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没有被选择的选择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封元珠和厄灵，溶合得很不错，而且尚存的墨宗厄灵息也已经消失，看样子韬爷说的是真的。”夙沙千羽看向向墨菲笑道。

　　“麻烦你们了……。”墨菲客气望向一旁边的夙沙千羽及月无鸢，见墨菲如此客气，月无鸢的态度也缓和起来，说：“他体内的封元珠是我任职以来见过最纯的……，我会报告上去，检查司那边应该不需要过来了，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去忙了。”墨菲点了点头，月无鸢说罢领着身后的护工出去了。

　　“既然没什么事，那我也……。”夙沙千羽说罢，站起准备走出门，没等夙沙千羽离开，墨菲询问道：“据说天赤拒绝其它氏族的支持，这是怎么回事。”

　　夙沙千羽闻声，在一旁的客椅上坐了下来，心有不悦，目不斜视望向墨菲缓缓出声：“只是一群乌众想要推翻天馗而已，天馗一向走三年一换的制度，怎是如他们所愿的。”

　　墨菲望向熟睡中的墨子书，转身朝客椅走去，面露嗒然若丧担心道：“看样子各氏族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主意都打到天馗上来了……。”

　　夙沙千羽明白墨菲的担忧，这些氏族根本就是墙头草，他们既想栁氏扳倒聂氏至今的权力，又想控制栁氏，栁氏为了给墨菲下颗定心丸也是费尽苦心，墨子书这几日都受到月无鸢的悉心照料，见墨菲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夙沙千羽缓缓说出：“四大家族不可能发起战争，即便是有人挑起，其他三方氏族有权开启“诛杀令”，而后“世首会”再选出适合的人选，这个……，在六年前的“诛杀审判会”，大家已经看到结果，所以没有一族之首会蠢到去走这一步，这只会自寻死路。”

　　听夙沙千羽这么分析，墨菲喃喃感叹起来：“天赤很聪明，即使失去梵天一职，他还有审判局，也难怪他对各氏族的支持视而不见……。”

　　“我要回去了……，“花苞计划”现在由南宫全权负责。”没等墨菲说完，夙沙千羽面露敛容屏气，神情忧然，墨菲听罢，一脸惊讶，目不斜视道出：“是吗？“世首”果然还是插手了……。”

　　“那个计划一直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回收只是迟早的事。”夙沙千羽忽然面露微笑，似乎离开是种解放般，言语轻松起来：“我现在是自由之身，不受这种职务牵制反倒觉得轻松很多……。”

　　忽然墨菲面露担忧，她一直不同意这种有违天理的研究，向夙沙千羽询问起来：“您觉得有进行下去的必要吗？”

　　“作为“花苞计划”最大的支持者，不应该问我这种问题……。”面对墨菲的质疑，夙沙千羽从容自若回道。

　　这种解释明显给墨菲一个打击，只见她面露忧伤笑出声来：“是呀……，哈哈……。”夙沙千羽看出墨菲的反常，打算告辞说出：“既然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见墨菲没有回应，夙沙千羽叹了叹气径直向门口走去。

　　忽然她摸向门把转过头，望向墨菲缓缓说出：“墨执掌，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墨菲一脸疲惫回过神来，见夙沙千羽行峻言厉，也正视，站起看向夙沙千羽出声：“但说无妨……。”

　　“依韬爷所言，在取出令侄体内“封元珠”的同时就已经知道墨宗不在了。”夙沙千羽明显是考量过，继续说道：“那拥有“灻血之花”的白婆也应该早就清楚墨宗不在的事实，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成为“花苞计划”最大的支持者呢？她究竟是为什么？”话音刚落，墨菲双眼瞪得老直并没有回答，如同夙沙千羽一语惊醒梦中人般。

　　“墨执掌，墨……。”夙沙千羽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叫唤起来，见墨菲面露失色，一脸歉意无奈把门关上，此时的墨菲如同时光暂停般，缓缓在椅子上坐了下，坐了片刻，眼泪终于从她眼角流出，她双唇发抖轻声喃喃自语起来：“是啊，为什么呢……。”

　　“哇……。”忽然耳边传来幼童的痛哭声，墨菲流下眼泪透过蒙眬的视野望向墨子书，眼前的一切突然快速迷离不清起来，墨菲难忍情绪，闭上了眼睛，然后缓慢张开眼睛，只见视野逐渐又变得清晰起来，耳边那涕泗滂沱的哭声也越来越大声。

　　墨菲抬头望向前方，前方是一堵透明墙，周边是复古建筑物，墨菲惊讶站起，这一切是这么的熟悉，“啪啪”身旁传来击打声，墨菲望向身旁，她一脸惊讶，身旁竟然是一袭长发并双手不停击打眼前透明墙体的自己。

