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目的

　　墨子书的车才刚看到卫生院正门口，就被一群人堵在外面，寸步难行，看样子都是来就医的，人们身着大衣相依在一起议论纷纷，“叭叭，”墨子书在驾驶室内无奈按着喇叭，试图令那些人让出个路，坐在副驾上的苏璟翃则是一声不吭的看着墨子书。

　　一名警员闻声挤了过来，站在车前向墨子书喊着什么，然后伸出右手示意他们拐出去，因为吵杂的人群声，墨子书听不到那名警员的喊声，无奈摇下了窗，哄吵声响起，只见那名警员走向墨子书并站直伸出手放在太阳穴上，墨子书明白意思，把证件打开给他看，那名警员弯下腰环视车内了下，立马又站直表示礼节，墨子书把手放在太阳穴表示回礼。

　　“队长，这边的路进不去了，已经被封了，请绕到后门。”在吵杂声中，那名警员提醒道，墨子书点了点头，把窗又拉了上去，顿时吵杂声变小，墨子书打了一声喇叭，示意后车往后退，而那名警员则是走向后车，指挥倒车。

　　坐在另一辆车的墨夷鸠望向一旁正打瞌睡的张果然，不禁感慨起来：“这队长最近是怎么了。”

　　坐在驾驶室上的清涵影被墨夷鸠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感到奇怪问出声来：“怎么了……。”只见墨夷鸠面露犹豫，说：“唉……，现在做什么都亲力亲为了，总感觉他呀，离我们是越来越远了，”见清涵影没有吭声，墨夷鸠继续感慨起来：“咱们无敌七组，现在只剩下五组了，也不知道其他两组的队长怎么样。”

　　清涵影从后视镜看向墨夷鸠叹出声：“其实队长他所承受的压力不比我们少，要不是他，我们早就被分配到别的地方了，而且其他两组的事，也不是队长一个人说了算。”

　　被清涵影这么说，墨夷鸠感觉清涵影误解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起来：“我知道，只是感觉队长总想把活都揽下来似的。”

　　“队长要是把活全揽下，第一个失业的人绝对是你。”一旁的张果然忽然睁开眼睛，面露不爽，明显是墨夷鸠的话吵到他，被吵醒的张果然不免有点窝火。

　　张果然声音一出，墨夷鸠顿时象炸锅的鸭子叫出声来：“什么都有你一嘴巴，那你就是第二个。”只见那张果然一副自信满满，说：“不可能，我的用处比你大多了。”

　　面对张果然有理由自信，墨夷鸠暗骂出声：“你个只会看尸体的变态……。”

　　清涵影望向后视镜的二人，无奈叹出：“唉……，又喜欢吵，又喜欢腻在一起。”墨夷鸠一听清涵影这么评价自己，不乐意喊出声：“还不是他，我坐哪里，他就坐哪里。”

　　见墨夷鸠示威，张果然也不示弱起来：“难道不是我先坐上来的吗？”

　　“好了，两位警官，到站了，回署里再吵吧。”清涵影提醒罢把车停了下来，墨夷鸠和张果然俩人见车停下都闭上了嘴巴，拿起各自的东西，开门下了车，只见前面是五层楼高的卫生院住院部，张果然回过头看向后门大门口，那边站着十九二十名警员拉起了警界线，而站在他们面前的是零零散散站着一些民众，再看看停车场四周，只见停车场内停满警车，入口处站着四五名警员，然而并没有看到西区区管长凌子赫。

　　站在后门入口处是等候多时的冷沐檒，他今天刚好去西区区管部帮忙，却因为案件临时回归岗位，冷沐檒看到墨子书和苏璟翃，赶忙迎了过去，叫唤出声：“队长……，副队。”

　　墨子书看到冷沐檒，径直向冷沐檒走去询问起来：“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西区区管长还在里面排查，刚开始是大厅楼梯口被人丢下不明袋子，再然后就是护工在住院部病房的垃圾筒里闻到异味，经过排查发现在病人的营养餐中有类似人体内脏的物体……。”

　　没等冷沐檒说完，墨子书惊讶望向冷沐檒，触目兴叹起：“在营养餐里……。”

　　冷沐檒确定道：“是……。”见冷沐檒一脸肯定，墨子书不可思议看向苏璟翃，苏璟翃眉头紧锁，分述起来：“这派餐的是眼瞎还是鼻堵，这么明显的东西，看不到，闻不到吗？”

　　“呃……，那派餐的五名护工已经被控制，根据他们的供词，他们只负责分派食物，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物体，而且东西像是后来才放进去的。”冷沐檒面露犹豫，向苏璟翃解释起来。

