼到你们了。”

  “卫爷爷……,最近身体可好。”墨子书笑着走向卫老爷子。

  卫老爷子把墨子书等人推了进屋笑出声来:“好得很呐,快……快进屋里坐。”大门口进去是一个几平米大的晒台,几十平的房屋已经破败不堪,墨子书一直往老人处送银元,可是老人一直推着不肯要,最后墨子书怕老人无聊买来张围棋石桌放在晒台上,后来这也就成了石渊尘经常往老人处下棋的原因。

  屋内是简单的客厅,里屋就摆放了一张圆桌椅。

  “来来……坐。”卫老爷子推了推墨子书坐了下来,见石渊尘伸给自己的礼品道:“哎……,怎么又给破费呢。”

  墨子书如同窜亲戚般热诚坐了下来,而那石渊尘则是东张西望,一脸通红向老人轻声询问起来:“卫爷爷,敏……敏儿呢。”

  “这不,快到冬节了嘛,她回乡包饺子去了,到冬节那天就过来。”卫老爷子笑罢,看向墨子书,墨子书心说:“敏儿不是卫爷爷的外孙女吗?自从出事后,这女孩经常过来打理老人的生活起居,也是现如今难得一遇的女孩,看出来石头对这敏儿有了意思,也难怪经常往卫爷爷处跑呢。”

  墨子书望向石渊尘,只见石渊尘耳朵通红,卫老爷子摆正圆桌上的杯子倒上茶水笑道:“来,喝茶……。”见二人恭敬伸手接过茶水,卫老爷子感慨起来:“哎呀,都两年了,认识你们真是好呀。”

  “卫爷爷,日后我让石头天天来。”见老人感叹出声,墨子书看向石渊尘开起玩笑来,石渊尘则是涨红了脸低笑道:“卫爷爷,我这会不是常来陪您下棋嘛。”

  话音刚落卫老爷子不禁笑出声来:“哈哈,你这孩子,我看你的样子不像在下棋呀,总故意输给我。”

  “哈哈,真的吗?我记得石头的棋在署里可是拿过奖的。”墨子书听出卫老爷子的话笑道,话落,石渊尘见在坐的都是明白人,赧然一笑,三人坐下聊了将近一个时辰。

  卫老爷子舍不得又无奈的望向二人提醒起来:“时间不早了……,你们也该去下一家了吧。”墨子书和石渊尘要离开时,石渊尘表示要搬过来陪卫老爷子,卫老爷子以为石渊尘是在开玩笑,众人在谈笑声中离开卫老爷子家,在卫老爷子的目送下,墨子书和石渊尘又回到车里。

  墨子书看向石渊尘笑道:敏儿知道你的想法吗?只见石渊尘面露红润微微点了点头,墨子书嘴角扬起开起玩笑:“那以后就麻烦你多陪陪卫爷爷他老人家了。”

  “队长,您就别笑我了。”石渊尘满脸通红,见石渊尘这么腼腆,墨子书喃喃自语笑出声来:“咱们组终于也要有件喜事了,哈哈。”二人在欢笑声中,石渊尘启动汽车。

  途中,石渊尘问道:“队长,我们现在去哪里。”

  墨子书看了看手抄本,然后望了望马路上的路牌,向石渊尘吩附起来:“这里离余婆婆家蛮近的,就去她家吧。”一路上墨子书看向手上的“奔霆巤夜”心说:“也不知道她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邻居的照顾总不如自家人照顾的好……。”

  “屠门苑,不就是那个有名的头痛区吗?”石渊尘担心治安喃喃自语起来,只见墨子书没有吭声,他第一次知道“屠门”是因为屠门发生内乱,整条街为此成为枪林弹雨的战场,为此政府不得不招集火力压制,那已经是三年前墨子书刚进外勤处理组的事了。

