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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面红心跳


  顾婉卿房内:

  “主子回来了,恭迎主子。”

  顾婉卿一进门就听见这个少女的声音,抬头望去,只见眼前的小丫鬟,十五六岁左右,正是少女最好年纪。眼前的女孩五官虽不出挑,但皮肤却白皙干净,一身粉色衣裙衬托的更是俏皮动人。

  顾婉卿并没说话,而是看向身旁的虞柯,眼神中传达的意思似乎是在疑问,虞柯先是一愣,然后瞬间明白了。

  便对着顾婉卿开口解释道:“应该是府里安排的奴婢,国师说过要安排下人伺候您的。”说完,虞柯转头看向眼前的丫鬟,问道:“你可是国师安排的人?来伺候二公子的?”

  丫鬟一笑,向二人行礼回道:“是!奴婢姓董名瑞雪,以前在薛夫人院里做事,薛夫人说二公子回来了应该安排一个办事妥当的人在身边伺候,于是便将奴婢安排至此。奴婢给主子请安!”说完小丫头又向顾婉卿行了一礼。

  “薛夫人安排的……?”顾婉卿若有所思,母亲怎么没和自己说这事:“有劳薛夫人了,只是我近身之事一向为虞柯操办,就不劳烦你了,你在外头侍奉就好。”

  顾婉卿心中不解,却还是在想到薛云夫人的面孔时心中一软,决定留下这个笑容甜美的丫鬟。既然是母亲安排的人自然是不会出差错的,只是万事需小心,自己如今的身份尴尬的很,断不能安排奴婢近身进房伺候,尤其是女人。

  闻言,瑞雪却略微惊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是惹了主子不待见,头一天当差便如此那可真是不好。于是委屈说道:“主子…薛夫人说安排奴婢在主子身边伺候……不知奴婢做了什么惹得您不喜欢……”

  话只说了一半,顾婉卿也知道什么意思。

  顾婉卿正欲转身进卧室,但听见这句话便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丫鬟:“薛夫人安排的人我自然是信得过的,只是我身边一向由虞柯伺候,一时半会儿换了旁人当真不适应。你若愿意,除了近身之事,院里其他事宜就都由你来安排,有什么事你跟他说便可。”这话指向一旁的虞柯。

  顾婉卿的语气是冷淡的。话说到这份上,瑞雪不好再多说什么,再说下去就变成死缠烂打了,更让人反感。

  小丫头心里其实还是有点私心的。

  于是低下头小声说道:“奴婢知道了,那奴婢现在就帮您把房中打点妥当,您安寝了之后奴婢就出去。”

  “嗯。”

  顾婉卿清冷的眼扫过瑞雪,说完便转身走向卧室:“虞柯,你跟我来。”

  “是…嗯?”此话一出,虞柯顿时脸红且心中大惊:“那是您的……”那是您的内室,是女儿家的床榻,我一个男子进去不大好吧?

  从前在佛寺里不觉得有什么,大家住的都是禅房。如今已经进了顾府,正经八百的住进了闺房,格局摆设、气氛人物都很是规矩,若还是像以前那样不拘小节着实不太妥当。

  虞柯心里这样想着,却不能宣之于口。此时瑞雪还在房里,那边顾婉卿已经走在前头,一时间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你都守在我屋里的梁上这么多年了,还怕跟我共处一室不成?”

  顾婉卿这语气明显是不高兴了,让虞柯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回头看了看瑞雪,那丫头似乎并未察觉到异样,自顾自的在往架子上摆放花瓶。

  其实顾婉卿也是有私心的,方才那一席话不仅是说给虞柯听,更是故意说给瑞雪听。信任和提防是两回事,就算是母亲安排在身边的人,也总是要观察留意的,毕竟身边的人一个个都不能让她真正放心。

  然而这边,虞柯已经走到屏风后。

  抬头一看,顿时睁大双眼。顾婉卿已经将外袍脱下搭在屏风上了,如此说来此时她里头应该还穿着中衣?这样也要进去吗?