　　一旁的张果然询问出声：“这么说，第一案发人应该是清洁工了。”只见那冷沐檒微微点了点头，说：“嗯……，是的，因为忽然从楼梯口掉下东西，虽然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可是正好是往楼道扔下，不然后果……。”

　　“墨队长，苏副队，可算来了。”

　　冷沐檒话音刚落，住院部厅内传来男声，说话的是正走向众人的西区区管队长凌子赫，墨子书迎了上去，说：“凌队长，怎么样，有找到什么线索没？”后面的清涵影等人抬手放在太阳穴上向凌子赫行了行礼。

　　“在二楼洗漱室又发现一袋，现在可以让鉴定组的入场。”凌子赫说罢，墨子书望向身后的张果然，然后张果然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领着四五名鉴定组的兄弟，紧随凌子赫指定警员其后上了二楼。

　　苏璟翃望向走上二楼的张果然等人，嘴里喃喃自语起来：“看样子这卫生院今天不得不暂时关闭了……。”

　　“谁说要关闭的。”

　　没等苏璟翃说完，凌子赫身后传来女声，只见一名看似二十五岁的年轻女子，身着冬装白色护士服，长相贵气向众人走了过来，虽然一身护士服却掩盖不住她那与生俱来的气质。

　　苏璟翃瞪向女子说出声：“你谁呀，闭不闭院，你说了算吗？”苏璟翃的讽话，女子明显不放在眼里，厉声说出：“说得轻巧，我院里几百号病人，闭了院，谁来管他们的死活，你来管吗？”

　　“栁小姐，这也是为了病人。”见女子厉声，凌子赫转过身向女子鞠躬起来。

　　面对凌子赫的好言，这女子并不买帐继续怒斥道：“为了病人，你知道我有多少病人吗？你们若能把我的病人一一转院再说吧。”

　　女子的强势苏璟翃心说：“开玩笑，这所卫生院是整个重庆市丰都县最大的丰都卫生院，想把人搬完，怎么着也得花上个三天三夜。”见苏璟翃瞪眼，女子继续道：“没有能耐就喊他苏致平自己过来处理此事。”

　　苏璟翃皱起眉头，附耳向凌子赫轻声问起：“这婆娘是何许人也，竟然敢直接喊署长的名讳。”凌子赫向女子笑了笑，然后向苏璟翃附耳说出：“她是丰都商会长栁重华的长女，“栁莹轩”护士长。”

　　苏璟翃身后的墨夷鸠喃喃自语起来：“难怪，气焰这么大。”，苏璟翃则是心说：“栁重华，这不是七叔和我说过的新招入新人“栁招远”的父亲吗？姐姐就这么嚣张了，他若敢在我面前嚣张试试看。”

　　见众人如此吵耳，墨子书没有搭理栁莹轩向清涵影吩附起来：“清水……，向局长提交支援申请，把卫生院暂时封闭，院里所有人员及外围人员都必须在监管范围内，其余闲杂人等不得随意出入。”说罢转向凌子赫，说：“凌队长，麻烦您带个路，我要见卫生院院长，必须转移重症患者。”清涵影应声后，朝门外走去，那凌子赫则是望向栁莹轩，只见那栁莹轩正咪起眼睛一脸不满的瞪向墨子书。

　　“好吧……。”凌子赫无奈说罢，领着墨子书等人走进了住院楼。

　　“组长，经过扫荡式排查，总共五十六袋。”卫生院楼顶是镂空式露台，只见楼顶站满了警员，一名警员向墨夷鸠报告起来，墨夷鸠望向身旁的墨子书，墨子书明显听到，没有吭声，而是望向不远处正翻看袋子中内脏的鉴定部部长”“顾白夜”和副部长“应生”以及慕容雪。

　　“除内脏外大部分都是断肢，这量怎么着也有二三十人，嗅这味都比较新鲜，应该不超过三周，只是我不明白，这么大的量，犯罪嫌疑人是怎么把它们运到这里面的，除非……。”站在慕容雪旁边看似二十七岁的顾白夜说到这，叹了叹气站了起来。

　　蹲下的慕容雪抬起头看向顾白夜问道：“除非……，犯罪嫌疑人是在这里作的案。”

　　顾白夜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嗯……，这里有大量的作案工具，不排除作案地点就是这里，而且这些内脏里，大部分已经腐坏变黑，有生前患病的可能，这些切口都比较细，应该是内业人士所为，而且不是一个人。”

