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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朝阳公主


  欧阳相府:

  正厅内站着两名男子,一个长相较好,就是年纪略微大了些,眼尾唇角又不明显的皱纹,一身黄色官袍穿在身。

  男子打量着桌上的玉莲雕,冷哼一声说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连续两次将本相送的东西给退回来。”

  另一旁,欧阳锦荣站在一边说道:“爹,那顾婉卿既然不收,您就别再热恋贴着冷屁股了。”

  “你懂什么!”男子斥责眼前的少年说道:“国师在位身体强健,长子长成庶子又送进宫,顾家百年基业,眼看着势力壮大,我们欧阳不过分家,根儿都不在大昌怎么站稳脚步?”

  欧阳锦荣说道:“可如今那小子一进宫便狗眼看人低,连咱们相府的东西都敢不要,这不是摆明着仗着顾家做靠山不把欧阳相府放在眼了!如此心高气傲的人爹纵使巴结来了也对我们无益。儿子看,把握好顾常洵就行,那小子与儿子关系好得很,日后他若是当了顾家家宗必然少不了儿子的好处。”

  男子再次冷哼一声,说道:“小儿目光短浅,那顾常洵真有那么厉害为何不进宫做皇子师?”

  欧阳锦荣有些疑惑:“那爹的意思是,儿子拉拢错了人?那儿子以后不去找顾常洵了?也不跟他来往了?”

  男子皱眉,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说你愚钝你还真是愚钝!来往还是要的,顾家拢共就这两个小儿,总有一个是未来家宗。顾婉卿已经是皇子师,按照顾文生的性子他断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在地位权利上超越自己,那样只会不好把控,所以一定会扶持顾常洵做家宗,好与顾婉卿在朝中地位平分秋色。”

  说完,将桌子上的盒子捧起说道:“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东西……派人把这玉莲雕送到皇后那里,说是本相在外所得,是本相的一点心意。”

  “是,儿子这就去!”

  “顾家小儿不要的,总有人要。这宝贝一定要使在刀刃上,万万不能折在自己手里。”

  清晨:

  虞柯在顾婉卿的嘱咐下,趁着天还没亮便出公办事。

  雪端着铜盆走到顾晚卿镜前放下,将浸湿了水的毛巾递给顾晚卿。见顾晚卿仔细的擦拭面部,瑞雪便执起梳子为顾晚卿梳头。

  “主子这头发怪保养的可真好,真像哪家千金小姐的发质呢。”瑞雪握着顾晚卿乌黑顺畅的头发心生叹息。

  顾晚卿擦过脸便将毛巾放在铜盆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是吗,我从未刻意打理过这些,想来是天生的吧,你之前在薛云夫人院里做事,可有为薛云夫人梳过头发。”说完这话,顾晚卿明显目光暗淡了许多。

  “奴婢只梳过几次而已,夫人的发质也很好。”

  “近日府上可有什么消息。”顾婉卿问道:“爹和娘他们可好?”

  “一切都好,大公子时常在薛夫人身边伺候,薛夫人很是高兴。”瑞雪自顾自的说着。

  “是么……如此便好。”顾婉卿脸上依旧看不出情绪。

  顾常洵真的有心在薛云夫人身边尽孝?说出来顾婉卿是一百个不信。就算两人是从一个娘的肚子里生出来,但顾婉卿还是不相信他那样的人能知道孝敬母亲,只怕是又惹了什么乱子哄磨着母亲给他擦屁股。

  搞不好真是这样,毕竟这几天顾文生也不知为何消停了,连书信也不传递了。

  见顾婉卿不语,瑞雪微微俯下身子:“对了,临行前薛云夫人让奴婢告诉主子,奴婢的弟弟在太医院任职,主子若有需要可随时差遣。”说话时很小心。

  顾晚卿看着镜中的瑞雪说道:“我知道,你且告诉你弟弟让他安心做事,来日自有用得上的地方。”说完转过身,看着瑞雪说道:“如今在宫里很多事比不上从前在国师府自在,你若是想出去我也不会拖累你太久,以后有机会定会让你出宫,让父亲给你找一个好人家。”顾晚卿的眼神很真挚。