  “可是……”声音有些沙哑,气氛很是尴尬。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妨,你进来便是。”顾婉卿语气很平静,似乎是早就预料到虞柯此时的窘境。

  强忍住心中的异样,虞柯还是将步子迈了进去。此时顾婉卿一身白色中衣坐于床边,手里拿着扎头发的绑带。一头黑发披在身后,些许丝柳垂于身前,白玉冠倒着放在床上。

  虞柯看着顾婉卿,而顾婉卿的视线却停留在手中的绑带上。

  “你……。”

  “我突然想起了百里家。”顾婉卿看着虞柯,两人对视:“是不是很奇怪?”

  虞柯顿了一顿问道:“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看着绑带,突然想起百里家的护额。”顾婉卿叹了口气:“罢了,想这些做什么。我今日不知怎的浑身乏得很,想早些休息。”

  虞柯站在一旁,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能直直的看着顾婉卿,却又不敢看,青涩的小脸抹上一层红晕。

  发觉身旁没了动静,顾婉卿一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虞柯那窘迫却不失可爱的模样。

  抛开尴尬的身份,顾婉卿也曾仔细打量过虞柯。这少年生的俊朗,在人群之中不是最亮眼的却也是胜过万千的。身段不错,武功也好。不知道日后什么样的姑娘能入了他的眼。

  顾婉卿难得感觉有些放松。唇微微上扬说道:“你不用拘束,日后进了宫我也不会让奴婢近身伺候的,到时候都是你的事,还不如早早适应的好,就像从前一样,别不自在。”

  原来如此,虞柯明白了,尽管还是不自在,但仍旧按照顾婉卿说的去做,但内心深处还是有点小失落。

  “我原本是不想让你做这些下人的事,因为你与他们不同,可…也正因为不同,有些事非你不可。”顾婉卿再次与其四目相对:“虞柯,你明白的,正因如此在我这里你不用拘束,一切照旧,如往常便好。”

  “是。”

  见顾婉卿准备脱鞋,虞柯俯身上前准备帮忙。

  “我自己来就行。”顾婉卿有意回绝,平时更衣也就算了,脱鞋这种事还是自己来吧,虞柯这双手……她不想让他这双手做这种事。

  但虞柯态度却坚定:“不碍事……你进宫后身边不能无人照料,若是不嫌弃以后这些事都交给我来吧,我并无怨言,且……能伺候你……我很荣幸。”

  说完,好不容易消失的红晕又出现在脸上。

  顾婉卿不再拒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看他小心的为自己脱下鞋袜,将鞋袜整理好放在床下,那俊秀的面孔除了坚定还有些羞涩。

  顾婉卿淡淡说道:“也好,日后有劳你了。”

  顾婉卿上了床,虞柯为她熄灭床头的蜡烛。室内黑暗,从窗户透过来些许月光。

  屏风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一夜好梦……

  其实打感情牌的手段顾婉卿也是会的,或许这便是她与虞柯之间的第一步。

  从踏入国师府那一刻顾婉卿便知道,日后进了宫里没有虞柯的帮助,自己是很难迈步的。虞柯此人,若是能为自己所用那便是如虎添翼,若是不能彻底掌握,只怕以后想要翻身都难。所以,今后的关键就在虞柯身上。

  顾婉卿在黑暗中闭目思考,一定要想办法将虞柯彻底从顾文生身边斩断开来。

  竖日一早:

  一家人难得聚齐坐在一起用餐,顾家的饭桌不像普通人家用圆桌,而是长桌。一家之主顾文生坐于主位上座,左手边是长子顾常洵,右手边是正夫人薛云。再往下薛夫人旁边是侧夫人文禧,顾常洵旁边则是二公子顾婉卿。这个尴尬的庶出身份,顾婉卿只想赶快离开,根本无心和这些各怀心思的人坐在一起,再美味的食物都味同嚼蜡、难以下咽。