　　慕容雪不解缓缓站起问出声来：“你的意思是说凶手有可能是医护人员。”

　　顾白夜看向慕容雪给出解释：“也不排除是外来人所为，像卖鱼肉的商贩都有可能，就这里每天来来往往的人来说，你们破案的机率是百分之三。”

　　“你给的百分之三是？”

　　“运气……。”顾白夜说罢，望向正在忙活的墨子书向慕容雪继续道：“你应该谢谢那小子，把所有人都控制了下来，可我如果是犯人，就不会留下来看戏等着被捉，谁知道犯人的犯罪心理又是怎么样的呢，他既然敢把这些东西从楼上扔下楼，可见这是有预谋的。”

　　慕容雪揉了揉太阳穴表示头痛说道：“就不能省点事吗？”

　　顾白夜嘴角扬起安慰起来：“你可以向新都管署提交申请，不过这确实是魊人作案无疑。”

　　“你这不是给我添堵呢嘛。”面对顾白夜似是安慰的言语，慕容雪一脸不悦，那顾白夜则是没有再作声而是向慕容雪微微一笑，转过头向副部长应生吩附起来：“把部分样本拿回署里再做进一步检查。”只见那应生向顾白夜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顾白夜望向慕容雪说出：“那么，后续的清理工作就交给你们了”见顾白夜要走，慕容雪一脸无奈站起，双手交叉，道：“嗯……也只能这样了。”说罢，顾白夜转身向楼梯口走去，那应生紧随其后，慕容雪看着正在帮忙收拾袋子的墨子书，此时的她，心里很纠结，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要不要把这棘手的案子交给墨子书，并非自己不信任墨子书，而是像这种案子，从她上任以来至今从未接触过。

　　“慕容部长……。”慕容雪身后一男声响起，慕容雪闻声回过头看去，只见一名身着新黑色警服看似二十二岁，长相帅气，霞姿月韵的年轻男子正向她站直表示礼节，男子身后则是三名身着白色警服男子。

　　慕容雪眉头紧锁面露惊讶问出声来：“怎么回事，靁変“东方白唘[qǐ]”，你这是……。”

　　“靁変”是天馗组织分局“保密局”的执行者，也称“暗杀者”，明明应该身处异界的人物，怎么会在这，慕容雪钳口挢舌起来

　　“这是任职书。”那东方白唘说罢，微笑向慕容雪伸出一张纸，慕容雪不安接过东方白唘伸过来的任职书并看了看，只见她忽然眉头紧锁起来：“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事先没人通知我。”

　　东方白唘并不把慕容雪的惊讶放在眼里，只想完成接下来的手续，道：“能劳烦您给带个介绍吗？我可不想让顶头上司替我工作。”慕容雪知道自己在东方白唘面前失了态，无奈望向一旁的警员，说：“去，叫墨大队过来。”那名警员点了点头，并快步跑向墨子书。

　　原本还在帮忙收拾东西的墨子书被警员叫住，并看向慕容雪等人，此时的他不知道站在慕容雪身旁的那几位是谁，把东西放了下来，皱起眉头快步走向慕容雪。

　　“部长……。”墨子书向慕容雪伸出手行了行礼，只见慕容雪面色难看，连礼也不回，把任职书丢给墨子书喊出声来：“他们就交给你了。”说罢，快步驶离墨子书等人。

　　墨子书被慕容雪这忽如其来的愤怒感到莫名其妙，无奈低头看向任职书，墨子书自顾自的念叨出来：“清理组组长，东方白唘。”

　　“是我，队长……，我就是刚从新都管署调过来的东方白唘。”那东方白唘站直向墨子书礼貌回道。

　　墨子书见东方白唘第一印象感觉良好，心觉这人能从新都管署调过来顶替石渊尘的工作自然有胜任的道理，缓缓说出：“即已入队，就是兄弟，做好份内事就行，期间若有不明白的地方尽管问我。”

　　“啪。”慕容雪回到署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苏致平，把一份资料重重砸在苏致平办公桌上怒出声来：“这算哪门子事……。”询问台的芳姐担心站在门口看着二人，苏致平看向芳姐，挥了挥手，示意她把门关上。

　　见慕容雪声色俱厉，苏致平把声音压低，说：“慕容部长，我想你应该知道……。”

　　“我知道什么，”没等苏致平说完慕容雪喊出声来：“为什么要把我介绍的人全给踢出处理组，为什么他东方白唘会出现在外勤处理组。”