  然而听了这话,瑞雪却像要哭了一样,扑通跪地:“主子,您虽冷漠可待人极好,不管在哪瑞雪都甘愿一生为您所用,绝不离弃。还请主子以后不要再把奴婢遣走了。”

  “你不要慌张,我也只不过是想起来便说了。”见瑞雪俨然一副惊弓之鸟的样子,顾晚卿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先将她扶起来,说道:“也罢,若是什么时候改主意也无妨,遇任何要紧事都要先同我商量,可好?”顾晚卿语气极致温柔。

  “嗯。”瑞雪连忙点头。

  顾晚卿转过身,瑞雪拿起梳子继续为她梳头。

  面对顾婉卿少有的温柔,瑞雪有些愣神。沉寂在温柔中的少女并没有捕捉到顾婉卿眼中闪烁的光芒,锋利无比。

  这丫头还真是连眼泪都能拿捏的恰到好处。

  课堂:

  徒步书园。今日的装束,与往日略有不同,顾晚卿今日特意将黑发盘起,玉冠戴之,蓝色绸缙秀映祥云,腰间束带华而配玉,蜀锦制鞋,轻巧俊矣。与一身华丽的衣饰相比,更耀眼的还是那衣服的双肩上所绣的并蒂莲花图。

  世家图纹走到哪都要带着的。顾晚卿一改昔日书生模样,这一看倒真像是个成熟的大人,颇有画像中诗人的神色,好生俊美。

  来到书园,祥麟、储玉、子潇等人已经早早坐于书堂,他们身边还坐着一个女孩子,长相很是可爱俏皮。那女孩子一见顾婉卿进不自觉的被吸引,目光随着她的一举一动而流转。此人便是大昌国长公主——朝阳公主

  其实不仅仅是朝阳,就连这几位皇子也莫名其妙的将视线停留到顾婉卿身上。这里面反应最强烈的便是储玉了,心中暗道:果然是人靠衣服马靠鞍,换了身行头就是不一样了呢。

  子潇这小家伙安奈不住了,冲着一旁的祥麟,兴高采烈的说道:“皇兄,我没说错吧,他真的很好看。”

  祥麟温柔一笑,回应:“的确,小七颇有眼光。”

  “嘿嘿,那是当然。”

  子潇不知道的是,昨日祥麟和顾婉卿已经见过,而且两人相谈甚欢。

  屋内一片沉寂,不似往日书声琅琅。顾晚卿并未说话,自顾走到几人的课桌处。

  子潇见顾晚卿来了,便冲她一笑,而储玉却跟她跟她大眼瞪小眼,祥麟很淡然的看着顾婉卿,只是在等着下文。顾晚卿小鞠一躬说道:“今日小生初次接手三位皇子和公主,也是初次尝试为师之道,若是有何不妥之处,还望皇子公主多多包涵,广提意见。”

  “这是自然。”祥麟首先为顾婉卿打了圆场。

  储玉放下手中读物,在顾晚卿话语完毕间抬起头,与其目光相对,挑衅一般的说道:“老师我这里有一处不明,还望指点迷津。”

  还未讲课先出问题,这招下马威是在顾婉卿意料之内的,如此重要之日,肯定不会轻松度过。心想着,麻烦便来了。

  顾晚卿走上前,俯下身子:“不知皇子有何不知。”

  那一刻,是储玉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她。她的皮肤真的很好,很白,又细腻。神奇的是有一股淡然的香气不知从何而来,那味道很淡,淡的仿佛下一刻便闻不到。

  “二皇子?”顾晚卿轻唤储玉。

  储玉已然意识到自己失神,而且是因顾晚卿失神,羞愧的很,连忙掩饰,却画蛇添足:“嗯?是这…这…这里。”

  此时的储玉并不知道手应该放在那里,随便指了书的一处。顾晚卿随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

  “这是诸葛亮诫子书中话句,此番话是其告诫子女所说,意在督促其认真学习,否则便腹中无墨,脑也空空,同时还应有远大志向,否则学再多知识也终究无用武之地。”顾晚卿看着假装听的一本真经,实则脑子里不停转动的储玉:“皇子可听明白了?”