　　“母亲……，为什么是霄儿……，为什么是我的霄儿……。”自己正不停朝那透明墙体叫唤着，墨菲看着自己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不安感袭来，皱起眉头望向前方，眼前透明墙体外是被吴嬷嬷抱住，一名看似未满两岁的女幼童，幼童稀少的头发上绑着个高马尾，眼睛红肿，咪着眼泪流出，发出撕扯人心的哭喊声，嘴里不停喊着：“麻……啊……啊麻……。”

　　墨菲期待多年再次相见的场面，却是如此的悲凉，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求求您……，霄儿还那么小……，呜，母亲……。”自己还在不停的啪打着那透明墙体并撕喊出声，墨菲手捂胸膛望向透明墙外一旁，只见看似七十左右的白妙出现，而白妙望向自己的眼神却如同陌生人般冷漠，随着幼童哭声变小，自己发出嘶哑的鸣泣声响起：“为什么……为……什么……啊。”

　　“这是怎么回事，这场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它明明……。”墨菲眼神迷离喃喃自语起来，忽然四周传来“隆隆”声，墨菲望向自己，此时的自己已经无力坐靠在透明墙体上发出细小的悲鸣声，墨菲伸出手试图摸向自己，手从自己的长发穿过。

　　“幻觉……。”墨菲扼腕长叹出声来。

　　“啪……。”忽然从透明墙体处发出声响，墨菲随着声音望去，倒靠在透明墙上的自己眼睛泛出闪光，手拍向的透明墙体出现裂缝，墨菲本想出手阻止，不想透明墙体瞬间爆裂开来，并发出一阵“啪啦”类似玻璃破碎的巨响。

　　透明墙体散落在地传来“哗啦”声，墨菲耳边传来苏致平的惊喊声：“墨菲，你搞什么鬼……。”，墨菲清楚在现实中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想也没想闭上眼睛，咬破嘴唇。

　　墨菲嘴角疼痛感袭来，她缓缓张开眼睛，看见苏致平正怒气冲冲向自己走来，墨菲本想站起身却发现地面上全是玻璃的碎渣子，转身担心望向墨子书，此时的墨子书已经坐起，正坐在床头，一脸诧异的瞪向自己，墨菲感觉苏致平抓住自己的手腕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墨菲低头手捂眼睛，坐在卫生院“候室厅”里喃喃自语起来：“他看我就像看到怪物般。”一旁的苏致平并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自顾自的怒喊出声来：“你搞什么……怎么能在……。”

　　“我也不知道……。没等苏致平说完，墨菲抬起头，怒瞪向苏致平很肯定的说出：“那个……，那个明明只不过是我的一场恶梦……。”

　　“什么梦，你竟然在梦中动用能力，致使玻璃破碎……。”苏致平觉得墨菲的借口有点牵强继续喊出：“为了不让十夜再次入侵，这个结界是由天赤亲自布下，如果不是从里面破坏根本不可能……。”

　　“我……我……，只是忽然想起霄儿……。”墨菲想起那名孩童，眼里泛出泪光，见墨菲要哭出来，苏致平一下子心软起来，缓缓坐下用手拍了拍墨菲的肩膀表示安慰：“好了，都过去多久的事了……。”

　　墨菲流下眼泪，甩开苏致平的手，瞪向苏致平怒喊出声：“你不懂……。”苏致平被墨菲这突如其来的敌对明显感到不悦，黯然神伤起来：“是……，我是不懂，我又没结过婚，又怎么会明白一个失去女儿的心……，可我又何尝没有失去过，生老病死我能怎么办。”

　　“不……，你并不知道，霄儿，其实是……。”墨菲忽然意识到“花苞计划”的机密性，赶忙改口：“对不起……兴许是我这阵子太过劳累了。”

　　从墨菲欲言又止的言语中苏致平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可墨菲有意隐瞒，苏致平也不强求，缓缓说出：“那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去看下子书。”墨菲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苏致平说罢向病房走去，只见墨菲望向苏致平的背影，回想起自己抱着熟睡中的墨霄向一名看似六十左右的男子走去。

　　“子书，怎么样……。”苏致平推开病房门口向墨子书问道，此时病房内的玻璃碎渣子已经被清去，只见墨子书正神情恍惚，呆滞望向窗外。

　　苏致平叹了一口气坐在墨子书床前说出：“我以为你经过这么多次，已经习惯了。”见墨子书没有回话，苏致平继续道：“你会不会觉得我们像怪物。”话音刚落，墨子书低下头缓缓转过身，轻声说出：“怎么会……，我感觉自己才是那个怪物。”

　　“为什么这么想。”苏致平惊讶墨子书竟有这种想法，想方设法解释起来：“姑奶奶……，她……她只是忽然想起令她自己难过的事，我的意思是她绝对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你明白吗？”

　　“七叔……，我什么时候能回署里。”见墨子书有意撇开话题，苏致平想想也是时候和墨子书说说署里的情况，便炳若观火起来：“子书，你又想开始忙工作逃避了，你应该明白自己想回去已经是不可能了。”