　　苏致平受不得别人不分青红皂白的站在他面前喊，也喊出声：“我能有什么办法，要知道现在高层已经想要全力接管并控制我部了，不止是“东方白唘”，就连噬狩的“百里弦”和沐家继承人“沐黑白”都要进入外勤处理组，你是嫌我麻烦不够多吗？”

　　慕容雪面露惊讶，平静下来，问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高层向来不接管分部的事……。”苏致平见自己的喊声有了成效解释起来：“兴许是见我们没有利用价值了，想要把我们全换掉呗。”

　　慕容雪忽然想起，向苏致平又是询问，说：“除了处理组和新增的治安管理大队，其他组还有什么变动没？”

　　“暂时没有……。”苏致平以为慕容雪是因为管理上出现难题，缓缓道：“如果你要觉得那三人难管，你最好向组织申请下让他们换人。”

　　“换谁……。”

　　“换你呀，你认为他们三人能换吗？”苏致平打击起来，慕容雪明显被新调入的人员受到不小打击坐下，怒出声来：“说正经的……。”

　　“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我也是刚拿到通知。”苏致平说罢叼起一根烟。

　　“安排这一切的人，是不是天赤，慕容雪满脸狐疑，问出声来：“如果不是……，他们三个人都是天赤身边的人，这太奇怪了。”

　　“有什么奇怪的。”苏致平一脸淡然，拿起火柴棍擦出火，然后闭上眼睛点起烟抽了起来，正享受烟雾缭绕快感的苏致平忽然感觉嘴里的烟，被慕容雪抢了去，睁眼怒视道：“干嘛。”

　　“要知道天赤从来不插手魊界的事。”慕容雪把烟扔在脚下踩灭，怒出声来。

　　“你别搞错了，现在梵天是姓栁的，那栁德生对我们已经极为不满了，天赤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干预即将接任的梵天不是。”苏致平说罢，无奈又取出一根烟来。

　　慕容雪见苏致平误解自己解释起来：“我的意思是天赤是不是有什么目的，不然绝不可能让东方白唘和百里弦进入外勤处理组，而且为什么是外勤处理组，莫非……。”

　　“什么……”。苏致平不安的看向慕容雪，确实，按理说，那天赤“聂鹄沣”不可能无缘无故放两名得力战将进外勤处理组，除非聂鹄沣已经猜出墨子书的身份，特意放人进组里保护墨子书，此时的苏致平生怕慕容雪已经猜出个一二。

　　原来，为了不让众人知道墨子书的身世，白妙特意在异界“档案局”里做了手脚，墨子书仅仅是墨家外亲在外流有异血的魊人，慕容雪等人虽知道墨子书同样是异界人，鉴于他是个没有能力的混血，为保护他没有提及，对异界的事对他也持保密态度。

　　“莫非，他怀疑外勤处理组的存在，打算监视外勤处理组并取缔掉。”面对慕容雪的猜测，苏致平无奈说出：“你想多了，最近出事的都是外勤处理组，天赤兴许只是想把受伤率降到最低罢了。”

　　慕容雪表示否决，分析起来：“受伤率，你觉得天赤像是做麻烦事的人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大可把外勤处理组直接取缔掉，自己再组建一个大队不就完了，他天赤能做的也就是这时候了，等那栁梵天一接管全部……。”

　　“慕容部长，请您注意自己的言词。”没等慕容雪说完，苏致平又用火柴点燃一支烟扬起眉毛，提醒起来。

　　慕容雪没有搭理苏致平继续喃喃自语道：“等等，既然不是把外勤处理组取缔掉，那是为什么，难道是想设立一些权威吗？也是，这分部里也就只有外勤处理组的人，不是你苏致平的了。”

　　苏致平为了不想让慕容雪再继续妄自猜测怒喊出声来：“慕容部长，若没什么重要的事就先出去吧。”只见慕容雪忽然怒瞪苏致平就是嘲讽：“别忘了，我才是刑侦部部长。”

　　苏致平明白慕容雪正在责怪自己不把安排人员事宜告诉她，依顺说出：“是……，是……，下回第一时间通知您。”见苏致平满口的敷衍，慕容雪没有吭声正想转身离开。

　　“慕容部长，下次请您注意场合。”苏致平忽然轻声说出，慕容雪知道苏致平的意思，如今的警署已经今非昔比，有的只是四大家族自私权威，慕容雪没有吭声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随着关门声变小，苏致平仰起头靠在坐椅上，望着呼出的烟雾，此时的他忧心忡忡，如果一切都如自己所想，墨子书的身世迟早会被泄漏出去，而聂鹄沣的善意之举将会变成万恶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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