  顾婉卿心道:拿话点人谁不会,跟我玩这套,你这锦衣玉食惯了的小皇子还不是菜。

  “嗯…啊明白…。”储玉有些结巴。

  “嗯,那便好。”顾晚卿起身向子潇走去,俯身问道:“七皇子,你可有何不知?”

  子潇笑笑:“我比两位皇兄开蒙晚,懂得自然也比皇兄们少。若是一样一样的让你教授于我,那你可要说到什么时候。”

  子潇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说起话来头头是道,顾晚卿也笑了:“呵呵七皇子说的是,不如我把从前学习时的笔记给你,可供学习亦可作参考。”

  子潇开心的扑闪双眼:“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顾晚卿借与子潇说话之际,余光早已瞥见了储玉的一举一动。而祥麟依旧坐在桌前,从刚才开始便不知道在一人寻思什么。

  也难怪,再不受宠好歹也是皇子,生母的位分摆在那,出生时起便高高在上,难免傲慢调皮,奈何宫中无人敢于牵制。偏偏半路出来一个顾晚卿,又在其叛逆壮龄之际让其吃下马威,换谁谁不生气。无奈顾晚卿还是明德帝钦点的皇子师,明明心里不服气,却打不得骂不得。

  顾婉卿是能看明白这些的,可储玉从小生活在什么环境,顾婉卿又是生活在什么环境。储玉哪有顾晚卿那么沉重缜密的心思,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反复思考,又气愤又不服。可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就算与她同岁,却比不得她的头脑和应变。难道这就是父皇看中她的道理?顾家的人一个个的都怎么了?成精了吗?国师年轻的时候也是顾婉卿这样吗?难不成顾家的男人都是这样老成,那不成了妖精了。

  “那个……”一旁传来一阵怯懦的女童声,顾婉卿随着声音向身边看去。是朝阳公主,朝阳公主今年十二,和顾婉卿储玉都是同岁。

  这女孩给人的第一感觉便是——甜美,五官虽不是特别漂亮,但凑在一起却非常养眼。眼神之中透露出的光是少见的明艳。少女一身黄色衣裙,头上戴了许多金饰,其实在顾婉卿看来女孩子家小小年纪不应该装扮的太高点,有种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觉,而且稚嫩的面容只会显得不伦不类,但今儿见朝阳公主这身打扮不但不俗反倒还挺衬她的。

  “你和我的兄长弟弟都见过,却不曾与我见过。我不知道该管你叫什么。”女孩声音很小,不仅怯懦还有些女儿家见情郎的羞涩。

  “小生姓顾名婉卿,见过公主。”顾婉卿得体的举止和言语在朝阳公主这里很是受用:“课堂上公主应该唤我一声老师,私下里若是不嫌弃您还是叫我婉卿便可。”

  女孩笑的明艳极了:“好,我记下了。”

  两人聊的欢快,子潇也凑上来,祥麟在几人身边,虽不说话,但看那脸上的笑容自然也是很能融入到其中去的。

  唯独储玉,从顾婉卿的迷雾中好不容易清醒便看见了众人相谈甚欢的场景,但却没有自己,自己是那样的格格不入。不禁有些失落却又好笑,一向如此的不是吗?没有人生来脾气倔强,更没有人生来便惹人讨厌,但却有人生来便不受待见。

  此时子潇和朝阳不知说道了什么话题,两人笑的前仰后合,顾婉卿却只是微微一笑,转而看向了不知不觉被孤立的储玉,没有任何预兆,二人就这样四目相对。

  那一瞬间的凝望,就像跨越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一边人数众多,如众星捧月。一边孤身一人,如海中孤岛。虽然只有一瞬间,但顾婉卿还是捕捉到了少年眼里的落寞,以及些许无助。