  这一带原名叫“红莲苑”,原本的治安是出了名的差,烟场、赌场、夜总会一应具全,还有整个丰都县最大的黑帮之一“屠门”也驻扎于此,而这个“屠门”是专以开赌场、茶坊(烟场)、夜总会、大戏院(电影院)为主要经营手段,背地里却做着贩卖妇女儿童、倒卖大麻,更是传出他们贩卖人体器官及枪支弹药,可光是那屠门一年交的税,就顶百来个粉头一年交的税钱,为此,政府特意把整条街改名叫“屠门苑”以示尊敬,所以即使有证据,政府无奈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拐进屠门苑,是个很大的牌坊,上面写着”屠门街欢迎您”,两边吊着一排大灯笼。

  石渊尘叹为观止,叹出声来:“这几时已经被改成这样了……。”说罢继续往前开去,只见牌坊里是个很宽敞马路,路边还有大型电车,来来往往的人群好不热闹。

  “前两年吧……。”墨子书看着马路两边盖起的洋楼,马路中间有一个很大的商会楼,整条街就像Y字形般,被这若大商会楼一分为二,这商会大门处放着一块厚重的牌匾,上面写着:“屠门总会”。

  石渊尘不解问起:“这余婆婆怎么住在这种地方。”

  “余婆婆的老宅卖掉之后就一直在“琼南路”的草棚子(草泥巴搭起的棚房)里住,最近新政大清理,想把那边改建成平民住所,没地方去的她拒绝妇联的援助,现在住在以前经常倒泔水的夜总会。”面对石渊尘的疑问,墨子书望向石渊尘解释起来。

  石渊尘喃喃说出声来:“这老婆子真是牛心古怪。”

  “右拐“夜留香”门口停吧。”墨子书向石渊尘吩咐道,石渊尘点了点头,只见前面是一排排夜总会,每个夜总会门口左右两边都贴着头牌海报,门口顶部是用霓虹灯装饰的华丽牌匾。

  石渊尘把车停在一名为“夜留香”夜总会门口旁边,四周的夜总会门口则是大门紧闭,夜留香门口外一名身着军大衣看似七八十岁的老头正仰头熟睡在躺椅上。

  石渊尘让墨子书留在车里稍等片刻,自己走过去询问,只见被石渊尘喊醒的老头明显不爽,墨子书在车里看着二人讨论了一会,老头向石渊尘摇了摇手,石渊尘无奈的向老头鞠了躬然后径直跑回来。

  “队长,余婆婆前天被一名妇女接走了,听大爷说那人姓吴,可能是那个吴婶子。”石渊尘小跑回到车里向墨子书说道,墨子书眉头紧锁,听到余婆婆被接走,不免有点失望,心说:“为什么拒绝妇联的援助,却唯独没有拒绝那吴婶子的援助呢?”

  石渊尘以为墨子书没有听清,傻傻的又重复了一遍,墨子书回过神来,望向石渊尘那傻小子道:“哦,知道了,那我们改去刘婶那吧,余婆婆那,我下回再自己去造访那吴婶子就是。”

  墨子书和石渊尘俩人就这样送了一上午的礼,回到铺子,淞岚给墨子书添了一碗饭放在墨子书跟前,墨子书魂不守舍的在饭桌前若有所思,苏致平还以为他是因为担心苏璟翃,在一旁不停的向墨子书保证苏璟翃会在冬节前回来,而墨子书在乎的却是那吴婶子。

  饭后回到警署,墨子书向清涵影查问那吴婶子家地址,却被清涵影告知那吴婶子早在一周前和家人前往内陆发展,墨子书心说:“既然那姓吴的妇女不是吴婶子,那是谁把余婆婆接走的,还让那固执如牛的余婆婆心甘情愿跟着她走?”

  翌日,清涵影把余婆婆的人际关系列出一张纸交给墨子书,只见纸上就写着几行字,可见那余婆婆的人际关系很小,根据之前走访的记录记载余婆婆只有一位亲妹妹,夫家的人基本都不在了,妹妹在多年前外嫁他乡至今未归,后来再回去问那大爷,根据大爷的描述,带走余婆婆的妇女年纪大约在二十九至三十岁之间,余婆婆的妹妹又不可能比她小这么多,无奈的墨子书只好让清涵影继续查下去,看看余婆婆有没有姓吴的朋友或亲戚,清涵影莫名墨子书要这些资料做什么,墨子书看了看手上的“奔霆巤夜”没有回答,心里有说不出来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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