  主人在前用餐,下人则是在身后服侍布菜。

  顾婉卿昨天才回来,自然是不知道顾家大院里那些繁琐的规矩,吃饭竟然还要专门有下人布菜,真是庙里呆久了都不知道外面的和尚怎么念经了。

  转而一想不对,这不是皇家的规矩么?顾文生怎么把宫里那一套搬到这来了?思及此,顾婉卿看向顾文生的目光里便带有了几分审视和犀利。

  “婉卿尝尝这个青笋。”薛云夫人见顾婉卿不动筷子便先开口了。顾婉卿这才看着自己碗里的菜。

  “这个青笋是今天早上在后山挖出来的,鲜嫩得很。”薛云夫人笑着说着,看着顾婉卿的眼神尽是母亲看孩子的慈爱:“这嫩笋不易得,街市买不到。我前两日就派人去预定好了,才有今儿的美味。你且尝尝,若是喜欢,用完膳后我便再派人去预定些。”

  顾婉卿看着薛云夫人热切的眼神,不好拒绝也不想拒绝,心中很是温暖,母亲就是母亲,吃食上的事都要挂心:“多谢薛夫人。”拿起筷子夹起青笋放入空中,慢慢咀嚼品味咽下,顾婉卿淡淡微笑:“果然很嫩,美味的很。多谢薛夫人挂心。”

  薛夫人别提多高兴了:“喜欢就好,那我赶紧让人去预定些。”

  饭桌上的各位,对彼此的身份和立场都心知肚明,不说破就是了。

  母女二人的互动,一旁的三人都看在眼里。文禧夫人时不时的也给顾婉卿夹菜,但顾婉卿并没有吃多少,反倒以‘不麻烦娘亲了,我自己来’为由给回绝了。

  顾常洵时常想跟顾婉卿说几句话,可总是找不到好时机,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转转个眼珠子一边吃饭一边来回的看着她。

  顾婉卿看在眼里,却依旧当个瞎子,将侧脸留给他。

  顾文生该说是老谋深算呢还是老奸巨猾呢?总之还如往常一样该吃饭吃饭该喝水喝水,脸上看不出一点情绪,尽管饭桌上几人的表现他已尽收眼底。一顿饭下来顾婉卿食不知味,尽管没有吃饱,也在碗里的东西解决干净之后第一个放下碗筷说道:“我吃好了,爹娘薛夫人大哥,你们慢用。”

  “不着急,再坐会儿。”就在此时,顾文生也吃好了将碗筷放下,两人之间就差一句话的功夫:“海棠上茶。”

  顾婉卿吃好了想要先离开,顾文生上茶正是不想让她走,显然是还有话要说。

  “是。”海棠带着几个丫鬟奉上五盏茶。

  顾婉卿静观其变,想来能当着大家的面交代的也不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然后便端起茶具打开盖子闻了闻…上好的雨前龙井,味道很是不错,饮下一小口,将茶具放回原处。

  “昨儿是从侧门进来的?”

  顾文生冷不丁的一开口使得其余几人动作一顿,虞柯也是如此。

  “是。”顾婉卿看着他:“儿子昨日回来的时候特意叮嘱虞柯驾马车从侧门入,以防止宫里的暗哨在附近勘察。”

  “很好,你做的不错。”顾文生喝了口茶,这话似是肯定,可能也有赞赏:“想必昨日你们进府不久他们就回去复命了。”

  虞柯闻言浑顿时皱了眉头,知道顾婉卿身份的人不多,他便是其中一个。顾婉卿并非庶子,而是嫡女,身份尊贵。想起那日顾婉卿让他走侧门,原本以为是不想招摇过市惊动旁人,原来是她早已料到了国师府内外都有皇上的暗哨,便走了侧门让旁人信了她庶出的身份好回去跟主子禀报。