  “二皇弟怎么不一起来玩。”祥麟温和的生硬从一边传来,顾婉卿回过神,看着祥麟仿佛有一丝错觉,这句话怎么来的这样恰到好处。

  子潇和朝阳闻声便也向储玉看去,冷不丁被这么多人看着,储玉觉得浑身不自在,冷哼一声:“我不喜欢人多,我要出去打鸟了。”说完便起身不管身后,自顾自的走了。

  顾婉卿本就没想拦着,因为她知道硬拦也拦不住。只是储玉都已经走出课堂了,身边伺候的下人竟然都不自觉跟上,这一点倒是让顾婉卿感到诧异。

  “二皇子已经出去了,你们不跟上站在这里做设么。”顾婉卿生硬有些冷,这不是问话而是命令。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又看了看顾婉卿,便识趣儿的应声退下。

  “那些人一向如此。”朝阳走上前对着顾婉卿说道:“二皇兄不得父皇喜爱,身边的随从当差自然也是应付了事。你即便是让她们追出去了,她们也不会跟在二皇兄身边。况且二皇兄是去打鸟了,那两个奴婢根本追不上。”

  听了这番话,顾婉卿倒是很有兴趣:“公主对这些事很了解?”

  朝阳摇头,眼中也有无奈:“并不了解,只是我与二皇兄同年出生,从小到大我们便一直是不同待遇,这一点宫里人尽皆知,我是公主又怎会不知道呢。”说着,朝阳便看向了子潇和祥麟:“况且,上有皇兄,下有小七,只有二皇兄跟我们的待遇不同。”

  顾婉卿想起那日跟虞柯说的话,这二皇子的确是不受宠。

  “虞柯。”

  “主子有何吩咐。”虞柯从门口进来。

  “暗中保护二皇子,不要被他发现了。”顾婉卿交代道。

  “那主子您……”虞柯不放心顾婉卿自己。

  顾婉卿看着他:“不妨,宫里伺候的人这么多,我能出什么事,你快去吧。”

  “是。”刚一说完人便不见了踪影。

  看的子潇瞠目结舌:“哇,那个哥哥功夫好厉害,一下就不见了!”

  祥麟看着顾婉卿,依旧抱以淡淡的微笑问道:“老师很在意储玉。”顾婉卿看着祥麟,这时候的他没有用二皇弟这个称呼,而是直呼其名。

  “自然,我如今是诸位皇子的老师,且今日是头一天接手还是在课堂上,二皇子真要有何不妥我是怎样也抵赖不得的。”顾婉卿也是抱以淡淡微笑。

  “的确。”祥麟说话时双目始终不离顾婉卿,继续笑着说道:“老师有心了,祥麟在此替二皇弟谢过您。”

  “无妨,都是应当的。若今天跑出去的是七皇子我也会这么做。”

  顾婉卿的优点便是举止得体,无论何时无论说什么,哪怕是撒谎,也都给人以平和自然之感,总是让人跳不出毛病来。

  这样的顾婉卿自然是朝阳这类情窦初开的少女所向往的,而这样的人往往却只出现在画、书中。

  画中的人没有生命,再美再好也是枉然,书中的人只有大概的轮廓、却没有具体的样子,描写的再好也只是虚影。

  所以此时在朝阳的眼里,顾婉卿的出现就像是点睛之笔,即满足了一个少女的想象,让少女脑海中的向往变得饱满,又让画中的人变得灵动,书中的影逐渐清晰。

  朝阳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但是她知道,自己要的就是顾婉卿这样的……哦不!她要的就是顾婉卿!

  当她对祥麟和子潇说‘我喜欢顾婉卿’的时候,被他们二人好一番嘲笑,说她没有女儿家的羞涩与矜持。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说出这句话并非需要鼓足很大勇气,她只是冷静的在两人面前陈述一个事实,仅此而已。

  况且在喜欢的人面前,羞涩与矜持并不值得一提。

  于是朝阳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便对顾婉卿展开了一场长达六年之久的爱情追逐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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