　　话音刚落，墨子书面露讶然，向苏致平就是说道理：“为什么，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与余婆婆的约定和温小姐的承诺，还有替石头照顾卫爷爷……，七叔，我只剩下这些了，你不能连我对石头的誓言都要剥夺。”

　　“子书……。”苏致平面露厉色望向墨子书说出，只见墨子书神情迷离嘴角颤抖恳求起来：“告诉我，怎么样才能回去……。”苏致平摇了摇头表示不可能：“子书，你必须回到异界，重新开始……。”

　　此时的墨子书已经难掩情绪，怒喊出声来：“告诉我，怎样才能回去警署……，我必须回去……。”

　　面对墨子书的固执，苏致平长叹说出：“你不可能回去了，你是墨氏唯一继承人，姑奶奶绝不可能让你再冒险回去，即使是姑奶奶愿意，墨氏族人也绝不允许，你明白吗？”苏致平说罢望向别处，不敢直视墨子书，他知道，以墨子书现在的状况，不适合谈这些。

　　“我不明白，难道让我做一个永远摔不坏的花瓶吗？”墨子书这几日都在思考老人所说的“重生”，他也在重复考量中明白，自己想要的“重生”是什么，是以一个异人守护魊界，这是他现在的愿望，也是日后必须完成的任务，见苏致平默不作声，墨子书继续恳求起来：“我又不是博物馆里的展览品，我不属于任何人，七叔……，求你，告诉我回去警署的办法。”

　　苏致平对墨子书这种无理的胡搅蛮缠感到气愤，怒喊出声：“你生来就属于墨氏一族人，如果连你这点血脉都失去了，你让一代世族之首的他们怎么办。”

　　“那为什么让我生而做个平凡的人。”墨子书悠悠出声：“为什么一开始，没问过我就为我选择了“我的人生”，既然开始了，为什么不坚持，为什么……，难道连守护那一点微不足道的誓言都不给我，我活着连守护别人的权力都没有吗？”

　　其实苏致平真的很无辜，他自己一点都不明白，白妙的用意，如今走到这一步，本就应该是白妙能预料到的事，为何明知道却还让墨子书走上这艰难的道路，如今看来墨子书与那刚出生的婴幼儿又有什么区别，一想到这，苏致平真的不知道如何作答，只好安慰道：“或许你祖母只是想让你平凡的走完这一生吧。”见墨子书不作声，继续说出：“虽然那条路会很漫长……，可那是承载你父母梦想的地方，你真的没想过试着去了解吗？”

　　“七叔……，回到警署也是我的梦想。”墨子书低下头还是坚持着自己的理想。

　　话音刚落，苏致平着实难忍情绪，本以为好好说话，墨子书能够理解，想通，乖乖回到异界去，却不想墨子书如此顽固不化，如同那白妙般，面对这种人，苏致平也不再坚持，也不管说出的话会有什么严重后果，一五一十说出：“想回警署也并不是不可能，可史上还真没有一位掌门是自愿进去的，那相当于是为天馗卖命了。”

　　见墨子书眼睛泛出金光，苏致平打击起来：“你就别想了……，那个地方必须经过“世首长老会”的筛选，各世族中“权威人”的担保。”说罢，苏致平心里对这一计感到百分满意，心说：“其实不经过筛选会也是可以的，子书有资历，只要找天馗最高领导三大梵者中的一人索要推荐信就行了。”

　　原想着墨子书会知难而退，不想墨子书这顽固竟寻求条件起来：“那个长老会的筛选条件是什么。”苏致平听罢，心说：“早知有这结果，就不说出了。”只见他后悔万分，悠悠道：“每年的二月份都会有一个筛选会……，以现在的你想进筛选资格都难，你还是放弃，好好当墨氏掌门人吧。”

　　墨子书考量了片刻，说出：“七叔……，这两个月，麻烦你训练我，只要训练我筛选内容就行。”面对墨子书真诚的眼神，苏致平瞪大眼珠怒喊出声：“那是不可能的……。”

　　“我来训练你好了……。”说话的是站在门口的墨菲。

　　“姑姑……。”

　　墨子书面露感激望向墨菲，墨菲看到他这神情，刚才一直担心墨子书不敢面对自己的想法瞬间抛之脑后，苏致平走向墨菲说道：“我的姑奶奶，你凑什么热闹，做为执掌，你不是应该说服他好好当好掌门吗？再说，你不会想子书会和墨云一样能在一个半月内学会隔空取物和结幻术吧。”

　　“书儿……，那个过程会很艰苦。”面对苏致平的质问墨菲没有搭理，而是缓缓走向墨子书说出，其实墨菲自小被白妙逼着走过太多，唯有自己的婚姻是自己的选择，所以她不希望墨子书走自己的路。

　　墨子书信心满满向墨菲，说：“我别无选择，想要实现梦想就是再艰难我也要咬着牙去实现，因为这是我对石头的誓言。”

　　“真是和老哥一个牛脾气……。”

　　墨菲轻声说罢笑出声来，面对姑侄二人这般模样，苏致平不由得郁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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