  原来这般细枝末节他都有留意着,果然心思深沉。这样一看,坐在她身旁那所谓的长子顾常洵便什么也不是。根本无法与顾婉卿比肩,这样的人竟然也配得上顾文生为了他去争家宗,就算争到了他又能握在手里几时。

  原本就有些动摇的心,此刻更加摇摆不定,饭桌上几人的交谈,虞柯是一点都没再听进去。

  从前是坚定的,正因眼中有着目标和坚定才会在众多孩童中被顾文生选中,正因为眼中有非同常人的坚定才会有今日的生活和身份。可是为何?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心开始随着顾婉卿的一举一动而改变,虞柯迷茫了。

  此时顾常洵正在摆弄着一个纯白色的玉佩,并未注意到虞柯的眼神。

  “这些年对书本的研习,可有何所得?”顾文生竟然问起了她的功课,俨然像一个父亲在询问刚下了学的儿子一样,那姿态和语气让顾婉卿有些恍惚。转而一想他怎会关心这个,应该是为了过几日进宫一事,先做铺垫。这样一想,先前的恍惚瞬间消失。

  她怎么会奢求顾文生一瞬间的父爱呢,真是可笑。

  “书海无边,学之不尽。儿子自然不敢说精通,但若是进宫授课,已经足够了。”顾婉卿有条不紊的回答着。

  顾文生点点头,应该是满意这个答复。

  “对了,你如今身边之事还是虞柯伺候着?”顾文生突然的问话让顾婉卿和虞柯都顿了一顿,虞柯是因为不好意思,一听到近身便想起了昨晚的事。顾婉卿则是没想到他会在饭桌上提这事,难不成是瑞雪?可那丫鬟不是母亲安排的人么?

  “是,儿子自小便是虞柯服侍的,如今也习惯了,突然换做旁人儿子还不适应。”顾婉卿一副淡然又理所应当的样子,若是这样还能被顾文生挑出毛病来,那她可就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昨日给你安排了一个丫鬟,叫瑞雪,你没用她吗?”这次是薛云夫人先开的口,她虽然知道顾婉卿的处境不能被外人知晓,但好歹也是女孩子家,就算他们二人自幼相伴长大,但虞柯也是大小伙子一个了,怎么还能在她床头伺候。不然也不会安排一个丫鬟给她,谁知她竟然没用,昨晚不就还是虞柯伺候她就寝了?

  顾婉卿知道母亲的意思:“爹,薛夫人,您二人的意思婉卿明白了,婉卿只是不愿意麻烦别人,此事也是婉卿考虑不周,等下回去婉卿便会安排瑞雪伺候在侧。”

  顾婉卿看向薛云的目光很柔和。

  “这样便好。”顾文生放下茶具,起身离开了大厅。

  顾文生离开后,顾婉卿也起身。

  “儿子还有事先离开了。”顾婉卿在顾文生走后不久便找借口离开了,虞柯自然是跟随其后。

  屋顶上的黄衣男子看着顾婉卿和虞柯离开的方向,面具下看不见脸,但悠悠的目光却紧盯着顾婉卿衣服上的并蒂金莲图。等虞柯察觉到身后的目光再回头时屋顶已经没了男面具男子的身影。

  “何事?”顾婉卿看着突然警戒的虞柯,腰间的佩剑已经出鞘。

  “无事,只是觉得有人在暗中窥探这边。”顾婉卿相信虞柯的敏锐,习武之人的洞察力是她所不能及的,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左不过是宫里的人,别打草惊蛇就是,喜欢看什么那便让他看去。”

  “是。”

  婉卿转身继续走,虞柯再次跟上。

  “呼…”树后的面具男子松了口气:“还真是不简单,竟然能发现我,百里家的小公子还真是厉害哈。”

  夜晚:

  顾婉卿房内:

  刚和虞柯去禅房内进香,结果一不小心把香炉打翻,弄得一身灰。

  自打进了顾府便诸事不顺,先是遇见不想见的人,这又把香炉打翻了。顾婉卿常年拜佛,如今已经度过开光期,心中难免忌讳,手中不停转动着紫檀佛珠。

  瑞雪似乎是得偿所愿的伺候顾婉卿宽衣,整个人高兴的不得了,脸上的笑容有增无减,这样的状况让顾婉卿也很是诧异。

  “你笑什么?”顾婉卿看着瑞雪将外袍挂在屏风上。

  “嗯?”瑞雪一愣说道:“嘿嘿嘿,奴婢能伺候公子所以觉得高兴。”不加掩饰,这番回答倒是实在。

  “哦?为何高兴说来听听。”顾婉卿瞧着她此时的样子很是有趣。

  “嘿嘿嘿实不相瞒,奴婢一直听说公子长得好看,玉树临风,昨日见了更是觉得不得了。”见顾婉卿的脸上看不出表情,瑞雪赶忙收回了刚才那一脸笑容解释道:“公子不要觉得奴婢是好色。”

  此话一出不论是顾婉卿还是梁上的虞柯都眼皮一跳。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少女看似解释,可那酥到骨子里的声音,在顾婉卿耳朵里怎么都像是在勾引。

  顾婉卿不语,全听瑞雪一人,自说自话。

  “奴婢只是觉得公子长得好看,人也好,能跟在您身边伺候觉得高兴,能近身伺候您奴婢更高兴!主子您不知道,府里的丫鬟们都可羡慕奴婢了呢。”瑞雪一股脑的说出了这番话,顾婉卿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她。

  顾婉卿很少这样仔细的盯着别人看,不尊重也好不感兴趣也好,至少这些理由对瑞雪并不适用。

  “公子…”瑞雪摸不清顾婉卿的脾气,又想到刚才那些话,保不齐主子一生气便把自己打发了出去,这个说话不经过大脑的毛病真要改一改了:“奴婢是高兴过了头不是有意得罪您的。”

  谁料,顾婉卿突然笑了起来:“不妨,我竟不知你还是个有意思的人。”

  “主子……我还以为您是生气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说这些越界的话了,您可别把奴婢赶出去啊。”瑞雪跪在地上,眼看着泪珠即将夺眶而出。

  “你可以呆在我身边伺候,不过这个直性子可一定不要变,我喜欢心无杂念之人。”这就是顾婉卿的理由,很简单也很直接:“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很好。”

  “主子不把奴婢打发出去就好,方才真是吓死奴婢了。”瑞雪的表情顿时由阴转晴:“奴婢就说主子人好嘛,有时候奴婢还是挺会看人的。”

  虞柯在上面打量这这丫头,还真是是心直口快。再看看顾婉卿,那俊朗的小脸上是向来不可多见的欣赏和微微笑意。她很喜欢直白的人吗?

  虞柯心里有些失落,隐隐作痛。原来这么多年,她还是不待见自己,也难怪,她如此机敏,怎会不知道他背地里是什么样的人,他才是有多重身份,最不直白,秘密最多的人。所以,也难怪她不喜欢自己,她喜欢这丫头一样简单纯粹的人。

  然而虞柯并不知道的是,顾婉卿话里有话,那话明显是说给他听得,只是两个人内里各有心思,并不互相信任,谁也猜不透谁。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顾婉卿开口。

  “那是自然,有爹有娘啊。”瑞雪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哦对了!奴婢还有一个弟弟,在宫里的太医院当差。不过人还年轻阅历也浅薄,并未正式担任太医一职。”

  闻言,顾婉卿然有兴趣,转过头看着她问道:“哦?若不是天资聪颖怎能比你还年幼就能进太医院,且不管是什么职位,都相当不容易。”

  瑞雪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奴婢多谢主子夸奖,奴婢也是这么想,弟弟一向聪明,来日定会出人头地的。”

  “他叫什么?”

  “丰年,董丰年。”

  顾婉卿看着眼前的小丫头,笑的如此开心,自己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丰年……瑞雪兆丰年……你们姐弟二人的名字倒是好意兆。我虽没见过你弟弟,但见你如此,想必你弟弟也不会差。”

  瑞雪听了这话笑的更开心了:“奴婢出生是在冬日,那日不像平日里下雪天阴沉沉的,反倒是晴空万里,娘说那日雪景好看极了,就给奴婢起名叫瑞雪。弟弟出生是在第二年秋天,地里的谷物卖了好些银子,那年的冬天没有受冻挨饿,所以娘又给弟弟起名叫丰年,也应了主子您说的好意兆!”

  “做父母的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家人平安,儿女安好。做儿女的又何尝不希望父母长命百岁,身强体健。荣华富贵不重要,重要的是合家欢乐,平安顺遂,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说到这,顾婉卿不由想起了顾文生和顾常洵,笑容不像刚才那样,表情一度有些僵硬。可话说回来想他们做什么,正因为有他们才不会阖家欢乐、兄友弟恭。

  见顾婉卿思虑,瑞雪走上前去,小心的将桌上的茶杯递给了顾婉卿,这举动是平日里跟虞柯学的。

  这小丫头虽然人不聪明,但心思却很好。知道顾婉卿不喜欢自己伺候,便时不时观察着虞柯在一旁伺候时的举止言行,慢慢掌握顾婉卿的习惯。这端茶倒水便是第一步。

  瑞雪问道:“主子是怎么了,面色不好。”

  顾婉卿突然回神:“不妨。”

  伸手接过茶杯,却只用手感受着杯子的温度,并未饮茶,说道:“我乏了想早些休息,你若是没差事了便也下去休息吧。”

  “奴婢没事,奴婢在这里给主子守夜,伺候主子安睡。”瑞雪回答的很诚恳,稚嫩的脸上没有任何隐瞒,生怕是自己刚才又哪句话说错了引得眼前的主子不高兴。

  顾婉卿喜欢这样的人,干净、没有心计。

  “我一向都是自己睡的,不习惯有人守夜也不喜欢有人伺候。你若是有心便早早的为我准备些早点和热水即可,我起得早。”顾婉卿淡淡一笑,打破了瑞雪心中的顾虑和不安。

  “可是……”瑞雪还想说什么。

  “不必可是,你既然是伺候我的,就一切按照我的喜好来。”

  “是,那奴婢就先下去了,明日一早再过来。”

  “去吧。”

  “奴婢告退。”

  房门已被关上,瑞雪并不知道,顾婉卿一时半会儿也不准备告诉她,自己并不需要人守夜,虞柯几乎时时刻刻都守在跟前。只不过作为暗卫,旁人不易察觉罢了。就如同此刻,若不是武功高超内力深厚之人,又有谁会没事往人家的房梁上看去。

  “你也早些休息。”

  “您先睡吧,我再守一会儿。”果不其然,房梁上传来一阵男子的声音。

  并没有回复,只有窸窸窣窣的衣衫和被褥的声音。

  虞柯看着挂在屏风上的衣服,脸上浮现一阵红晕。可不知怎么的,并没有将头转过去,而是看着屏风后面那人穿着寝衣的模糊身影,直到床头的烛火熄灭。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夜晚竟然这样难熬……

  想到顾文生的命令,又想到朝夕相处的顾婉卿,心中叹道:这样两头跑的日子要早点结束才是。

  少年沉寂在漆黑的夜空,聆听着逐渐出现的均匀呼吸声。不知何时起,有虞柯守在近侧的日子,顾婉卿总是睡的很安心。

  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再机敏的人也有安静熟睡的时刻。

  两个十二岁的少年并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明明很近却相隔很远。没有社会阅历,不懂人□□故,没有情感接触,所以不能以孩童的角度看待问题和情感,多年以后,两人回首当年,如果能早一些察觉,可能许多事情都会变得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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